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大家就不看好他們,那姑娘家中雖然小有家業,但和程家比起來算不上門當戶對,是你二叔鑽牛角尖,非她不可。」
「她逃婚以後,小池情緒低落了大半年,你哥和其他人好說歹說勸他死心,他不肯,跑到國外做流浪畫家,離開這個傷心地,過了三四年才回家穩定下來,只是後來畫家也不做了,開始經商。」
「我們都以為他是徹底死心,家裡給他介紹其他名門千金,讀書的、畫畫的、經商的,當兵的都有……他卻連面都不露一下,時間一晃就到了現在,反正四十多歲也沒人能管得住他了。」
葉暇晃了晃神。
看著兒子近乎呆滯的表情,嫌棄地撇了撇嘴。
感慨地說:
「小池是男生,但從小性格就柔,年輕時看著是非常乖巧文雅的一個人,誰能想到在感情上,他這麼犟。」
她是在逃婚事件發生的三四年後才生了程鈺,那時隨著時間和程家的力壓,風言風語算是沒了,所以沒有當事人說出來,程鈺基本一無所知。
程鈺張大了嘴子。
又抬頭望了望天。
然後欲言又止:「那和大佬有什麼關係?」
葉暇意識到他口中的「大佬」正是溫芷菡。
「這可就說到點子上了。」她苦笑一聲,「世界就這么小,你這位救命恩人,長得和你二叔初戀太相似了!」
「要不是歲數對不上,我都要懷疑是不是她換了個身份回來了!」
這也是葉暇最頭疼的地方。
就因為她這位小叔子犟,始終放不下對方,她才會擔心。
那位初戀已然成了程池揭不掉的傷疤,撞了南牆亦不回頭,妥妥的追憶枉然成執念。
冷不丁看見一個長相和年輕時的初戀相似度極高,近乎一模一樣的姑娘,誰能保證他不會做什麼傻事,或者對人家造成什麼傷害。
程鈺震驚到打了個嗝。
他趕忙搖搖頭:「不可能的,媽,二叔不是那樣的人,大佬小姐姐也不是。」
他莫名想起了找顧璟宸要大佬小姐姐聯繫方式的時候。
對方臉上那一抹柔到仿佛能滴水的表情。
還有一個……呃,長相特別精緻的男人,只是那眼神實在兇狠,像是吃了槍藥似的,尤其在得知大佬是為了救自己,進了M國局子,眼裡的殺氣都快凝成實質了。
咱不敢說,也不敢問。
他當時只能瑟瑟發抖。
聽葉暇這麼說,程鈺只能順著點點頭。
他心裡是不以為然的,他二叔的人品還用說嘛?
話說小顧總和二叔交情還算不錯,在小顧總那邊,說不定會有機會和大佬小姐姐見面。
程鈺不知道的是,溫芷很早就和程池見過面了。
不過沒什麼來往就是。
雲城,覃家。
賀安然抱著一件快遞敲響了覃念露的房門。
語氣中難掩幸災樂禍:「露露表姐,那位陶小姐又給你寄來禮物了呢,要是我有這麼好的朋友,我會開心死。」
她故意壓低聲音:「要不你就收下吧,好幾萬的包呢,萬一有天姑姑姑父想通了把你趕走,這些東西賣出去還能換點錢,讓你再過兩年千金小姐的舒坦日子。」
賀安然嘴角上翹的弧度簡直比AK還難壓。
這段時間她留在覃家,借著覃家的勢,認識了幾個雲城本地的豪門千金,最近聽她們八卦,一位陶小姐借住在顧家,很受顧夫人喜愛,顧夫人還帶陶素素出入社交圈子,明晃晃撐腰站樁的意思。
有人猜測顧言風和覃念露是不是要涼了。
聯想到最近覃念露心情不佳,賀安然腦補了一大場狗血戲碼。
她才不管這些,她會抓住每一個機會氣覃念露。
以前在覃家,她是客人,覃念露是主人,那高高在上的樣子恨得賀安然牙根痒痒,如今覃念露終於跌落神壇,兩人位置互換,那種感覺還真是暢快至極。
賀安然原本挖苦完就要走,誰知房門卻突然從裡到外被重重打開。
覃念露披散著頭髮,臉色蒼白地站在她面前。
賀安然嚇得差點大叫起來,心有餘悸地怒喝:「你是鬼嗎?站在那裡故意嚇我是不是?」
她手中的快遞被重重丟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哪成想覃念露非但不生氣,反倒露出一抹頗為詭異的笑容,賀安然懵了一瞬,正想開口質問,卻感覺身體被猛地拉了一下。
賀安然腳步向前踉蹌,差點撲在覃念露身上。
「你瘋……」
斥責的話還未出口,卻見覃念露的眼神越過她,看向她的背後。
臉上得意的表情瞬間變為可憐兮兮,淚眼婆娑,語調破碎:「媽媽。」
賀夢嵐就站在不遠處,親眼目睹了這一幕。
心疼不已地喊道:「露露,有沒有受傷?快起來!」
她又看向賀安然,眼神失望至極:「安然,你怎麼能這麼對露露!」
賀安然整個人都蒙了,身體僵住,連忙解釋:「姑姑,我沒有,我是好心好意來給她送快遞,根本沒有欺負她!」
她慌亂地轉向覃念露。
後者一聲不吭,委屈地站在原地,深深埋著頭,好像個受了天大委屈的小白兔。
賀夢嵐呵斥道:「夠了!」
「你說的那些話我都聽到了,更是親眼目睹你推露露,我明確告訴你,露露不會離開覃家,只要我在一日,誰也不能把她趕出去!」
賀安然瞬間明悟,眼神滿是憤怒的火光,像是要吃人似的:「姑姑,我剛才感覺有人拉我,才會撲到她,肯定是她故意的,就是為了污衊我!」
覃念露抬起頭,淚眼汪汪:「媽媽我沒有。」
賀夢嵐的眼神在兩人面前來回打轉,最後還是選擇將養女抱在懷裡,「安然,這件事是你的錯,你自己回房間好好反思!」
兩個孩子她都疼愛,可比起安然,從小在自己膝下長大的覃念露當然更得她的歡心。
況且露露身世悽慘,打擊接踵而至,這更讓賀夢嵐多出兩分憐惜之情。
賀安然都快氣瘋了。
她承認自己沒安好心,故意氣覃念露,可她是真的沒有動手!
她惡狠狠的眼神落在覃念露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