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丫頭,你昨天晚上你有沒有聽到什麼動靜?」
萬老問這句話的時候,眼裡還帶上了淡淡的探究。
玉笙乖巧搖頭。
她昨天可真是一點聲音都沒有聽到。
也不知道劉軒和蒲雲天還沒動手就被人發現了,還是他們被逮住時刻意做了無聲處理,所以她才什麼都沒能聽見。
「昨晚是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嗎?」
前輩們面面相覷,然後一同搖頭,皆說無事。
主要是這起事件的當事人都已經被柳老帶走了,喻老和蒲老也跟著過去處理了,他們只曉得一個大概,具體的情況還是要等他們回來才知道。
不過雖然還不了解其中內情,卻也不妨礙他們在心裡鄙夷蒲雲天和劉軒二人。
兩個堂堂男子漢,大半夜不睡覺,手持作案工具,跑去小姑娘的陽台想要扒窗戶,結果被柳老身邊的司機當場抓獲。
喻老和蒲老知道消息的時候,臉都青了,要不是看見作案工具還都不敢相信。
兩人的一世英名就這麼被兩個不孝子孫給毀了。
長輩們吞吞吐吐不願意細說,玉笙也就不再詢問,和他們一起去吃早餐。
吃飯的時候,她刻意留意了一下餐桌上的空席位,若有所思。
莊園內的另一所房間。
蒲雲天和劉軒兩人一身狼狽地站在大廳內,接受眾人的審視。
房間內除了他們兩人之外,還有柳老、蒲老、喻老以及蒲建國和蒲雲月。
蒲建國和蒲雲月都一副愧疚難當的模樣,站在蒲老身後,時不時向蒲雲天投去欲要吃人的目光。
他們身前的蒲老臉色看起來臉上除了愧疚之外,還有一種深深的疲憊感。
他抹了一把臉,主動開口打破這令人窒息的安靜:「這一次的事是我蒲家管教不嚴,無論這個孽障受到什麼處罰,我都認了。」
喻老也神色肅穆地說:「我也是。」
蒲雲天和劉軒低垂著頭,絞盡腦汁地想該怎麼減輕責罰。
蒲雲天在心裡不住埋怨劉軒,要不是他出的破主意,他們怎麼會被抓到,又怎會落到如此難堪的地步。
他有種預感就算這次的事情平息,他以後在家裡的地位也會大不如前。
他這次可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主意是劉軒提出來的,劉軒自然也不可能去埋怨別人,他只能怪自己點背。
本來這個計劃是天衣無縫的,這座莊園是蒲家的產業,蒲雲天很清楚這裡的構造,他們只需要通過蒲雲天一樓陽台的防護欄,就可以爬到三樓玉笙休息的窗台,從而翻進房間。
當然,他們進入房間也不是想要對玉笙做什麼,就是想要將蒲家的部分珠寶塞到玉笙的行李箱中,然後嫁禍她盜竊。
蒲雲天的意思是將這件事交給蒲家的傭人去做,然而劉軒害怕他們走漏消息,就自告奮勇,將此事接過。
等到凌晨三四點,正是所有人睡得最熟的時候,他就和蒲雲天一起開始作案。
剛開始計劃進行得很順利,劉軒好歹是個身強體壯的青年男子,一口氣就爬到了三樓,然而還沒有等他撬開窗戶,隔壁的窗戶就突然打開,柳老的司機馬明從窗戶內探出頭,正好和劉軒對視上。
劉軒嚇了一跳,差點從三樓掉下去,險險才穩住身體。
然而人雖然沒有掉下去,但是他們做的事情敗露了。
柳老醒了,蒲老和喻老也醒了,這件事也就瞞不住了。
蒲雲天和劉軒也知道他們幹的這件事必定會遭人唾棄,所以剛開始詢問的時候打死也不承認,只說是夢遊走錯了房間。
然而司機馬明從他們身上搜到大量珠寶,人老成精的老前輩們一眼猜出了他們的心思,然後兩人就被帶到房間之中,等待處理。
劉軒惴惴不安,但蒲雲天心裡卻是不怎麼怕的。
他做的壞事雖然敗露了,但他好歹是蒲老的孫子,不看僧面看佛面,他們肯定也不會讓他怎麼樣,最多罰他一點錢,或是關幾天禁閉,再道個歉,這件事也就了結了。
柳老從進入房間後就一直沒有說話,然而眼睛卻一直在觀察劉軒和蒲雲天。
兩人自從被抓到這個房間後,臉上就沒有露出過絲毫慚愧,只有不甘和畏懼,簡直就是不知悔改。
柳老定定地看了他們一眼,然後問喻老和蒲老:「你們當真將他交給我處置?」
喻老決然點頭,「任君處置!」
「老師!」
劉軒哀哀地叫了喻老一聲。
喻老撇過臉,不去看他。
他為人剛硬,平生最恨弄虛作假之事,當年玉滿樓被人揭發弄虛作假,他就能與十多年的老朋友老死不相往來。
劉軒跟隨在他身邊的時間,還不如玉滿樓長久,他更不會心軟。
何況他也認為劉軒的心性早已經不如當年單純,只為了一點私人恩怨,就能做出這樣的禍事,以後若是劉軒與他這個當老師的發生了矛盾,劉軒是否也會做出如此下作的行徑?
喻老只想一想就覺得不寒而慄。
而想到這裡,他不由一怔。
那玉滿樓當初是否也是被親近之人陷害,才會落得無法翻身的下場?
喻老沉默之際,蒲老也準備跟著表態,然而他的話還沒能說出口,身後就傳來蒲建國略帶哀求的喊聲:「爸。」
蒲雲月也輕輕喊道:「爺爺。」
蒲老臉上憤懣的神色不由一滯。
過了許久,他嘆了一口氣,然後愧疚地看著老友,低聲說:「蒲雲天這孩子一向不知輕重,無法無天,從此之後我一定讓他父親嚴格管教他,還望柳老您從輕發落。」
以往蒲老對柳老的稱呼都是老柳,然而這一次卻破天荒的喊了柳老。
蒲老自己都覺得臊得抬不起頭。
蒲雲天有些得意地翹了翹嘴角,他就知道他爺爺會不管他的。
劉軒見到蒲老為了蒲雲天甘願示弱,喻老卻不肯為了他說一句軟話,氣悶不已,將喻老一塊恨上了。
柳老將場中所有人的神色都收進眼中,心裡暗自搖頭。
蒲家算是立不住了。
一個家族想要傳承下去,家風是很重要的因素。
家風正,家族才能穩固。
蒲老因為一時心軟,而選擇放縱,就已經是為破家埋下了禍根。
而劉軒,不說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