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人下了毒。」林清禾緩緩挪開手,之所以診脈久了些,是因為她發現賴竹莊的脈象很亂,仔細辨別後才確定的開口。
賴母大驚,這下也顧不得心底的質疑了,她急促上前,殷切不已的看著林清禾:「林大夫,是什麼毒?」
林清禾看她反應便知這一家子都不知情。
又看向顧大夫:「你之前沒發現?」
顧大夫搖頭,他道:「林大夫,我的醫術只治男人,其他的並不會看。」
林清禾明了,原來如此。
賴竹莊嘴唇顫抖,眼底有些激動:「所以我不舉是因為這毒?」
要是如此!
那太好了!
天知道他有多自卑,天生不行跟被人下毒導致,是兩碼事!
在他灼熱的目光下,林清禾點頭:「不錯。」
賴竹莊鬆了口大氣,長期以來積壓在心中的巨石終於可以揭開了,不是他不行,是他被下毒了。
他高興的又哭又笑,嚇的謝氏跟賴母圍在他身側慌亂又無措,莫不是傻了!
謝氏求助的看向林清禾:「林大夫,這毒可能解?」
林清禾點頭:「能是能……」
賴母腦子裡只有林清禾能解這個字,血液說瞬間往上涌,激動的嘴唇微微顫抖。
要是林清禾能給賴竹莊解毒,他能讓謝氏懷上孩子,她跪下都成。
「來人,取千兩銀票來。」賴母道。
林清禾本想說診金有點貴,要百兩的話咽了回去。
這趟戈壁城,來對了啊!
銀票就放在桌上,林清禾怎麼看都令她眼睛很舒服。
「你們都出去,我給賴公子扎針。」林清禾道。
賴母急忙欸了聲,帶著謝氏一同往外走,兩人腳步都有些漂浮,出了屋子都捏了捏手臂。
疼!不是在做夢!
顧大夫跟木樁似的站在原地不動,林清禾瞥他眼,意思很明顯,還不走?
只見顧大夫的臉悄然紅了,他十分羞赧道:「我可以在旁側觀摩嗎?」
號稱男科聖手的他就在賴竹莊這裡栽了跟頭,怎麼治療都無半點效果,說真的,他心底也很挫敗。
故而,他真的很想看林清禾究竟是怎麼治療的。
林清禾點頭:「可以。」
她先給賴竹莊解毒,一番行雲流水的針灸技術,看的顧大夫眼花繚亂,他終於知道林清禾為何不怕他在旁邊看了。
學不會,壓根學不會。
趴著的賴竹莊眯著眼,絲毫沒感覺痛意,他道:「林大夫,這毒多久能解。」
「三日必除。」林清禾道,動手將針往深處推了推。
賴竹莊瞬間感覺到了肉疼,急忙閉嘴,一陣陣密密麻麻的痛感席捲而來,額頭也沁出了汗,昏昏沉沉暈睡過去。
林清禾動手給自己煮了一壺茶,見顧大夫盯著賴竹莊身上的針灸穴位看的稀奇,她輕輕敲了敲桌子。
顧大夫走到桌前坐下,眼見林清禾從兜里掏出兩本醫書遞給他,眼睛亮了又亮,不可置信道:「林大夫,你這是?」
「贈你。」林清禾大方道,「人的五臟六腑是一體的,互相牽連,基礎的病理你得懂。」
顧大夫如何會不知曉此理,為何沒學,因為沒機會,他如獲珍寶的將醫書放好,起身對林清禾恭敬作揖:「多謝林大夫。」
林清禾十分灑脫的擺擺手。
這兩本醫書每個字眼都刻在林清禾腦子裡,與其放著蒙塵,不如贈予值得贈的人,醫治更多人,也算是一種積德。
因要給賴竹莊治療,林清禾三人在賴府住下。
京城。
東潘地被拓跋拿下的消息傳回去,滿朝震驚,景和帝連忙召范丞相幾人入宮。
「老八這個賣國賊,他就是故意的!」溯王進宮後,在景和帝旁側轉來轉去,氣的嘴角都起了幾個水泡,眼底充斥著憤怒跟恨意,突然他停下腳步。
本聽他罵人聽的很順暢的幾個大臣跟景和帝,見他停下來了,都不由看向他。
「這廝將東潘地賣了,該不會是因為我當初嘲諷過他,所以他故意報復吧。」溯王大驚道,十分自責的看向景和帝。
范丞相……
「溯王不必自責,憑藉恆王的心計,他並非意氣用事之人。」他道。
溯王點頭:「有道理,我早就說了他裝,當初皇兄………陛下你偏偏不信。」
景和帝嘆口氣,他剛登基不到一年,痛失東潘地,深感恥辱。
上朝日時,朝臣群起而攻之,紛紛斥責恆狼子野心,同時也有責怪林清禾與景衍的聲音。
「國師與景將軍都平安無事了,他們怎麼沒想辦法奪回東潘地?」
「是啊,國師能掐會算,難不成沒能算到東潘地會流失?」
朝臣們議論紛紛。
范丞相忍不住皺眉斥責:「國師是人,不是神。況且,天上的神也不摻地下事,莫要如此大怨言。」
「范相說的極是。」景和帝開口,「國師早就同朕說過,世間萬物皆有定數。
文武百官都不敢吱聲,面上卻依舊不服,要是趁此機會能將林清禾拉下馬,是他們喜得樂見的事。
可景和帝顯然要比先帝還信任林清禾,要拉她下來可不是件易事。
各臣心思各異間, 尉遲將軍出列:「陛下,臣願帶兵前往東潘地,拿下恆王,驅趕拓跋人,收回我大景的地盤。」
他語氣堅定,眼神也透著一股堅毅。
景和帝被他的言語感動不已,但當視線落在他身上時,忍不住又有些惋惜。
尉遲將軍已經老了,常年征戰累積了一身的傷,他雙鬢蒼白,臉上的溝壑能夾死一隻蚊子。
「尉遲愛卿有心了。」景和帝看向其他人,「可有武臣敢請纓去收復東潘地。」
除了尉遲將軍,百官們紛紛低頭,不敢與他對視。
景和帝一陣失望,還有股無力感。
「報!」大太監匆匆入殿,他走的急,差點摔一跤,他顧不上殿前失儀,膝蓋屈下快語道,「陛下,急報,前線的探子求見。」
文武百官迅速抬頭看向景和帝,神色皆是凝重,急報?難不成前線又出了什麼事不成。
景和帝的心也緊了緊,他捏住手:「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