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你這孩子……」
金蘭被玉棠嘴角溢出的血跡嚇了一跳。
她仔細留意玉棠的神情,然後心裡咯噔一聲。
玉棠的精神狀況有些不太對勁。
不過一兩句話就能氣得將嘴都咬破了,氣性未免有些太大了一些。
「小棠,快坐下,媽先給你上一點藥。」
金蘭又是心疼,又覺無奈,一邊招呼玉棠坐下,一邊尋找藥箱。
「我不坐。」玉棠冷冷一笑,「我又不是玉子昂,不值得你費心思。」
金蘭沉默一瞬,眼眶發紅,「玉棠,原來你就是這樣想我的,你這是在剜我的心啊!」
金蘭不想去美化自己沒有走過的路,但這一刻,她不受控制地去幻想,如果她當初聽玉德言的話,打掉玉棠,是不是就不會被她連累成為無家可歸的喪家之犬。
玉棠倔強地看著金蘭,一言不發。
金蘭苦澀道:「從你摔倒到今天,我可有說過一句埋怨你的話,就因為我多關心了幾句你弟弟,你就怪我偏心?玉棠,我不止是你媽,我也是一個人,我的心也會痛。」
金蘭說完忍不住失聲痛哭。
她的一生太失敗了。
兒子,兒子不爭氣,女兒,女兒心思狹隘,沒有一個能夠理解她的苦心。
「媽,媽,對不起,我錯了。」
玉棠見金蘭哭了,強忍住的淚水也奪眶而下。
她上前抱著金蘭,悲聲傾訴:「媽,我怕你不愛我了,爸爸不要我了,我只有你了。」
玉棠這段時間一直生活在巨大的恐懼中,她知道是因為自己才會連累媽媽一起被趕出玉家。
媽媽為了當玉家的女主人吃了很多苦,付出了常人無法想像的精力,而這一切都毀在她的手中,玉棠愧疚的同時也十分不安。
她害怕媽媽也會離她而去,所以才會用尖銳的語言攻擊媽媽。
這不是她的本意。
母女二人抱頭痛哭,看似重歸於好,但出現的裂紋真的能夠徹底彌補嗎?
……
「喲,這不是玉大少嗎?幾天不見這麼拉了,居然跑到地下倉庫來打工了?這是要以身還債啊?哈哈哈哈哈。」
地下倉庫。
玉子昂被幾個眼熟的賭徒堵在堆放毛料的庫房內,一陣奚落。
玉子昂握緊手中的抹布,敢怒不敢言。
這幾天的時間他已經充分領教到孫老闆等人的厲害,壓根不敢和客人頂嘴。
但那幾個賭徒卻不想輕易放過他。
玉子昂剛來地下倉庫時可謂是春風得意,橫行無忌,仗著賭漲了幾塊原石,誰也不放在眼裡。
有經驗豐富的賭徒好心指點他,反而被他一通胡說八道給懟了回去,慣愛用鼻孔看人。
風水輪流轉,風光無限的玉大少一夕淪落成地下倉庫的打工仔,看不慣他的人,自然要來看他的笑話。
「玉大少,這不應該呀,你老爸可是玉氏集團的董事長,怎麼就沒想著拿錢來贖你?是準備把你趕出家門,讓你自立門戶?」
有好事者幸災樂禍地說道。
玉子昂抬起下巴,佯裝鎮定:「不可能,我爸就只有我這一個兒子,他就是故意鍛鍊我,才沒有接我回去。」
其實,玉德言說這話時自己心裡也在發虛。
那天,爸爸在電話里可是說了要和他斷絕關係。
他只當那是爸爸說的氣話。
但過了幾天都沒收到消息,他也開始害怕起來。
輸人不輸陣,這點心思他自己知道就行了,絕對不會向外人透露。
玉子昂自以為隱瞞得很好,然而在場的人無一不是混跡賭場多年的人精,哪能看不出他外強中乾,色厲內荏。
於是,眾人再度鬨笑起來,還將玉棠的事拿出來嘲諷他。
玉子昂本就衝動易怒,孫老闆給他吃的苦頭,只能讓他安分幾天,此時聽到眾人嘲笑他的姐姐,他怒從心頭起,將手中的抹布往笑得最大聲那人臉上一扔,握緊拳頭就沖了上去。
被扔抹布的那人是一個身形矮胖的中年男人。
因為常年喝酒應酬,身體的反應能力不太靈敏,愣了一下之後才想起拿下臉上的抹布。
而這個時候玉子昂已經衝到他面前,一頭頂在他圓潤的啤酒肚上。
「哎喲!」
矮胖男子痛叫了一聲,踉蹌兩步,往後倒去。
其他看熱鬧的人下意識躲開。
矮胖男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痛得他齜牙咧嘴。
「看拳。」
玉子昂騎坐在他身上,打了一通毫無章法的王八拳。
「快!把人拉開!」
站在外圍的地下倉庫工作人員傻眼了,還是平頭男子一聲大喝驚醒了他們,他們才蜂擁而上將打紅眼的玉子昂拉開。
「哎喲,哎喲。」
矮胖男子躺在地上,大聲哀嚎,臉上一塊青一塊紫。
「王老闆?王老闆,你還好吧?」
剩下的工作人員將王老闆從地上扶了起來,關切地詢問。
其他人之前退到了一旁,等王老闆被扶起來時,他們才發現玉子昂有一拳正正打在了王老闆的右眼之上,現在王老闆的右眼一團青黑,遠遠看過去就像是獨眼海盜。
「撲噗!」
有人沒忍住笑了出來。
然後其他人受到感染,也忍不住捧腹大笑。
王老闆聽著眾人的嘲笑聲,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被一個小兔崽子給打了。
他跳起來就想罵娘,然而剛張開嘴就扯到了臉上的傷口,痛得他倒吸一口冷氣。
孫老闆聽到手下人的匯報,也趕了過來,看到王老闆的慘狀後,他下意識揚了揚嘴角,然後又趕緊憋住:「王老闆,你現在感覺怎麼樣?頭暈不暈?需不需要叫救護車?」
想到王老闆是在他的地下倉庫被人打了,他就頭疼。
王老闆冷眼看著孫老闆,「孫老闆,我被您的人打了,您該給我一個說法吧?」
孫老闆看向平頭男子,平頭男子立刻會意,將不斷掙扎的玉子昂扯到他們面前。
「玉大少爺,你是來我們地下倉庫還債的,今天居然把客人打了,你說這件事該怎麼解決吧?」
玉子昂梗著脖子不服氣道:「是他先說我姐姐的。」
「他說你姐姐你自然可以說回來,為什麼要動手?」
「我……」
玉子昂語塞。
「行了,孫老闆,我不是來聽你們追究責任的,你就說這件事該怎麼解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