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恨不得撕了劉婆子的嘴,他忙跟顧大夫致歉:「顧大夫,都是誤會。」
顧大夫嘆口氣,下階梯朝他們走來。
村里人紛紛讓開,莫名有些緊張,他們看著顧大夫一步步走向芸娘。
隨著他的靠近,芸娘目露兇狠,牙齒咬的咯咯作響:「還我兒子!」
「對不住芸娘,之前沒救你兒子,我想了想,或許我是錯的。」
眾目睽睽下,顧大夫朝芸娘鞠躬。
「我理應破了規矩救孩童。」
他一襲素色衣,面容帶了幾分愧疚跟誠懇。
「顧大夫!」
村民們都湧現感激。
「您教我們利用桃樹掙錢,已經是造福整個村子了,孩童夭折是村里被下了詛咒,與您無關。」
「是啊是啊,芸娘瘋了,您別跟她一般見識。」
村民們擁著他,捧著他,生怕得罪了他。
他們說芸娘瘋了,用盡話語貶低她,甚至壓著她的腦袋給她道歉。
劉婆子最是囂張。見芸娘還瞪著眼死死盯著顧大夫,大步走過去,掄起手臂就扇幾巴掌過去。
「你真是失心瘋了,再瞪小心我把你眼睛挖出來!」
她囔囔著又朝顧大夫露出討好的笑。
芸娘望著一張張平日熟悉又親和的面孔,癲狂又譏諷的笑從她嘴角溢出。
村民們詫異,面色都變得難看。
「屁的詛咒,顧大夫來之前孩子們活的好好的,來之後就活不過八歲,那是不是可以說,這詛咒是顧大夫帶來的。」
村長呵斥:「閉嘴!」
芸娘哈哈大笑:「你們究竟是真的不懷疑顧大夫,還是怕失去現在的富庶日子,就算沒有後代也沒關係。
村長,我一向敬重您,但我還是想說一句,無後代,桃花村註定滅亡!」
村長面色大駭,這芸娘真真是,口無遮攔!
村民們也被她這大逆不道的話驚的失色,全都沉下臉,簡直無理取鬧。
說了上百遍孩童夭折與顧大夫無關!
「芸娘瘋了!」
「陳家的,你們趕緊休了她,她就不配為桃花村人。」
「忘恩負義,倒打一耙的小人,滾出桃花村」
「你這賤人真不識好歹,難怪你會喪子!」
「老陳家也太不地道了,活該斷子絕孫啊!」
村民們眾怒,七嘴八舌指著芸娘,陳家人破口大罵,還朝他們扔石子。
陳老頭跟范氏互相攙著,頭深深低著不敢應聲,本就佝僂的背更加彎。
陳登想將芸娘從村長侄兒手中解救出來,卻被村民阻攔,拳打腳踢罵道:「你這小子好不上道!這等賤婦休了便是,還護著她做甚!」
「打死她!」
不知誰開了口,全場一靜,又沸騰起來!
「打死這個賤人!」
顧大夫始終一副坦然自若,游離世外的模樣,見事態發展成這個地步也不出聲制止。
村長不動聲色看了他眼,心底嘆口氣,明白了他的態度,也未阻止村民泄憤。
「芸娘!」
陳登的頭被人摁在地上,看著自己的妻子被人圍攻卻無能為力,他嘶吼哭紅了眼,渾身都在發抖。
芸娘始終都在笑。
她笑村民愚昧,她笑他們不願深思。
還敢笑!她這不求饒的模樣更讓村民們怒火中燒,下手更加狠厲。
「住手!」
就在芸娘快要打的昏死過去時,林清禾趕到村里,看到此幕眉頭緊蹙,視線掠過眾人,直接落在顧大夫身上。
當場就算了一卦。
卦象出來後,林清禾瞳孔微縮,快速看了顧大夫一眼,目光有些幽深,站在原地沒動。
「你們一群人欺負個婦人算什麼本事!還是同村人,也太惡毒了吧!」賀銘冷笑。
村民因他們的出現都停下手中動作,警惕不已。
村長觀幾人氣度不凡,猜測是京城出來的貴家子弟,頗有些頭痛,他上前:「讓各位見笑了,村里人之間有些矛盾,你們是來尋顧大夫的吧。」
賀銘呵呵聲,他想當眾撕下顧大夫的真面目,剛準備開口,林清禾搶了先:「是。」
「裡面請。」顧大夫道。
進顧家之前,景衍將陳家人從村民手中解救下,他有意冷臉,釋放出的殺氣令他們心生恐懼,都散去。
「先回家。」
林清禾丟給陳登一罐傷藥。
陳登下意識接住,愣愣看著林清禾沒入顧家,他回過神急忙去攙芸娘。
她被村里人打的面紅臉腫,渾身上下都沒一處好,陳登又憤怒又無力。
陳家人互相攙扶著回家,看上去狼狽又可憐。
顧家是座四合院,院內弄了假山,挖了水池,還搭建了葡萄架,架下有喝茶的木桌。
曲水流觴,花團錦簇,看得出來顧大夫是個很會過日子的人。
屋裡布置更是令人挪不開眼,嵌在牆上的柜子,每一格都放了瓷瓶,寶石等。
牆面上掛著不少名畫。
很有錢。
林清禾進屋子,腦海就浮現這三個字。
家財千萬貫的賀銘也有些心驚,望著屋內琳琅滿目的珍寶,詫異的瞥了顧大夫眼。
這麼明晃晃炫富又能布置的十分有品位韻味的人真是不多見。
顧大夫剛坐下,想招呼喝茶,脖子就被人勒住。
他瞪大眼睛掙扎。
「別動,再動殺了你。」
林清禾將勒住他脖頸的繩子收緊了些,嚇得顧大夫連忙舉起手示弱。
賀銘默默咽了口口水。
景衍什麼也沒問,直接將顧大夫的手腿與他坐著的凳子捆在一起。
林清禾鬆開手,坐在顧大夫對面。
景衍與賀銘一左一右站在她身後。
三雙眼直勾勾盯著顧大夫。
顧大夫敗下陣來:「閣下這是為何?你我無冤無仇。」
「你為何要易容,偽裝成大夫模樣在桃花村。」林清禾問。
顧大夫搖頭:「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還裝!別以為你貼了鬍子我就不認識你了,顧崢!」賀銘直接大半個身子俯在桌上,伸手將他貼的鬍子撕了,露出一張稱得上幾分俊俏,瞬間年輕了十幾歲的臉。
顧大夫眼底閃過懊惱:「賀公子,您還記得我啊。」
賀銘譏諷笑道:「半年在玉春樓花費上萬銀兩的顧公子,哦,不,顧神醫你,誰人不知,誰不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