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氏瘋了。-漫~*'¨¯¨'*·舞~ ❻➈ᔕᕼ𝕌ˣ.¢ỖM ~舞*'¨¯¨'*·~漫-
這個結果在意料之內,又在意料之外。
她太過執著地認定姜笙是仇人,又倉促得知了親人的背刺,偏偏格外清楚自己曾經做過的蠢事。
原諒不了過去,也釋懷不了現在,瘋癲是另一種自救的解脫。
好像很可恨,好像很可憐。
只是這場大劇里,受傷的又何止她一人。
姜笙親眼目睹所有真相,雖然心底從來沒有承認過廖氏是母親,但還是五味雜陳,像是有什麼悶在胸口,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一直以為自己是被丟棄的小孩,也習慣了沒有親長的呵護,突然得知被父親愛著,也被母親愛著。
只可惜欺騙太深,時間太晚,場景又太難堪。
極限的反轉讓廖氏從惡毒到可悲,之前的漠視與傷害卻又真真切切存在,原諒不原諒本就是個大難題。
偏偏姜笙退了那一步,偏偏廖氏瘋了。
於是更多的後悔瀰漫在心間,姜笙不止一次地反覆問自己:如果我沒有退那一步,是不是會好點。
誰都沒有答案。
江繼祖不知何時走過來,遲疑著詢問,「囡囡,你……可有何……念頭?」
殺伐果決的將軍,頭一次感覺到棘手。
姜笙明白,廖氏畢竟是她的生身母親,父親怕不過問她就處置,讓她心裡難受。
但廖氏又沒對她盡過母親的責任,兩人之間甚至沒有情感,認真詢問起來,無異於逼迫她做決定。✊💚 ඏ☆
這個時候,問或者不問,都是錯的。
冷漠或者溫和,都不夠合適。
可廖氏已經瘋了,江家總得處置這位江夫人,總得安置她的去處,總不能任由她流浪。
姜笙睜著明亮的大眼睛,想了又想,「父親還是好好照顧她吧,我想兄長一定不願意他的母親任人欺凌,流落他鄉。」
愛也好,恨也罷,廖氏心底的情都是對自己的血脈親女,可以說是姜笙,也可以說不是姜笙。
既然母女兩個沒有緣分,那就當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也挺好的。
那些可悲可嘆的過去,泣血流淚的傷痛,都將隨著廖氏的瘋魔而封存。
就讓她永遠做個對母親心存幻想的小孩。
姜笙抬起頭,眼神一如既往清澈,又帶著瞭然的通透,好像世間萬物都不會苦難住她,也不會禁錮住她。
江繼祖的心神歸位,複雜地嘆息一聲,「好。」
有人快速上前,阻攔住瘋魔的廖氏。
有人彎腰拾撿,帶走七葷八素的廖家成員。
姜笙微微失神的功夫,哥哥們率先衝過來,將她團團圍繞。
「剛才嚇壞了吧,回家得吃幾個大肘子壓驚啊。」鄭如謙帶著調笑,明顯想逗她開心。
「姜笙不害怕,三哥一直在。」方恆的話還是那麼質樸。
「四哥也在,四哥比三哥在的還要久。」溫知允小聲強調自己的重要性。
「那五哥也不能缺席咯。」長宴攤攤手。
真好,雖然沒了母親,但哥哥們一直都在。
姜笙撇開心底最後的失落,小圓臉上掛起笑容。
「那個,那個我也在。」江承瑜不知道何時忸怩過來,拉起姜笙的手,「我可是你唯一的妹妹。」
江承烽撓撓頭,他年紀大了不好湊這個熱鬧,只能咳嗽兩聲以示存在感。
這群孩子,可真好啊。
江老夫人面帶微笑,目光落在廖氏掙扎的背影上,不知道她在這大半年的時光里有沒有動搖過,有沒有懷疑過姜笙是親女,想來應該也是有的,只是恨意支撐著她生活,復仇的心讓她堅硬如鐵,以至於寧肯忽略無數細節,也要堅定地仇恨姜笙,仇恨姚家。
現在落得這個結局,當真怪不得任何人。
好在她的小孫女回來了。
姜笙的前半生失去太多太多,往後的生活將會愈發喜樂。
反觀有的人,前半生志得意滿,卻終將狠狠摔進泥潭裡。
江承歡保持著跌倒的姿態,被廖氏推開的痛楚還在心間,失去最後一個親人的彷徨將她籠罩,偏偏抬起頭,又看見眾星捧月的姜笙。
有什麼片段在腦海中甦醒。
好像很多年前,她們曾經在某個地方相遇,也是一方眾星捧月,一方跌倒在地。
時光啊流轉,歲月啊蹁躚。
當年那個跌破掌心也不肯喊痛的小乞兒,和高貴淡漠的三小姐,終於活成了彼此的模樣。
而她……
失去了兄長的關懷,失去了父親的疼愛,到最後還要被母親嫌惡。
心臟好痛,痛到需要大口呼吸。
簌簌落下的淚,像是在提醒她,曾經想緊緊抓住的一切,全都從指縫中漏走。
她不僅是個假千金,還是江家仇人的孩子,她的存在源自於生母的算計,她的富貴搶自於無辜的女孩兒。
江家會怎麼處置她?
像母親一樣青燈古佛?還是家破人亡?亦或者追隨著酗酒的父親?
無論怎麼樣,從前的美好與尊貴都將如煙花散滅,等待她的只有無盡的悽苦和贖罪。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沒有人會饒恕她,沒有人會心疼她,也沒有人會拂照她。
好冷啊,怎麼那麼冷。
江承歡緊緊地抱住自己,像之前無數個夜裡,蜷縮著抽泣。
身邊有人影在走動,腳步聲,說話聲,交談聲,卻無一人喚她起身。
直到,丫鬟小巧撲過來,「姑娘你沒事吧,姑娘你起來,地上涼。」
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人關懷她。
江承歡抬起頭,透過朦朧的淚眼看見有人停在身前,她以為是父親,迫不及待地擦拭清楚,卻看到了與自己素來不睦的面龐。
「你又在這裡哭哭啼啼做什麼。」江承瑜沒好氣,「生母算計搶了人家的富貴,還要死賴著不走,就沒見過你這樣厚臉皮的人。」
江承瑜想否認,卻又張不開嘴。
「不要裝楚楚可憐,也不要動你的小心思。」江承瑜更氣了,「更別想跟你生母一樣想出毒計害人,話本子裡你這樣的配角,最容易在這個時候生出歹意。」
「你要是真有良心,就應該為自己的過錯贖罪,就應該拼勁全力彌補姜笙!」
她氣呼呼說完,轉身離去。
留江承歡呆愣原地,指甲狠狠掐進肉里。
「姑娘,起來吧。」小巧含著淚,「當心寒意入體,您身子本就虛弱。」
哈,她連爹娘都沒了,她要健康的身子做什麼?
她什麼都不是了,她已經被碾進塵埃里了。
「小巧。」江承歡哽咽著問,「我做了什麼,他們認定我要生歹意?他們認定我要傷害姜笙?他們認定我是壞人?」
丫鬟低下頭不敢說話。
也許,她的存在就是錯誤。
她要怎麼贖罪?又該怎麼彌補?她能做些什麼?
江承歡踉踉蹌蹌起身,走到江承瑜跟前,「四妹妹,我能問問你,為什麼能跟姜笙一起玩耍,卻始終討厭我嗎?」
是因為性格不合?因為真假身份?又或者爭搶風頭?
「因為你虛偽,固執,不夠坦蕩。」江承瑜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問這個做什麼?」
「沒什麼。」江承歡搖了搖頭,苦笑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