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老也是第一次聽馮老講起這一件事。
在聽到馮老斬釘截鐵地斷言那件和田玉扳指是真品時，他猛地拍了一下大腿，搖頭嘆息道：「老馮啊老馮啊！你為什麼不早點和我說啊！」
喻老和馮老也是很多年的交情，如果馮老在事發之時私底下和他說這件事，就算沒有證據，他也一定會相信，也就不會有和玉老爺子斷交的後事。
馮老面色羞愧地低下頭。
他當初沒有選擇說出這件事，一是因為他和玉老爺子沒什麼交情，二則是不想讓別人知道他擅自闖入了老闆的書房，這在他們那一行算是犯了大忌。
只是如今年歲漸長，以往在意的名聲變得無足輕重，反而是被他放在心上的小事成了枷鎖。
「喻老，我們還是先聽馮老繼續往下說吧。」
玉笙說不怪馮老，自然是不可能的。
馮老的一句話，雖然不能成為關鍵性的證據，但好歹也能成為支撐爺爺據理力爭的證據。
爺爺當初之所以選擇歸隱回鄉，還不是因為雲城之中已經沒有信他之人，留在這裡也是徒增煩惱。
如果當初有人肯站出來為爺爺說上一句話，結果都可能大有不同。
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玉笙也不想再為這件事責怪兩位老人。
他們或許有錯，但最大的過錯不在他們身上，而是在背後布局之人。
只有找到她才能夠讓爺爺在九泉之下瞑目。
喻老看著老朋友悔恨交加的模樣，也自覺失言，「老馮，你接著說吧。」
「嗯。」
馮老沉沉地應了一聲，接過話題。
他當時在確認那一件和田玉扳指是陸子剛大師的作品之後，就沒敢再留下來繼續多看，怕被何老闆發現，就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去找何老闆交接。
結果走到花園的時候，聽到何老闆在和人打電話，出於禮貌，他沒有出去打擾，而是在廊下等待。
就是這一等，讓他意外聽到了談話的內容。
「何老闆是在和一個年輕女人打電話，因為我聽到他稱呼對方為小姐，而且何老闆明顯很害怕對方，說話時都弓著腰。
我當時就覺得奇怪，何老闆自己就是房地產公司的大老闆，怎麼會稱呼別人小姐。但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不敢過多詢問，現在想想何老闆的身份肯定有大問題。」
再多經歷二十年的風風雨雨後的馮老，閱歷和智慧都不是以前可以比擬。
從前沒有看出來的事，現在想一想，便能發現其中蹊蹺。
玉笙眼中閃過一絲激動。
馮老提供的線索非常有價值，那個何老闆肯定就是宋玫的手下，只要能夠查清何老闆的身份，也許就能順藤摸瓜查到宋玫身上。
玉笙站起來，「馮爺爺，多謝您今天提供的線索，我現在已經有了頭緒，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還爺爺清白。」
馮老神色複雜地看著玉笙：「小玉，我……唉！」
「馮爺爺，您不必過多自責，我能理解您的顧慮，您能夠主動和喻老打電話說起這件事，我已經很感激了。」
馮老完全可以將這一件事壓在心裡，不用擔心影響他的晚節。
但他還是選擇站出來。
僅憑這一點，玉笙就無法過多苛責他。
喻老這時也站了起來，「老馮，今天的事麻煩你了，剛才的話是我無心之言，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馮老眼眶濕潤，「老喻，我一直不敢和你說這件事，就是怕你怪我，我要是早知道……早知道……」
他忍了許久的淚水，終於還是落了下來。
喻老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老馮，我不怪你，真的！」
他要怪也只是怪自己蠢笨，被一個小丫頭玩弄於鼓掌之中。
喻老好不容易安撫好馮老的情緒後，和玉笙一起驅車離開。
車上，他問：「你接下來準備怎麼做？」
「查清何老闆的身份，同時派人去查和田玉扳指的下落。」
依照馮老所說，那件和田玉扳指是精品中的精品。
既然是精品有極大的概率還存在於世，沒有被人為損毀，甚至在風波散去後，可能已經在不為人知的渠道中流傳過，只是沒被人宣揚出來。
所以玉笙覺得可以兩條線索同時進行。
無論哪一方先出結果，對另外一條線都有幫助。
玉笙埋頭將她得來的消息再次發送出去。
而這一次除了權野、柳老、陸星辰等人收到消息外，還有一個地下的情報組織也收到玉笙發布的任務。
烏煙瘴氣的網吧包間內。
老大將鍵盤敲得噼里啪啦作響，口中嘖嘖稱奇：「黑狐上一次發任務是讓我們覆蓋一段玉家別墅的監控網絡，這一次又是讓我們去查和玉家有關的和田玉白扳指，你們說黑狐會不會就是玉家的人？」
綠毛青年撥動滑鼠，頁面在眼前瘋狂滑動。
他眼也不眨一下，「應該不是，我之前也懷疑過黑狐是玉家的人，但玉家現在的當家人是一個沒出息的老男人，玉家的小兒子又是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他們兩個怎麼看都不像黑狐。我想黑狐可能是認識玉家人，所以才會出手幫忙吧。」
老大開始還認真地點頭，但越聽越覺得有什麼地方像是被他忽略了。
過了一會兒，他突然大叫一聲：「臥槽！」
綠毛青年和其他小弟驚訝地看著他。
「老大，你怎麼了？咬到舌頭了？」
老大看向綠毛青年，一副見鬼的模樣，「你說有沒有可能黑狐是女的？」
「女的？不可能！」
綠毛青年和聽說過黑狐豐功偉績的小弟們紛紛表示不相信。
「不是，你們想啊，我們和黑狐從來沒有見過面，就算打過電話，他全程也是帶著變聲器，我們根本不知道他是男是女呀！而且你們看玉家最近這一段時間鬧出多少事情，其他人恨不得躲玉家遠遠的，誰會這個時候湊上來！黑狐不是玉家的人，為什麼會這麼上心！」
老大剛開始也覺得這個猜測很荒謬，但越說他越覺得他的分析很有道理。
其他人也被他好似很有邏輯的話說服。
眾人面面相覷。
難道黑狐真的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