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我也等她

  「你是十一的未婚夫。」

  男孩雖然走過來了,眼神卻很是不快,撇了撇嘴直說,「我不喜歡你。」

  「沒關係,我也不喜歡你。」男人微笑著說。

  小志:……

  他轉頭看向靜靜盯著他的女孩,問:「你大名叫花晚照是嗎?誰給你起的?」

  「爺爺起的。」

  溫璨點了點頭:「你很重視十一?」

  女孩無聲點頭,看他的眼神好像在說「你在說什麼廢話?」

  溫璨笑了笑,看了一眼葉空離去的方向,再垂眼時,卻能叫人看見他毫無笑意的眼底。

  「那你覺得,十一她穿著拖鞋在這樣的深夜去爬山,會有危險嗎?」

  「不會。」小志立刻昂首挺胸,「十一對後山比我們還熟,閉著眼都能走!」

  「是嗎?」溫璨不咸不淡的看他一眼,「那那個帶著鐵鍬上山的原野呢?」

  「……」

  顯然兩個小孩都很聰明,並沒有把這句話誤解成溫璨在關心原野的安危。

  小志眼神警惕的看著他:「你什麼意思?」

  「如果我沒看錯,葉空和原野的關係並不好,甚至原野身邊那個女孩兒很是敵視她——對嗎?」

  男人看向小草,語氣很輕,帶著詢問。

  女孩有些遲疑的點點頭。

  「以前在花之盒過年,他們也很少對話,爺爺總是讓十一別跟原野哥計較。」

  「也就是說他們的確關係不好——而現在,葉空聽了你們的話,顯然是要去阻止原野做某件事,你們說,他們會不會吵起來,甚至打起來呢?」

  溫璨淡淡道:「如果打起來的話,在深夜的山林里——你們還覺得,葉空沒有危險嗎?」

  小志猛地跳起來:「原野才不敢對十一怎麼樣!」

  「你這麼了解他?」男人淡淡掃去一眼。

  小志臉憋得通紅,狠狠大喘氣兩下後,他猛地轉身就要往山上沖,被溫璨一手拉住。

  男人的手就像鉗子一樣揪住他的衣領,生生將男孩提得雙腳離地。

  小志回神時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原地,他登地後退一步,看史前怪物一樣看著面前的男人——他們院裡以前也有過雙腿殘疾的小孩,這樣的孩子一般都脆弱蒼白得跟紙一樣,雙手根本沒什麼力氣,可這個人,這個人剛才提著他的時候,卻讓他有種毛骨悚然的不可撼動的力量感。

  一點都不像一個雙腿殘疾久不運動的人。

  溫璨卻沒多看他的反應,他只看著小草。

  小草此時也道:「你說得對,十一的確可能會有危險,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你們知道曲霧住哪兒吧?去叫醒她,告訴她發生了什麼就好。」

  「別的人呢?」

  溫璨想了想,轉頭指了指這排房子最邊上的房門:「我的秘書住那兒,麻煩你們去幫我敲敲門。」

  ·

  幾分鐘後,曲霧從樓上猛衝下來,險些踉蹌摔倒也沒能讓她慢下來丁點兒。

  她在廊檐下飛奔而過,衝進後院的時候看見了水池邊的溫璨和他的秘書,但她也僅僅給予了這樣一個「看到了」的眼神,路過空氣一樣地直奔後山而去,在經過柴堆旁時還順手抓起了一根用來當晾衣杆的鐵棍。

  溫璨:……

  秘書:……

  望著女人氣勢洶洶又黑氣沉沉抓著鐵棍狂飆而去的背影,秘書不由得道:「不會發生命案吧?」

  他不動聲色低頭看了眼老闆,注意到男人的神情是從未見過的冷,一雙眼直勾勾盯著草木瘋長的深山,如有濃厚雲層在其中不斷翻滾。

  「您……」秘書道,「要上去嗎?我背您?」

  「不用,效率太低了,而且,」溫璨頓了頓,淡淡說,「我去了也沒什麼用。」

  「全都是我不了解的事,也是我不認識的墓碑。」

  他垂了垂眼,再抬起來已恢復了平靜:「你去吧,保護她,也防止他們真的在山上打起來。」

  「那您這裡?」

  「大門鎖著,這地方能有什麼危險?」溫璨不容置疑道,「去吧。」

  曾在泰拳和搏擊賽場上拿過十幾座獎盃,同時也通過了星飛集團董事長好幾層考試的秘書兼職保鏢,對溫璨點了點頭,解開西裝紐扣大步走上了山。

  直到這時,兩個幫忙通知人的小孩才氣喘吁吁趕過來,在他們身後,還有一個眼角沾著眼屎頭髮睡得亂七八糟的原小七,一路幾乎連滾帶爬地跑過來。

  「他們人呢?」

  她在溫璨面前瞪大眼睛四下張望。

  溫璨看向兩個小孩。

  小草羞愧低頭,小志皺眉道:「她耳朵太靈了,曲霧又住她隔壁。」

  「他們人呢?!真上山了?」

  溫璨看向一臉焦急的少女,點了點頭。

  原小七發出一聲哀鳴,拔腿就朝山上跑去。

  「可是我不認得路啊!」她一邊往山上跑一邊碎碎念道,「哥你千萬不要衝動!千萬不要和葉空打起來!」

  溫璨看著她的背影微微皺眉,看了一眼小志。

  男孩似乎立馬就理解了他的意思,立馬抱著手臂道:「我可不會去幫討厭十一的人——她直接在山上迷路摔死才好呢。」

  溫璨:……

  小草微微皺眉,張口說:「我去吧。」

  她說完便加快腳步,朝原小七的方向追了過去。

  小志徒勞地喊了一聲沒得到回應。

  他塌下肩膀,轉頭瞥了溫璨一眼,冷冷哼了一聲,又抱住了手臂。

  安靜轉眼就瀰漫了後院。

  冰冷的池水裡倒映著夜空和銀河,偶有風過,便叫人分不清是水池在盪,還是星河在盪。

  不知過去多久,腿有些站麻了地小志終於無法保持趾高氣昂的姿勢,在池塘邊坐了下來。

  「餵。」

  他突然對溫璨道,「你為什麼不回房間?這裡有蚊子的,而且很冷。」

  「你想走就走。」溫璨看也沒看他一眼。

  「……我才沒有想走,我要等十一的。」他嘟嘟囔囔的這樣說,拍死了一隻隔著褲子咬他的蚊子。

  又是一會兒時間無聲淌過,男孩聽到了一聲好似夢囈的喃喃自語。

  「我也等她。」

  「我也只擅長這個。」

  男孩疑似幻聽地偏了偏頭:「你說話了?」

  一陣冷風自山上呼呼刮來,唯獨池水卷著星光來迴蕩漾,後院裡再也沒有別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