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後,「一家報社」咖啡店裡傳出了無比放肆的大笑。
周頌、林心舟、曲霧,全都一邊指著塗晚的臉一邊瘋狂拍桌。
連魏知與都忍不住暫停了工作,拿著手機對她拍了兩張。
「你找死?」塗晚笑眯眯問。
「哈哈哈哈哈!!!!」幾個人的狂笑卻一下變得更誇張了。
林心舟大著舌頭學她:「你~找~死?」
曲霧指著她眼淚都笑出來了:「我家十一可是很不驚嚇的,誰讓你躲她後面不出聲哈哈哈哈哈真是活該。」
「你~找~死~」周頌也在跟著學,於是三個人又立刻笑成一團。
塗晚:……
塗大小姐抓著滿手沾血的紙巾,臉上那點面具般的笑全都消失了。
笑點最高的許泱默默拿著手機後退靠住了沙發。
下一秒,塗晚突然暴起,一手一個腦袋,把曲霧和周頌一邊一個狠狠按入了桌上剛擺好的披薩里。
「臥槽!」
因為塗晚只長了兩隻手於是躲掉一劫的林心舟一個後縮,猛地從椅子上掉下去了,她爬起來就要往外跑:「我今天不餓你們吃吧,我先回家去了!」
沒跑兩步,她就撞上了剛從樓上下來的葉空。
「你幹嘛?」
在少女冷冷淡淡的目光里,林心舟突然又找回了安全感。
「不幹嘛。」她說完就縮到了葉空身後,又跟著葉空走了回去。
·
一桌狼藉。
翻倒的咖啡杯,滿桌的咖啡液,還有在兩份披薩里被按著頭還在瘋狂掙扎的兩個人類。
葉空由衷露出了無比嫌棄的表情。
對上塗晚抬頭看來,又變得滿含笑意的眼神,葉空默默掏出來一個東西,遞了過去。
塗晚看了一眼:「是什麼?」
「止痛藥。」聽到她的大舌頭,唯獨葉空沒有任何表情變化,「舌頭磕破應該挺痛的,你吃了會好一點。」
塗晚這才鬆開了按著周頌的那隻手,接過那瓶藥看了一眼,又晃了幾下,聽動靜裡面已經不剩多少了。
她看了葉空一眼:「你怎麼會有止痛藥?」
逃出生天的周頌在一旁頂著一臉的芝士長舒一口氣,狠狠瞪了一眼葉空身後正在偷笑的林心舟一眼,他抓起紙就開始狂擦臉,同時大吼道:「小王!有沒有濕巾!給我拿濕巾來!」
葉空在她的嚎叫中上前握住了塗晚的手腕,把曲霧也從她手下給解救出來了。
曲霧猛一抬頭,戴在臉上的口罩已經掛到眼睛上了,倒是她下半張臉全是油,嘴巴里甚至還咬住了一塊培根。
「你要殺人啊!」曲霧狠狠把口罩取下來,瞪了塗晚一眼,卻也不敢實施報復,只能暗下決心要在下一期玉洲之風上開闢一個新的,專屬於塗大小姐的版塊。
葉空看了曲霧一眼,這才在卡座里坐下,回答塗晚的問題:「頭痛和腱鞘炎,需要常備止痛藥。」
見塗晚還看著她,葉空便補充說:「不過我情況不算很嚴重,吃得也不頻繁 ,你得看看保質期再吃。」
說完她又有些後悔:「你也可以自己買——或者隨便你怎麼治。」
她越說越黑臉,最後吐出來四個字:「……關我屁事。」
塗晚:……
怎麼還把自己說生氣了?
塗大小姐滿臉寫著這個。
她臉上掛著淺笑,看了眼包裝,擰開瓶蓋倒了兩顆藥出來塞進嘴裡,就著咖啡面不改色地喝了下去。
「還挺有用的。」剛吃了不到三十秒她就說,「好像不怎麼痛了——也可能是本來就不怎麼痛。」
葉空:……
林心舟一邊竊笑,一邊小聲又跟著學她大舌頭:「好像~不怎麼~痛~」
塗晚:……
眼看塗晚額角崩出青筋,林心舟趕緊又貼到葉空身後,若無其事的催促起大家:「趕緊吃啊,不然待會兒都快冷了。」
正在擦臉的周頌手一停:「這你還吃得下?你可真是重口味。」
……
亂七八糟的說話聲里,還是魏知與從容地重新點了一份外賣。
外賣到的時候,剛好溫璨也從隔壁回來了。
幾人湊在一起大吃垃圾食品,一邊吃著,許泱還一邊老幹部似的放起了新聞。
是玉洲的本地新聞。
聽完兩個莫名其妙的娛樂圈八卦後,葉空突然聽到了花盒的名字。
「……本地企業在全國各地展開的慈善項目都正在有條不紊的進行中,其中花盒縣有一家孤兒院卻在這個時候閉門謝客,拒絕了溫、秦兩家的無償捐助,讓我們一起來了解一下是怎麼回事吧。」
葉空:……
正在跟芝士作鬥爭的她忍不住抬頭,看向了許泱的手機。
許泱注意到她的視線,一邊咬著披薩一邊伸手把手機立了起來,對著她靠放在披薩盒上,好讓她能看見屏幕里的畫面。
手機里,只出現了一張照片。
正是花之盒孤兒院的大門。
只是那常年開著的大鐵門在照片裡關得緊緊的。
照片前面是記者的身影。
「小徐,請問這家孤兒院是什麼情況?」
「您好,花之盒是花盒縣本地一所資格很老的孤兒院了,當年也是各大企業捐助的對象,不過卻並沒有捲入823案件中。」
「那請問這邊的院長為什麼要拒絕捐助,還閉門謝客?我們了解情況嗎?」
「是的,我們電話聯繫過這位孫院長,以下是他的回覆——」
接下來是帶著電流的蒼老聲音。
「我們早就不缺錢了。」老院長這樣說道,「在花之盒長大的孩子,早就靠自己養活了這家孤兒院,而我們也不需要擴建和裝潢——比起這些,我倒是更期待花之盒因為失去存在意義而倒閉的那一天。」
「希望全世界的孤兒院都能有那一天,希望那一天能早點到來。」
電話掛斷,接下來是記者和主持人的各種誇獎。
說這位院長有著天下大同的願望巴拉巴拉……
葉空聽得嘴角撇了撇。
「臭老頭倒很會打官腔。」
她話音剛落,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無比巧合,來電的正是很久都沒有聯繫的「臭老頭」。
看著屏幕上的備註,葉空很快就接起來:「怎麼了?」
「你這丫頭,這麼久不聯繫也不知道先問候一聲。」
「你聲音聽起來還挺有精神的,想來應該健康得很。」她漫不經心地咬了口披薩。
幾句似懟似寒暄的交流後,老人才終於道明了來意。
「小草的親生父母找來了,說要帶她回家,你要不要回來再見她一面?」
葉空手一頓。
只聽那邊接著道:「小草自己也想見你,她說你不來,她就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