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禾神不知鬼不覺的到來令龐夫人警鈴大作,她對著道士喊道:「她便是今日半路我遇上的人。」
道士目光上下瞥林清禾,見她一襲青衣,身上無任何裝飾,頭髮簡單用根木簪束起。
他不以為然的嗤了聲。
窮鬼。
他在觀察她。
她也在看他。
渾身都有寶,腰間那個木葫蘆可直接收鬼怪進去,手中的桃木劍有百年頭了,若是她沒猜錯,他胸前鼓起的是銀票。
道行不深,身揣寶物,真是移動的搖錢樹啊。
林清禾眼底閃過絲暗芒,看向龐夫人:「你想讓龐公子活過來,找我就行,偏偏找個野路子的歪門邪道,真是膽子夠大。」
道士正想著如何將她殺了,聞言大怒,扯了扯身上的紫袍:「睜大你的狗眼睛看清楚,貧道是紫袍!你一個只配穿青色道袍的小坤道也敢在我面前造次,還不跪下!」
他故意釋放威壓。
龐夫人跟茶荷面色皆是一白,有些受不住。
這便是道長的實力麼,好厲害!
龐夫人難受,但面上湧現欣喜。
厲害好啊,她的兒有救了!
就當龐夫人以為林清禾也會難受萬分,識趣求饒時,她聽到林清禾笑了,笑的十分囂張。
龐夫人不可置信抬頭,怎麼看林清禾也不過是個剛及笄的坤道,哪兒來的勇氣敢跟大師叫板?
林清禾低頭看了眼自己的青衣, 她挺喜歡的,低調耐髒。
她也有紫袍,還有黃袍,哦,還有個國師袍。
但她不在朝堂上時,還是喜歡穿青衣。
她盯著道士,冷聲問:「你道號是什麼?」
對面哼了聲:「站不改名,坐不改姓,張道乾是也。」
林清禾哦了聲:「沒聽說過,你身上的袍子不會是偷的吧,看起來就不像你這道行能穿的。」
張道乾的眼神瞬間閃爍不定,再抬眼看她時,讓他有種被看穿的心虛感。
「胡說八道!」他暴喝。
林清禾盯著他:「惱羞成怒。」
張道乾眸色晦暗不定,突騰身而起朝她撲去,手中黑光乍現。
果然是邪道!
林清禾目光一凝,手指攏起,速速掐訣。
金光與黑光交織一起,很快,黑光被金光吞噬,瞬間消失殆盡。
張道乾吐出一口鮮血,整個人往後退步,目露驚駭!
好強的力量!
她究竟是誰?
張道乾知道打不過林清禾,直接想遁走。
想逃?
林清禾五指併攏,千絲萬縷的金線籠罩住張道乾,她一拉,他如喪家犬滾到他面前。
桃木劍,兜里的銀票,腰間的葫蘆,還有一顆佛珠,滾了一地都是。
張道乾絲滑跪地:「姑奶奶,這些都給你,放了我吧。」
林清禾不置可否冷哼聲:「你是哪個道門的?」
張道乾眼珠子一轉,張口就來:「破落觀,敢問姑奶奶是哪個道觀的?」
「那你可記好了,清山觀,懸壺。」林清禾空手出現一根繩子,她將他綁的嚴嚴實實。
地上的東西憑空飛起,全都進了林清禾的兜里。
張道乾心疼不已,眼珠子看的都要滲血了。
可他不敢再吭一句,誰讓他這麼倒霉,竟然遇上了道教最強者,懸壺!
早知道會遇上她,死他也不接這單!
龐夫人從開始的憤怒,到如今的驚愕,她吶吶問:「那我的雲霆怎麼辦?」
嘴裡念著,她突然看向林清禾,跪著一步步朝她去:「少觀主,求求你,救救我兒。
我願散盡家財,都捐贈給清山觀,還請少觀主救我兒。」
林清禾面色不改,定定的看著她:「龐公子,自己要尋死,就算救活了,他還是會死。
龐夫人,你還是想想,為何會如此吧。」
龐夫人僵住,什麼意思?
雲霆想死,是因為她麼?
「你胡說!我愛雲霆到骨子裡,這世間所有的一切我都願意給他!沒好有比我更好的母親,你憑什麼這麼說!」
龐夫人似癲狂,她突然起身撿起蛇頭的那一邊,扯住茶荷不讓她動。「快,結合,結合了,你兄長就能活了!」
茶荷瘋狂尖叫,眼淚如掉線的珠子瘋狂飆出:「娘,我是你女兒啊!」
就在龐夫人要將蛇頭塞進茶荷嘴裡時。
颼,蛇頭消失了。
它出現在蛇尾截斷上邊,緩緩融合在一起,這條蛇活了。
陰冷的蛇匍匐在地上,直起蛇頭,死死盯著龐夫人。
「過來。」林清禾道。
蛇不情不願的掉過頭,緩緩匍匐到林清禾身旁,亦是在張道乾旁側。
蛇最記仇,它冷冷盯著張道乾,似在考慮該從哪頭咬起。
張道乾渾身發抖,喉嚨發乾,牙齒咬的咯咯作響:「蛇兄,我錯了,我不該打你的主意,別咬我啊。」
蛇並沒有動作,剛林清禾給了它一點金光,它現在開了智,也算因禍得福。
龐夫人徹底失去主心骨,撲在龐雲霆身上哭個不停。
茶荷孤零零坐在地上,攥緊了手,眼底孤寂跟絕望幾乎要將她吞沒。
「你想跟他說話麼?」林清禾看著龐夫人道。
龐夫人激動不已,狂點頭:「要。」
林清禾食指隔空一划,繼而看向龐雲霆:「起。」
下一瞬,龐雲霆在所有人面前,猛然睜開雙眼。
張道乾倒吸一口冷氣,餘光瞥了林清禾眼,複雜和艷羨交織。
「兒啊!」龐夫人欣喜若狂。
龐雲霆驚恐的往後退了退,見茶荷失魂落魄跌坐在地上,渾身還有明顯是人掐的紅痕,他心疼的將她抱起來:「荷荷,誰欺負你了。」
「哥哥。」茶荷吶吶的看著他,這句問候將她所有的委屈都勾出,撲在他懷裡崩潰大哭。
雖然這些苦難都是因龐雲霆而起,但他生前真的很寵茶荷,是個好兄長。
茶荷並不怪他,她知道的,不是他的錯。
龐夫人覺得此幕刺眼急了,她衝上去將兩人分開,滿臉受傷的盯著龐雲霆:「兒啊,母親才是最疼愛你的人,為了你,我.......」
「夠了!」龐雲霆大喝聲,他一瞬不瞬盯著龐夫人,「您真的是為我好嗎?您分明是打著愛的名義,將我變成你歡喜的傀儡罷了。
身為子女,我得遵孝道,但我太痛苦了,所以我選擇死,您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