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到底在說什麼?!」
「你們能不能別慫?都半個小時了還沒一個人敢去!」
「說別人慫有本事你去啊?」
「我怕葉空給我一個大逼斗,昨天那隻山雞被她爆頭了還不敢去就醫你們沒看見啊?」
「葉空又不是瘋子幹嘛莫名其妙給你一個大逼斗?你是去交朋友的又不是去搶她早餐的!」
「你昨天還說葉空是瘋子!」
「那是在宴會結束之前!你小聲一點行不行!讓她聽見了怎麼辦?!你昨天還說她傻逼逞英雄呢!」
「那也是在宴會結束之前!你聲音也很大憑什麼讓我小聲!待會兒讓葉空給你腦袋一杯子你就知道厲害了。」
「讓葉空給你手上一筷子。」
「讓葉空給你臉蛋十幾巴掌。」
「讓葉空……」
……
葉空一把餐刀狠狠拍在桌上,發出尖銳刺耳的巨響,聽得一堆嬌生慣養的二代們都嗷嗚著捂住了耳朵。
少女轉頭,直視那一桌捂著耳朵看向她的二代:「再吵就把你們舌頭切了。」
「……」
有人猛地捂住了嘴巴:「媽呀,好可怕。」
終於安靜了。
葉空轉回頭,面無表情的問曲霧:「你確定塗晚說他們能成為我的後盾?」
曲霧明顯不確定了。
扯著嘴角乾笑兩下:「她好像,是這麼說的。」
「能。」倒是對面的溫璨雲淡風輕的笑了笑,「有時候越是顯得高不可攀的權貴圈子,就越是講究人脈,這一桌人雖然沒有像塗晚那樣板上釘釘的家族繼承人,但至少都是不惹事又能擔事,經過家族精心培養的正經子弟——這些人我大概都知道一些,他們有一個區別於廢物和正式繼承人的富豪俱樂部,會一起做生意談項目,也會一起吃喝玩樂交換情報,你來往一下沒有壞處的。」
「忘了說,十幾年前,我和江敘就是在這樣的俱樂部里認識的。」
溫璨喝了口咖啡,還想說什麼,視線卻突然抬起來看向了葉空身後。
「你有客人來了。」他止住了話頭。
葉空轉頭看去。
看到了匆匆趕來的林心舟,還有跟在林心舟身後的一個男人。
他穿著黑色系帶風衣,短髮全部抓向腦後,把冷峻鋒利的面部輪廓完全暴露出來。
黑眉壓眼,瞳仁輕輕一掃便全是冷氣——掃得那群二代們頓時呼吸聲都小了不少。
「葉空你醒啦?」
林心舟走過來,驚訝的看了眼溫璨:「你也在?」
溫璨淡淡看她一眼,不說話。
葉空沒管這些,她只盯著那個男人——因為這男的也一直盯著她。
從走進來開始,就跟盯犯人一樣的盯著她。
「葉空,」林心舟小聲道,「這是我堂哥。」
她湊到葉空耳邊來說:「他是警察,說想來找你談談。」
葉空聞言微一挑眉,抬頭看了男人一眼。
正要起身的時候,突然有什麼在腦海里一閃。
她頓了一下,轉頭去問林心舟:「你堂哥叫什麼名字?」
「林遇。」
說話的是那個男人。
他有一把低沉磁性的嗓音,如夜色里觸手生涼的金屬:「雙木林,遇見的遇。」
「一般執行任務的時候,我會把姓改成木,木頭的木。」
「線人一般會叫我,木警官。」
他眉眼極沉的看著葉空,一字一句慢慢說:「不知道,十一小朋友還記不記得我?」
葉空:……
少女身體僵硬的站在原地,在曲霧震驚又轉為「你耗子尾汁」的眼神里,嘴角輕輕抽了一下。
·
溫璨相當自覺地推著輪椅出門曬太陽了。
二代們更加自覺地閉上嘴在原地當起了鵪鶉,卻一個個都不肯走。
咖啡店的最角落,在燦爛芬芳的花盆遮擋之中,葉空默默地喝了一口水,幾秒後又喝了一口。
「早餐很咸嗎?」男人坐在她面對,看著她灌完了一杯水,才好整以暇的開了口。
「……不咸,我愛喝。」
葉空放下杯子,抬頭看他:「我該叫你木警官還是林警官?」
「或許應該叫我林叔叔。」
「……你應該不到三十吧?」
「那就叫我哥哥。」
「……」葉空露出一點看神經病的表情,但懶得再說,直接道,「你想找我聊什麼?和李家相關的證據應該都在張智成那裡吧?我手裡已經沒什麼情報了。」
「……」
男人沒有立刻說話。
只是靜靜的看著,直到少女開始露出不耐的表情,才道:「我只是想來看看你。」
「……」
「當時我只是個實習生,因為案子太忙了,所以很長時間都沒去找你的下落,而等到案子結束了,我再想去花盒找你的時候,你們院長說,小十一離家出走了。」
「……」
「我找了你很久。」
「……」
「原本,我已經和家裡說過,想收養一個妹妹,他們也答應我了——可惜我來晚了。」
「……」葉空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只是在網上和我接觸,你就想收養我當妹妹?」
「還不夠嗎?」男人嘴角彎了一下,那張過分冷峻的臉因為這點微小的弧度,莫名變得更有氣場了,「那時候我剛開始實習,第一次就遇上了這麼大的案子,心裡其實很緊張,就怕破不了或者把任務搞砸——可我遇見了你。」
他抬頭看向葉空:「你是我至今為止遇見過最好的小搭檔,也是我合作過最聰明的線人。」
「案子還沒結束的時候,我就給父母打電話說要收養一個妹妹,我想過要給你買書包送你上學給你補課,甚至連要去哪個學校就想好了……」
男人突然止住了話頭,輕輕地呼出一口氣,再抬眼看向葉空:「不過,雖然遲了很多年,但至少又讓我遇見你了。」
他對葉空遞來一張寫著地址的卡片:「我和我的家人都想邀請你去我家玩。」
「希望你能賞臉。」
葉空正盯著那張卡片皺眉的時候,窗外突然響起了一陣刺耳的剎車聲。
她轉頭看去,見到一輛熟悉的黑色賓利。
車門打開,葉亭初從車上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