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礦山頂上,一道青影舞動,她的手舉起,腳步微移。
月光不知何時爬上雲端,清冷的柔光打在她身上,宛若九天神女。
林清禾找到山脈絡,她回憶曾在書中看過的祝舞,抬起手,踏著步,平息山神之怒。
山神在上!
且息怒!
山神在上!
工人是愛戴您的子民,饒恕他們!
她念念有詞,跨步轉身,面向山脈絡的方向,緩緩行禮。
漸漸的,山搖地動緩下來。
一個口子也在林清禾面前展開。
「是少觀主!」陳興珠呢喃出聲。
山腳下的眾人看到此幕,全都沉浸在震驚中,聽到陳興珠的呢喃聲,不由問道:「少觀主是誰?」
陳興珠道:「她是清山觀少觀主懸壺!是一位道法高深的坤道,厲害的很!」
陳父眼睛微眯,他看向護衛:「快上山,阻攔她!」
陳興珠面色一沉,厲聲喝道:「她在救人!」
「光憑你一面之詞,我如何信你!」陳父喝道。
「我們信她!」百姓高呼!
他們湧上去,阻攔住陳府的護衛,不讓他們上山。
一直窩在山腳下,隱匿在黑暗中的溶洞居士將陳家父女內訌這一幕看的一清二楚。
他本想悄悄往後躲,不小心踩到乾枯的樹枝。
啪嗒!
眾人紛紛看去。
「何人!」陳父喝道,他在陳興珠身上受的氣,在此刻都朝溶洞居士釋放,「去,逮住賊人,殺了他。」
溶洞居士打著哈哈走出來,他抬起手:「陳老爺,我是名居士,純屬路過。」
陳父冷眼瞧他:「抓起來!」
溶洞居士急了,他朝陳興珠投去求救的眼神:「陳大小姐,我跟少觀主是一夥的。」
陳父心肉微跳,神色更陰鬱了:」綁了他!」
陳興珠面帶警惕,並不完全相信溶洞居士。
她抬頭看山頂,瞳孔猛縮。
林清禾她!!!
跳進裂縫裡了!
百姓們也驚呼,目不轉睛看著山頂的方向。
陳父神色不定,心底揣測林清禾究竟是什麼人。
溶洞居士看著此幕,眼神微閃。
「少觀主,咱們跳下來做甚。」紅蓮道。
林清禾往裡走:「被埋的工人們在這兒。」
紅蓮驚訝不已,她看著狹窄,只能過一個人的岩石縫。
礦山的工人們都埋在裡邊,那還活著嗎?
黑暗蜿蜒的石路,一直往裡,地動時鑿出了一個大溶洞。
裡邊躺著二十幾號人,都是工人。
「我們還能得救嗎?」二狗子輕聲道。
他們已經落在此處兩天兩夜了,沒有吃的,沒有水喝,每個人的嘴唇都起皮,面色蒼白,渾身無力。
話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一股絕望在心頭縈繞。
會有人救他們嗎?
可能會有吧,但等挖到他們所待的地方,他們都成屍體了吧。
二狗無力的笑了笑:「能來找咱們就好,就算是死,也得讓家人看到屍骨,好埋土地里嘞。」
工人們無神的望著天花板,聞言手指微動,是啊,死也要死得其所,而不是死無葬身之地。
地動的那刻,他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壓在底下,憑藉往日的經驗可知,這座礦山基本廢了。
不幸又幸運,當時他們恰好集中在地處用午膳,都活著。
但獲救的希望微乎其微,對於他們而言,死亡不過是換了種方式。
活活餓死。
二狗耳朵微動,腦袋往西邊側去:「你們聽到聲音了嗎?我好像聽到了腳步聲。」
他語氣帶了絲期盼。
只是下一瞬,又什麼也聽不見了。
工人們無力搖頭。
二狗有些失落。
是他產生幻聽了嗎。
「前方真的有人嗎。」紅蓮在前方開路,地勢不好走,她有些懷疑道。
林清禾看著手中立起來的銅錢:「有,再走一里路。」
紅蓮應了聲,抬手將面前的石頭推開。
二狗耳朵又是一動,他直勾勾看著西邊:「我聽見石頭落地的聲音了。」
「又地動了。」
「二狗別幻想了,不會有人來救咱們的。」
「與其活活餓死,不如被石頭砸死吧,更快。」
工人們有氣無力說著話。
砰!
西邊凸起的石頭被破開,石子四面八方炸開,有的落在工人身上。
他們心中徹底絕望不已。
真要被石頭砸死了。
「溫柔點,別砸到人。」
一道清冷如泉水般的女聲傳入耳,工人們呆滯若雞,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知道啦。」又是一道不同的,嬌媚
的女聲。
躺在地上,坐在地上背靠岩石的工人們都統一看向西邊,呼吸屏住,眼神流露希冀。
一道青影,一道紅影緩緩出現在他們眼帘。
人!活生生的人!
他們有些激動,誰也沒出聲。
林清禾環顧一圈,道:「此處多少人,可有傷亡。」
二狗最先反應過來,他想回應,喉嚨發緊,一下子說不出來。
「都活下來了,基本都受傷了。」二狗一瞬不瞬的看著林清禾,唯恐她下一刻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