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廳,一陣兵荒馬亂。
有人著急著上前想要攙扶金蘭、玉棠兩母女,有人站在原地幸災樂禍,更有甚者直接掏出手機拍照,咔嚓聲不絕於耳。
玉德言站在原地,氣得渾身直顫。
在此之前,他心裡有過很多預測,也想宴會現場會出現岔子,但他萬萬沒想到問題居然會是出在他的夫人以及他引以為傲的大女兒身上。
他就像是被人抓著領子,然後左左右右扇了十幾個巴掌,扇得他眼冒金星,頭暈腦漲。
他已經能夠想像得到明日雲城的頭版頭條,玉家必定會占據一席之地。
「媽!姐!」
相比於他的冷漠,玉子昂顯得要激動多了。
玉子狼一邊哭嚎著,一邊往金蘭和玉棠的方向跑,路上遇到有人擋路,他直接上手就推,也不管攔在他前面的是什麼人。
程英恰好就站在他的必經之路上。
因為想著要近距離觀看玉棠出場,所以她刻意選了一個靠前的位置。
然後她就親眼看著玉棠是如何以一個狼狽的姿勢從樓梯上摔倒。
正在她猶豫著是不是也應該上前幫忙時,一股大力從後方襲來。
程英今天穿著一雙厚底的高跟鞋。
平日裡在學校上課,她從來只穿平底鞋,難得穿一次高跟鞋,她本來就有些不習慣,如今被人狠狠一推,重心前傾,她再也無法維持平衡,臉與地面來了一個親密接觸。
「哎喲!」
「啊!」
「快來人幫忙啊!」
此時的宴會廳熱鬧得像一個集市。
玉笙站在人群中央,一臉難以描述。
她為了玉棠能夠收到她準備的驚喜,足足做了三個不同的計劃,並且在場內外都安排了接應的人手。
結果她什麼都沒有來得及做,玉棠和金蘭自己就翻車了。
丟臉程度絲毫不亞於她為兩人制定的結局。
她搖頭輕嘖一聲,難道這就是報應?
玉棠被人從地上扶起來時,一臉慘白,額頭磕出一個巨大的腫包,精心設計的髮型也亂成一團。
好在宴會大廳和樓梯上都鋪上了柔軟又厚重的地毯,否則像玉棠這樣從高處一摔,不死也得去半條命。
沈欣研看著玉棠,心疼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棠棠,你沒事吧?」
玉棠神情恍惚。
她知道她的成人宴搞砸了。
還是被她自己親手搞砸的。
以後所有人看見她不會想到她有多優秀,也不會想到她的家世有多好,只會想起她在自己的生日宴上踩空樓梯,摔得狼狽不堪的樣子。
「嗚嗚。」
玉棠再也想像不下去,捂著臉失聲痛哭。
「哎喲,哎喲!」
金蘭這時也被人扶了起來。
在玉棠即將落地時,她憑藉母親的本能伸手墊在了玉棠的身下,所以玉棠只磕傷了腦袋,而她的手臂則承受了大部分傷害。
金蘭的手臂雖麻木得沒有知覺,但她肯定骨折了,因為在摔倒的瞬間,她聽到了清脆的骨裂聲。
除了手臂受傷,她的臉頰也紅腫了大一塊,大腿也疼得厲害。
金蘭雖說比玉德言歲數小,好歹也是生育過兩個孩子的婦女,體質自然沒有年輕人強健。
她現在只覺得渾身上下就沒有一塊地方不疼的。
「金夫人,你還好嗎?能說話嗎?」
扶起金蘭的是沈欣研的母親魏竹君。
她的女兒與玉棠關係親近,她與金蘭自然也就走得近了一些,她也是發自真心的關心金蘭的傷勢。
然而金蘭看到她,摔懵的腦子才想起現在是什麼場合,她的臉色瞬時失去所有血色,整個人也不由癱軟下來。
魏竹君被嚇了一跳,一邊扶住金蘭,一邊急得大喊:「救護車?救護車到了嗎?」
沈父在後面高聲回應道:「已經叫了,很快就到!」
魏竹君大大地鬆了一口氣,看著花容失色的金蘭和玉棠母女,眼中露出憐憫之色。
作為常年混跡商圈的貴婦,她很清楚地知道金蘭和玉棠以後會面臨什麼,毫不誇張地說整個玉氏都會受到兩人的影響,引發劇烈的股價波動。
唉,明明是一件喜事,怎麼最後就變成這樣了。
而這也是來參加宴會的多數賓客的想法。
雲城每年舉辦宴會,大大小小也有上百場,還從來沒有發生過類似的事件。
他們又不是聖人,雖然也覺得玉家很倒霉,但因為場面太過滑稽,實在好笑,憋得相當難受。
江是非為了讓不讓自己笑出聲來,掐著自己的大腿,一個勁兒地狂抖,就像發羊癲瘋似的。
大龍警惕地看著四周,用壯碩的身軀擋住江是非的身形。
他實在害怕大少在宴會廳中被人暴打,他一個人雙拳,難敵四手。
混亂的情況在救護車到達後總算得到緩解。
金蘭和玉棠被先後送上救護車。
程英則留在宴會廳中繼續等待下一趟救護車。
在意外發生時,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在金蘭和玉棠身上,並沒有注意到程英也摔倒了。
等救護車快要到達時,眾人才發現程英也摔得不輕,這才再次撥打電話叫了救護車。
玉德言並沒有跟隨救護車一起離開,而是讓管家趙陽和玉子昂去醫院看護,他還要留下來收拾爛攤子。
「玉董,我們明白的,都是意外,你也不要責怪夫人和孩子。」
「玉董,改日我們再去醫院看望貴夫人,今日就先告辭了。」
「玉老哥,唉!」
「……」
玉德言帶著玉笙站在門口,心裡恨得滴血,面上還要強顏歡笑,將一波又一波客人送走。
玉笙見他臉都快變成紫色了,神清氣爽。
可惜的是只有金蘭和玉棠摔倒了,要是三人一起從樓梯上滾下來,那可就好玩了。
「小笙,我們走了,星期一見。」
周楠楠、何林深、章宇三人是跟在自己父母身邊離開的。
每個人走的時候都一臉沉痛的和玉笙告別,臉扭曲得厲害,只有了解他們的玉笙看出來他們這是一直在憋著笑呢。
陸星辰稍後一步從宴會廳出來。
玉德言一臉愧疚,「招待不周,招待不周啊。」
陸星辰簡簡單單地沖玉笙點了點頭,就和劉叔一起離開了。
現在並不是一個說話的好時候。
下周一,有的是時間。
他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