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笙拿到卷子後看了看,然後饒有興趣地輕輕挑了挑眉。
這套卷子的難度不算高,但出題思路很有趣,問題裡面帶著陷阱,一不注意就會理解錯誤。
她拿起筆開始做題,筆在草稿紙上不停滑動,發出沙沙的聲響。
周楠楠伸長脖子看了一眼玉笙的草稿紙,然後默默收回目光。
她能說她看不懂嗎?
她覺得好奇怪。
玉笙自從來到十班後,也做過幾次隨堂測驗,不論哪一科,成績都是墊底,所有選擇題幾乎完美的避開正確答案。
按理來說,玉笙的成績只能用學渣來形容,但偏偏她看不懂對方隨手在草稿紙上寫下的內容。
有些公式看著眼熟,還有一些公式則是從來沒有見過。
她都不知道是玉笙胡亂編撰的,還是真有這樣一個公式存在。
周楠楠想了一會兒,沒能想出原因,乾脆也不再想,默默做題。
十分鐘後,她下意識咬著筆桿,眼前是不斷跳動的數字。
好難啊……
她看不懂。
周楠楠很挫敗。
她其實想好好學習,只是她好像天生就不是學習那塊料。
遇到簡單的數學題,她還能夠回答,但遇到稍微複雜一點的問題,她就徹底繞了進去,感覺思維都走進了死胡同,沒有一點頭緒。
她又抬眼看了一眼坐在角落裡的張俊,眼前立刻浮現出對方不耐煩的神情。
臨近期中考試,周楠楠也感受到了壓力,現在看著怎麼解也解不出來的數學題,一時難過得不行,淚水便如珠串般掉了下來。
情緒上涌,她忍不住小聲抽噎一聲。
玉笙從題海中驚醒,扭臉去看她,然後就被她滿臉的淚水嚇了一跳。
她一邊摸出紙巾,一邊小聲問:「楠楠,怎麼了?」
剛才還一切正常啊。
周楠楠接過紙巾,胡亂地擦了擦眼淚,「我、我、沒事。」
「還說沒事,眼睛都紅了。」
玉笙指了指她紅紅的眼眶,語氣柔和,「是誰欺負你了?還是家裡遇到困難了?」
玉笙已經和周楠楠做了半個多月的同桌。
對於這位同桌也算是比較了解。
她是家中獨女,父母又格外偏寵,所以養成了樂觀活潑的性子。
玉笙和她相處愉悅,也將她劃分到了朋友的範圍內。
見她哭得傷心,心裡也忍不住替她擔憂起來,甚至開始回想上輩子有沒有聽到有關周楠楠家公司的消息。
「我真沒事。」周楠楠委屈巴巴地看著玉笙,「我就是解不出這些題,我覺得自己好笨呀,我肯定考不上大學了。」
周楠楠越說越絕望,剛收住的淚水又掉了下來。
玉笙哭笑不得,又有些內疚。
她平時沒有關注周楠楠的學業,倒是不知道對方對學習如此上心。
「你哪道題不會,你先標記出來,我……」
玉笙猶豫一下,改口道:「我晚上回去查一下,明天給你講解,一定讓你聽懂。」
其實,不用那麼麻煩,玉笙馬上就能給她解題,但她要顧慮的太多,只能用折中一些的方式。
「啊,那,那多麻煩你呀?」
周楠楠有些不好意思,但眼睛裡已經多出一分期待。
「沒關係的,這樣也可以幫助我自己學習。」
玉笙小聲安慰她,嘴角揚起微微的弧度。
她本來也沒有準備一直偽裝學渣。
雖然這樣下去,一定會在高考的時候給玉家人一個出其不意,但卻也少了很多樂趣。
比如玉棠就不能感受到被人在身後緊追不捨的壓迫感。
一個從小在鄉下長大的學渣妹妹突然發力,在每次考試中都有所突破,與她的差距越來越小,甚至有逐漸趕超她的趨勢。
一定會很不安吧。
玉笙就是要玉棠徹夜不眠,輾轉難安。
既然這樣,那從現在開始改變正好合適。
而且周楠楠和陸星辰都流露出要上進的意願,那她自然要推他們一把。
玉笙決定等期末考試後,便成立一個學習小組。
她憐愛地看了一眼哭得鼻頭通紅的周楠楠,又抽出一張紙巾塞給她。
哭吧,哭吧,等以後再想哭,都哭不出來了。
周楠楠看著玉笙溫柔的笑容,突然打了一個抖。
她怎麼覺得她的女神同桌仿若笑裡藏刀?
呸呸呸,周楠楠,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呢!
玉笙明明是大好人!
「謝謝小笙。」
周楠楠低頭看著自己的試卷,先用鉛筆在前面幾道選擇題上打了勾,然後想了想又將那幾個勾擦掉,只零星勾了幾道題。
她原本是想告訴玉笙,除了前幾道選擇題外,其他的題她都不會。
但她又覺得不好意思,玉笙要幫他將所有題的答案找出來,再理解,肯定要花不少時間,所以她最後就只選了幾道難度適中的題。
玉笙看見她勾出來的題,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也沒有拆穿,只說明天再給她講題。
周楠楠高興不已,晚上放學的時候,馬尾在空中跳來跳去。
玉笙離開教室時,本來想和陸星辰打個招呼卻發現他的位置早就沒有人影。
於是聳了聳肩,到達學校門口和玉棠一起坐上玉家的車回家。
車廂后座,只有玉笙和玉棠。
玉棠自然也就不用掩飾自己的惡意,狠狠瞪了玉笙一眼。
她還在記恨玉笙今天聽到程英罵她的事。
玉笙目光冷淡地瞥了她一眼,然後閉目養神。
沒有玉家人在,她也懶得和玉棠演戲。
玉棠見玉笙不理她,眼睛微瞪,突然揚唇一笑,「妹妹想必還不知道吧,這個周末有一個國外著名珠寶大師要來玉氏做交流活動,而且指名要見我。爸爸得知這個消息,可是高興了很久。」
玉棠就是想要告訴玉笙他們兩人的差距,可不是用金錢或是血脈就能彌補。
「指名要見你?」玉笙睜開眼,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我怎麼沒聽說范妮莎女士寄來的郵件中有這樣一句話。」
玉棠神情微僵,她沒想到玉笙居然一口就說出了范妮莎女士的名字,更沒想到玉笙居然知道那封郵件。
她伸出手指,裝作漫不經心地挽了挽額邊的碎發,「那估計是你聽漏了。」
「好吧,那我祝姐姐好運。」
玉笙聳了聳肩,笑眯眯的說完又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