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欣研走出醫院時,天已經黑了。
她從隨身手提包中取出手機,給家裡打了一個電話,讓司機來醫院門口接她。
掛斷電話後,她百無聊賴地站在原地玩手機,身上還穿著參加宴會的禮服,夜風一吹,瑟瑟發抖。
沈欣研看了一眼四周,發現右邊有一個花壇,打算走過去活動一下身體,熱熱身,就看到一道黑影突然從花台的邊緣處竄了出來。
「啊!」
沈欣研驚呼一聲,心臟都被嚇得驟停了一下。
「欣研姐,是我。」
黑影站了起來。
模糊的輪廓在路下逐漸清晰,露出少年稚嫩又倔強的面容。
沈欣研拍著胸口,「子昂,你躲在這裡做什麼,差點把我嚇死了。」
玉子昂可憐兮兮地低著頭,「家裡沒人,我不想回去。」
沈欣研想也不想,「那你去我家做客吧,反正我家裡有多餘的房間。」
玉子昂搖頭。
欣研姐和他姐關係是很好,但和他關係一般,兩人認識那麼久,一共都沒說上幾句話。
而且他也不想去別人家裡做客,他嫌不方便。
「那你家裡還有其他親戚嗎?或者你想去哪個朋友家裡也行,我等一會兒讓司機開車送你。」
玉子昂不願意和她一起回家,沈欣研也不強求,不過她也沒有打算就放手不管,貼心地詢問起玉子昂的意見。
玉子昂想了想。
他今晚不管去哪裡,一定都會有人問起宴會的事。
他正是年少氣盛,自尊心最強的時候也不想被人當著面嘲笑。
玉子昂認真地想了想,眼睛一亮,「欣研姐,你能不能借我點錢啊?」
沈欣研無所謂地拿出手機,「好啊,你要借多少?2000夠不夠?」
玉子昂不好意思地舔了舔嘴唇,「20萬可以嗎?」
「20萬?你拿這麼多錢做什麼!」
沈欣研掏手機的動作一頓,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她現在一個月的零花錢也就五萬塊錢,還經常用不完,玉子昂一個初中生有多少用錢的地方。
而且玉家對於子昂有多重視,沈欣研是知道的,玉子昂每個月的零花錢比玉棠還要多,玉棠時不時也要給他貼補,沈欣研實在想不到玉子昂借二十萬的用處。
「欣研姐,我是有正經事要用,不是拿去亂花,你相信我。」
玉子昂說這句話時,眼中閃過心虛。
他其實是太久沒有賭石,有些手癢了。
正好今天家裡沒人,也沒人能夠管他,他想去試試手氣。
萬一運氣好,賭中一塊好翡翠,那他欠媽媽的錢就能還上了。
「什么正經事?」
沈欣研也不是傻白甜,玉子昂說什麼,她就信什麼。
她按住手機的手一直沒有動。
「真的是有正經事!這樣吧,欣研姐,我給你打欠條,如果我還不上你就拿這個欠條去找我姐,或者是找我媽,她們一定會還給你的!」
玉子昂見沈欣研猶豫,立刻作出承諾。
沈欣研仍覺得不太對勁,她搖了搖頭,「不是欠條的事,你是棠棠的弟弟,你要二十萬我送你都行,但是你必須告訴我你拿去做什麼,萬一你出了事,那我怎麼和棠棠交代。」
沈欣研好歹也是二代出身,該有的警惕心都有,任憑玉子昂好話說盡,她也不肯鬆口,非要讓玉子昂說出用途才考慮。
玉子昂的大少爺脾氣也上來了,他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沈欣研,我姐都沒有拒絕過我,你算老幾啊?喊你一聲姐,你真把你自己當我姐了?沒錢就不要裝闊,還什麼送我二十萬都行,笑死!」
沈欣研目瞪口呆。
「不借就不借,小爺我還就不找你了,等以後我發達了,你別想沾小爺的光!」
玉子昂氣呼呼地跑了。
沈欣研想要攔住他,剛跑兩步就跑不動了,她停下扯了扯身上礙事的禮服,再抬頭時玉子昂已經沒了蹤影
她只能掏出手機,給玉棠打電話。
病房內。
玉棠正思索著應該如何向徐皓辰開口,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她低頭一看來電顯示,毫不猶豫掛斷電話。
幾秒之後,電話再次響起。
玉棠面無表情,再次掛斷。
對方卻像是不知疲倦一般,不停打來,好像玉棠不接就誓不罷休。
玉棠忍無可忍,直接將電話以及其他聯繫方式通通拖進黑名單。
世界總算是安靜了下來。
醫院門口。
沈欣研看著聯繫方式被拉黑的界面,一顆心也沉了下去。
她為玉棠掏心掏肺,玉棠卻連一句話都不願意聽她說,她們真的是好朋友嗎?
沈欣研不受控制地想起宴會上劉語嫣她們說過的話。
她們說玉棠並不是真心把他當做好朋友,只是在利用她,等她沒有價值後,就會把她一腳踢開。
所以她現在算是失去價值了嗎?
沈欣妍臉上露出深深的迷茫。
……
玉笙乘坐著權野的車來到醫院,在門口時給趙陽打去電話。
三分鐘後,趙陽匆匆從醫院出來,看向玉笙的神情複雜至極。
他早知道大小姐的生日宴會出現意外,因為其中他自己出力還不少。
只是沒承想那些計劃一個都沒有用上,夫人和大小姐反倒自己給自己挖了一個坑,丟臉不說,手臂都摔折了。
這可能就是天意吧。
夫人和大小姐是鬥不過二小姐的,他的站隊是正確的。
玉笙笑吟吟地問:「金蘭和玉棠情況怎麼樣?」
趙陽答:「夫人手臂骨折,渾身多處挫傷,大小姐只有一點皮外傷。」
玉笙有些遺憾地點了點頭。
趙陽挑選的酒店安全措施做得挺到位的,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去,也只是手臂骨折,真是可惜,怎麼就沒摔成半身不遂呢。
「對了,二小姐,現場還有一位受傷的賓客,是大小姐的班主任,檢查出來的結果是輕微腦震盪。」
玉笙臉上笑意更濃。
這可是意外收穫。
「二小姐,剩下的計劃還要不要……」
趙陽欲言又止。
玉笙淡淡地掃了他一眼,「當然要繼續,不是有一句老話叫做痛打落水狗嗎。還有,金蘭讓你在宴會上看住我,你沒有做到,你以為他會輕易放過你?」
趙陽心中一凜,「我知道怎麼做了,二小姐。」
玉笙笑了笑,「剩下的事你來解決,玉棠的病房在哪裡?我要去看望一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