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撲得氣勢洶洶,溫芷菡卻半點不慌,輕輕側身便躲過了。
眉宇間更透著一抹玩味。
退後兩步。
賀夢嵐一個力道沒收穩,冷不丁撲在茶几上,尖銳的稜角抵在她的小腹,劇烈的疼痛使得她臉色瞬間慘白。
然而她全然顧不上這些。
咬了咬牙對賀安然吩咐:「安然,攔住她!」
賀安然滿臉不解:「啊?」
可她隨之又想起自己還得靠賀夢嵐的事,在心底權衡,萬一溫芷菡去找姑父告狀,她……
還未來得及做決定,一道氣勢渾厚,夾雜著怒氣的聲音打斷了這場鬧劇:
「幹什麼吵吵鬧鬧,還動了手?」
覃展鴻看著賀夢嵐因為動手而髮絲凌亂,衣衫褶皺的樣子,狠狠皺了皺眉頭,「自己瞧瞧你這樣子,哪還有……別的不說了,跟孩子動手做什麼?!」
當著傭人和賀安然的面,他終究沒說太難聽的話。
賀夢嵐現在這副模樣,說是潑婦也不為過!
他聽溫芷菡說去顧家取東西,為此今天沒去公司,等著她回來問問什麼情況,誰知看到了賀夢嵐如此衝動妄為的一面!
賀夢嵐見到他的那一刻,臉色更白了。
溫芷菡若有所思地挑挑眉。
搖了搖玉佩。
「剛從顧家老宅取信物回來,她說那是她的嫁妝,要搶去看看呢。」
覃展鴻順著她的動作,眼神落在玉佩上。
算得上老謀深算的人,毫不掩飾的震驚、疑惑,回過神後,是瞭然和憤怒,氣得眼睛都紅了。
覃展鴻胸口起起伏伏,表情可稱得上陰惻惻地瞥了她一眼,沉聲道:「菡菡,把她的『嫁妝』給爸爸看看。」
他刻意咬重「嫁妝」兩字。
賀夢嵐滿臉惶恐。
溫芷菡清冷的眉眼多了兩分耐人尋味,她彎了彎唇角,將玉佩遞了過去。
婚約竟是賀夢嵐身上那些疑點的突破口?
有點意思。
玉佩落在覃展鴻手上。
他看了沒兩眼,那陰沉下來的神情,更確定了他清楚玉佩的來路。
他怒極而笑。
「這東西爸爸收起來了,你沒事回房間呆著去,我還有話要對你媽說。」
卻聽溫芷菡淡淡拒絕他:「不行,玉佩還我。」
「顧老先生還信物的時候可是親口說,玉佩不是你們倆的東西,叫我自己留著。」
所以賀夢嵐口口聲聲,玉佩是她從娘家帶來的嫁妝時,才分外可笑。
賀夢嵐倏地臉色時青時白。
可她顧不上撒謊被揭穿的尷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滿腦子都是雜亂無章的想法。
她實在算不上聰明人,再加上幾十年的貴夫人生活,在溫芷菡沒有回到覃家之前每天最糾結的問題就是吃什麼下午茶點,去哪家美容院美容,買什麼牌子的包……真正遇到極待解決的問題,腦子中只剩一片空白。
覃展鴻面色陰沉地盯著妻子,沒再說什麼,將玉佩還給了溫芷菡。
「既然顧老先生這麼說,那你就好好收著。」
「你們都回去吧,我和她有話要說。」
「賀夢嵐,到我書房來。」
他的一聲比一聲低,屋子裡的氣氛森森,溫度仿佛都低了好幾個度。
原本在客廳打掃衛生的傭人聞言迅速帶著工具離開。
溫芷菡拿回了玉佩,最後深深地望了賀夢嵐一眼,轉身離去。
賀安然更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恨不得把頭埋進胸口。
她雖然很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她還沒膽子和覃展鴻犟,尤其是自家姑姑都一副心虛的樣子……
她爸媽讓她來覃家的目的就是哄姑姑、姑父高興,因為前段時間姑父生氣,斷掉了覃氏對賀家產業的資源幫助,姑姑又不掌握這個家的財政大權,賀家還得指望姑父呢,她哪敢出頭,在這種情況下,賀安然屁都不敢吱一聲。
房門輕輕關上。
隔絕了房裡房外的情景。
溫芷菡坐在椅子上翹起腿,雙手交疊在胸前,盯著筆記本電腦黑幕中自己的影子,雙眸微微眯起,冷色調的瞳孔猶如深不見底的幽潭。
終於,在聽到一聲細微響動之後。
她點開設備,電腦亮起。
纖長白皙的手指漫不經心地在電腦上操作了兩下。
屏幕閃動,萌寵壁紙瞬間變為一處監控畫面。
她的表情還算平靜,無法窺得內心喜怒。
覃展鴻這人很警覺,很注重個人隱私,尤其是書房這種地方,不經過他的允許,身為妻子的賀夢嵐都不能進入。
溫芷菡這段時間去過幾次,留意過書房裡電子設備都少得可憐,唯有一台投映多媒體,大概是用於遠程開會安裝的。
對她來說這都不是問題。
只要有設備,就能順著IP黑進去。
房間的隔音很好,關上門,夫妻倆的爭吵聲頓時響起。
覃展鴻先發制人,外人無法窺見的時候,他臉上的怒意毫不掩飾:「你是不是得說清楚信物是怎麼回事?!」
賀夢嵐抿著唇,避開他的眼神。
一聲不吭。
「好,你不說是吧!」
覃展鴻怒極反笑:「你不說我替你說!」
「我就奇怪當年顧家怎麼就同意婚約了呢,這些年更是豪爽大氣不吝嗇給覃氏好處,原來是你拿著玉佩去討好他們!」
他每說一句,賀夢嵐的臉色就白上一分。
「我倒是有一事不解,她失蹤的時候,那玉佩是隨身攜帶的,我和爸媽都以為她帶走了,你倒是解釋一下,為什麼會出現在你手裡!」
「怎麼又成了賀家給你的『嫁妝』?!!」
最後一句質問,話音里充滿諷刺。
賀夢嵐只覺得腦袋「嗡」地一聲。
血液倒流,憤怒與種種複雜至極的心情直衝大腦。
她梗著脖子大吼道:「我就用玉佩和顧家人換婚約怎麼了?!」
「這是覃霜天欠我們的!」
「她自己和程家二公子勾勾搭搭,勾的人家非娶她不可,訂婚當天跟野男人拍拍屁股私奔了,她跑得倒是乾淨,她考慮過後果嗎?!程家那麼多做官的經商的,真動怒碾死你們覃家跟踩死螞蟻一樣簡單,當時兒子才一歲,我肚子裡還懷著小的,你讓我跟你們覃家喝西北風,還是讓我陪著你還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