「怎麼回事!到底發生了什麼?!」傅承洲極力克制著擔憂的情緒,看向傅承蹊問道。
電話里傅承蹊並沒有仔細跟他說明情況,只說姜渺昏迷了,讓他趕緊來醫院一趟。
「哥……」
傅承蹊緊咬著下唇,起身走向傅承洲,紅了眼眶。
「你倒是說啊,渺渺怎麼了?你們不是去爬山嗎?怎麼會昏迷?」傅承洲看到傅承蹊這幅樣子,內心的不安越來越強烈。
「你是病人家屬嗎?」剛剛那名醫生急匆匆地走進輸液室,手裡拿著一張紙對傅承洲問道。
傅承洲僵硬的轉過身,一眼就看到了那張紙的抬頭上寫著「病危通知」四個大字,瞳孔驟然一縮,不敢相信地問道:「什麼意思?」
「病人現在全身都遭受了劇毒的侵襲,嚴重損害了多個重要器官和中樞神經系統。雖然我們會竭盡全力搶救,但我們必須告知您,病人目前狀況十分危急,隨時都可能會有生命危險!」醫生快速地說完這段話後,將病危通知書遞給傅承洲。
傅承洲接過這薄薄的一張紙,看著上面寫著姜渺的名字,又花了很大的力氣才理解這些話所代表的含義,並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不是家屬,簽不了。」
「那請你趕快聯繫病人家屬!」醫生丟下這句話後,又匆忙離開了。
傅承洲捏著手裡的病危通知書,心亂如麻地走出去給顧雲疏打了個電話。
上次姜渺在醫院救下顧雲起後,他和顧雲疏互相留了個聯繫方式。
等打完電話,他又走進輸液室,雙眼通紅地看向傅承蹊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渺渺怎麼會中毒?」
傅承蹊也聽到了剛剛醫生說的話,身體僵了僵,滿臉木然。
何影亦是如此,整張臉都寫滿了不可思議。
姜渺隨時都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怎麼會這樣!
看到傅承蹊這樣子,傅承洲更著急了,捏住他的肩膀晃了晃:「你倒是說話啊!」
「我……」
傅承蹊花了很久才消化掉醫生說的那些話,然後一五一十地將他們在山頂上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傅承洲。
而何影在一旁聽著,血液也一寸寸的變得冰涼,仿佛要將她整個人凍住。
所以……姜渺是為了救自己,才會變成現在這樣?
而且......她們真的中毒了?
怎麼中毒的?
真的是因為那盒飯?
是......媽媽......下的毒?
不、不會吧......
怎麼會呢?
怎麼可能呢......
何影只感覺自己的世界觀都要崩塌了。
傅承洲通過傅承蹊的描述也明白了究竟是怎麼回事。他緩緩走到何影的病床前,內心五味雜陳。
深吸一口氣後,儘量用比較緩和的語氣看著她問道:「你母親給你做的便當,有沒有經過別人之手?」
現在姜渺只能靠醫生們盡力搶救,他再著急也無能為力,所以只能先把背後那個想害何影的傢伙給找到。
何影現在整體狀態很呆滯,她根本無法思考,只是依靠本能機械的去回應別人。
並且裝著便當的書包一直被我貼身背著,直到上山後才打開的。」
「你在顧家有仇人嗎?」傅承洲繼續問道。
何影又搖頭:「沒有,顧家的那些下人雖然平時喜歡使喚我做事,但是不至於要害死我的。」
「那顧家的廚房裡有監控嗎?」
「有的,而且還有四個。」
於是傅承洲趕緊讓時裕拿來筆記本電腦,準備入侵顧家的監控看看情況。
沒過多久,電腦屏幕上就顯示出了今天早上顧家廚房裡的監控錄像。
何影和一個中年女人的身影以不同的角度處在四個畫面內。
何影指著中年女人小聲介紹道:「這就是我媽媽。」
傅承洲倍速播放著錄像,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
錄像里缺失了足足五分鐘的畫面,一看就是被人為刪掉的。
恢復監控這種程度的本事,傅承洲還是有的。
他快速按著鍵盤輸入一串串指令和代碼,監控立刻被他恢復原狀。
裴舒懷終於慢慢回過神來,冷靜了很多,湊到他們跟前一起看。
這個時候播放的還是何嬸給了她一百塊錢,然後何影就離開了廚房。
「我媽媽讓我出去買點零食,好爬山的時候吃。」何影解釋道。
幾人沒說話,只點了點頭,這時誰也沒往她媽媽是要故意支開何影這方面想。
沒過多久,所有人都瞪大了雙眼——
只見何影走後沒多久,何嬸從鍋里盛出最後一道菜裝在保溫盒的分層里,然後左顧右盼了一下,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很小的瓶子,往每道菜里都倒了倒。
緊接著又用筷子在每道菜里都攪拌了一會兒,最後組裝好保溫盒,把筷子也裝在了一起。
看到這裡,在場的人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何影的母親,居然給自己女兒的飯菜里下毒想害死她!
一時間,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十分複雜和古怪,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尤其是何影。
她整個身子徹底的僵硬了,仿佛有噴冰水從頭頂傾瀉而下,全身上下的毛孔都誇張的張開,汗毛直立,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而她仍舊呆呆地看著屏幕,開始一動不動,嘴唇顫動了幾下,卻什麼都沒說出口。
最終,兩行清淚無聲地自她眼眶滑下。
她媽媽。
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親手下毒,要殺了她。
呵。
呵呵。
她為什麼還要撿回這條命。
這樣的人生,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何影眼前一黑,竟氣血攻心直接暈了過去。
「哥,現在怎麼辦?」傅承蹊看向臉色鐵青的傅承洲問道。
傅承洲看著何影蒼白的臉色,想到她方才絕望的神情和厭世的眼神,心裡竟不由得生出幾分心疼和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