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筱遇到閻景時,對方早已是年輕有為的成功商人,而她也在歌壇混的小有名氣。
他是她的粉絲,一直在粉絲群里活躍。
兩年前,有一項對她非常重要的資源,差點被一個業內老前輩搶走,直到閻景出現解決了這件事,兩人開始逐漸熟絡起來,從偶像和粉絲的關係,變為戀人關係。
盛筱表面淡定,實則不斷摩挲餐具的拇指卻暴露了她心中的不安。
許久沒有等待答案。
她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抿了抿唇。
那是一個身材有些瘦弱的年輕女孩,她皮膚很是白皙,白的有些透明,眼角眉梢中都難掩一股疲憊的神采,身上穿的咖啡廳制服在風吹起時,才會鼓起一個正常的幅度,可見這女孩瘦成什麼樣子!
而此時,女孩捧著托盤與他們擦肩而過,大概是注意到這邊目光的灼熱,她下意識看了過來。
盛筱,身穿厚重的衣服,帶著紫色的墨鏡,露出的下半張臉小巧精緻,缺完全不是她印象中的人。
直到她與盛筱擦肩而過時,餘光不經意掃過一旁的男人。
秦菲身形一僵,瞳孔都縮了縮。
是他!
閻景!
榮飛集團總裁,也是她嫂子閻蕪的哥哥。
秦宴過失殺人案發生之前,秦菲多年來都住在海外留學,只見過閻景兩次,一次是在秦宴和閻蕪的婚禮上,另一次則是五年前,法庭上,這個意氣風發的男人一夜像是老了十歲,坐在旁聽席上一言不發,聽著律師和檢察機關冰冷的念出閻蕪的死亡過程。
閻蕪摔下二樓後,是那名特殊職業的女子報的警,而秦宴大概嚇壞了,也沒躲也沒逃,渾渾噩噩的被警察扣上手銬帶走。
痕檢部門在欄杆附近尋找到腳印指紋,種種證據通通都指向了秦宴,還有那名女子從旁作證,他推搡閻蕪致人從二樓摔下去,人證物證俱在罪名成立。
因為秦宴沒有逃跑,也沒有故意殺人的主觀故意,因此法院酌情只判了五年。
法律是這樣規定的,而情理上……
他僅僅用了五年,就換走了一個年輕女孩的下半生。
秦宴未來可以出獄,閻蕪不能復活。
若是秦菲最有愧與誰,那就是閻家兄妹,他們本該有個美好的未來,可是因為秦宴……
但秦宴也是她的哥哥。
雖然這些年逐漸疏遠,但兒時的點點滴滴她忘不掉,秦宴雖然混,卻也會哄父母高興,會給她帶來驚喜。
她們一家也算和和睦睦。
也是因為這個,她義無反顧的回來,試圖撐起這個家,五年來她做的很好,上午接一些畫稿賺錢,下午到咖啡店做兼職,晚上可以去熱鬧的廣場辦成兒童樂園的玩偶,偶爾有去鬼屋演女鬼……
秦菲咬了咬唇,裝作無事地將咖啡放下,就去了廚房解下圍裙,主動要求去最店門外的打掃工作。
她怕閻景認出她。
在閻景面前,她羞愧難當。
躲開同事們探究的神情,她低著頭,拿起掃把頭也不回的離開。
……
盛筱有些遲疑,試探性地問道:「閻景,你剛才在看那個小姑娘?」
如果她沒看錯的話,對方顯然也認識她們,而且似乎是有意識的躲避。
閻景面無表情的收回目光,落在盛筱臉上,輕輕的笑了笑,「她是……那個殺害我妹妹兇手的妹妹。」
盛筱心頭仿佛被什麼尖銳的東西扎了一下。
她知道閻景有個感情很好的小妹,不過在他們認識之前,閻蕪就已經不在了。
兩人父母意外離世,兄妹兩個相依為命,卻不想世事無常,好好的小姑娘遇到一個出軌殺妻的渣男。
閻景釋懷的笑了笑,「沒關係,我已經放下了,盛筱,晚上的演唱會我有個驚喜送給你。」
他捏了捏懷裡的求婚戒指,望向盛筱眼神柔和的驚人。
「汪!」
隨著一道洪亮的犬吠聲,咖啡廳門口的艷陽被遮擋住一半,秦菲愕然的抬起頭,只見一個身穿休閒裝,白襯衫配短褲的高大男人走了過來,最重要的是——他手上還牽了條半人高的獵犬。
「秦菲……」有個小店員戰戰兢兢的說,「你去跟他們交涉一下,咖啡店不允許帶寵物入內。」
尤其是這種凶神惡煞的「寵物」
那條狗通身黑色,根骨腱子肉鮮明,足有半人高,放在平時她們都不敢多看一眼。
而且狗主人長的人高馬大的,白襯衣配短褲再來雙人字拖,也不像好惹的主。
被同事推了推,秦菲吞了吞口水,只能硬著頭皮上前,「先生你好,你的狗……」
她話還沒說完,那條黑狗大約是明白面前這個人類在叫自己,興奮的「汪」了一聲,嚇得秦菲一哆嗦。
「麼雞。」
男人踢了踢狗,操著一口的兩廣口音,他摘下墨跡,劍眉星目,一雙湛藍色的眼眸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似有關切地問:「你沒事吧?」
「沒。」見狗主人態度還算不錯,秦菲定了定心神,「先,先生,我們這裡不允許寵物入內,不過您可以將狗寄養在寵物區的籠子裡。」
那隻叫麼雞的狗明顯蔫了,一雙黑眼珠委屈巴巴的盯著面前的女人,靈動的神采仿佛在說:「你怎能能這樣!!!」
男人笑了笑,揉了揉狗頭,「那沒辦法嘍,麼雞。」
他本想將狗鏈子交給秦菲,卻見她顫抖的手指,壓根不敢接,安撫地笑了笑,親手牽著麼雞跟在她後面把一直威風凜凜的獵犬關進了籠子裡。
男人點了一杯甜到發齁的卡布奇諾。
他本就是一張異域面孔,一雙眼眸回頭率百分百。
天色昏黃,客人陸陸續續離開,男人對,身穿服務生制服的秦菲招了招手,「結帳,還有你的小費。」
啊?秦菲有些呆了,不過她也是在外國留學過的,知道外國人有這個習慣,但是在國內還是第一次遇到。
「先生,等……」
沒等她叫住那人,黑狗已經撒丫子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