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羊,十數隻。•
提取到關鍵字後,有人雙眼明亮,有人仿若雷劈。
「邊疆的小羊,還有十幾隻。」姜笙開始掰手指,「假如一隻羊能養到二百斤,一斤五兩銀子,那就是……」
一萬兩銀!
從來沒見過這麼多錢的小姑娘差點厥過去,瞳孔下起金錢雨,只恨不得把十幾隻小羊抱懷裡,先親上兩口。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悲憤握拳,雙眼含淚的鄭如謙。
「羊啊,那是羊啊,是活物,我要怎麼運!我要怎麼帶走!我又帶哪兒養去!」他恨不得仰天咆哮,「老三,你可真是我親弟弟,親的啊!」
明明都在相同屋檐下,一半晴空萬里,一半雷雨交加。
其他人再忍不住,續上剛才的笑聲。
直到飯畢,鄭如謙還沒緩過來,年輕的腦門上全是皺出來的褶子。
「也別這麼發愁,豐京運不過來,可以運到別的地方去嘛。」許默安慰他。
鄭如謙立即憤聲,「能去哪?那可是十幾隻活羊,就算能運走,也沒有足夠的草肥餵。割成肉運過來,擱現在的天氣,成本比荔枝還貴。」
羊肉是有賣價的,最高不過五兩一斤,再超就沒人買了。
即使放在冬天,不怎麼用冰,擱置整月的羊肉,還有鮮味兒嗎?
「要不,我把姜笙運過去,讓她在邊疆吃飽喝足再回來。🍩💋 ➅➈SħǗЖ.𝓬𝓞ϻ 🐟☠」鄭如謙齜著大牙出餿主意。
收穫一堆白眼。
先不說韃虜會不會隨時暴動,就說邊疆路途遙遠,姜笙又暈驢車馬車,來回兩個月不知道要消瘦多少斤。
誰會捨得白白胖胖的妹妹,被折磨成小豆芽。
「三哥信里說是小羊,意味著要吃草吃肥。」長宴的左手又開始敲擊右手背,「安水郡和豐京都不合適,但邊疆附近應該不缺草才對。」
許默和鄭如謙都是一怔。
「老三才來了信讓我把羊弄走,說明邊疆不能一直養羊。」鄭老二撓著頭,「聽老三那意思,再養下去就只剩羊皮了。」
邊疆苦寒少肉,戰士們看見活羊恨不得剝皮生啃,能留到現在不知用了方恆多少威信。
「誰說要老三養了。」許默接話,顯然是想到關鍵,「只要適合羊群生活,只要有人照看,剩下要解決的就是如何把羊運到豐京。」
顯然,這雖然有點困難,但稱不上棘手。
鄭如謙呆了三個呼吸,才跟上兩位兄弟的思路,「你們讓我在北疆養羊,不,或者說是有草的地方就行,最好不太遠。」
等小羊變成大羊,費點功夫運進到豐京,就能吃到鮮美的羊肉了。♘♞ ➅➈ş𝐇𝔲𝓧.ⒸOм 🍮🎄
母羊再產下崽羊,羊群逐漸擴大,還能做起羊肉生意。
鄭如謙的雙眼越來越亮,原本的躊躇也變成果決,「那就養!」
養在哪裡,需要細細斟酌。
他攤開自己手繪的輿圖,許默和長宴在旁邊輔助,偶爾給點個人意見。
「豐京不行,北疆不行,考慮到運羊花費的周折,最好在兩者中間。」他挪動手指,在豐京以北的幾個郡城劃拉,「可是這些地方我都來往好幾遍了,根本沒有草原,養不住羊群。」
那就只能往外擴。
長宴歪著頭,指向豐京以西,「這裡呢?」
安水郡在豐京東,他們親自趕車過來,見過山脈,見過平原,唯獨沒有草原。
倒是豐京以西,他們從來沒去過,也沒有探究過。
「這個……」鄭如謙沉吟著說不出話。
許默適時翻開手中的雜集,研究半天才道,「先人前輩記錄,豐京往西是有個草原的,地處……扶風郡。」
提起這個名字,他語氣微頓,顯然是想起遠在安水郡的熟人。
一別兩年,也不知扶風公子是否依舊安康。
亦或者舊疾纏身,遙望遠方。
「就算有,但這繞路了。」鄭如謙憂愁,「老三在我們正北方呢。」
扶風郡則地處豐京西南,意味著羊要經過豐京,長成以後再反運回來,白白浪費人力物力。
不僅如此。
自在輿圖上起身的長宴沉聲道,「那個牧場是大渝王朝用來畜牧軍馬的秘密場所,外人難以觸碰。」
這條路也絕了,許默長嘆口氣,「那就只剩下隴西。」
隴西郡東與上郡接壤,北靠大半邊疆,根據風土人俗記載,草原數量相當可觀,雖然也不在北疆跟豐京的直線距離上,但比扶風郡要近。
就地理位置而言,隴西距離北疆更近,也會適合飼養北疆的羊。
「最關鍵的是,隴西物價可比扶風郡便宜多了。」鄭如謙還想到了深一層。
真不愧是精打細算的商人。
姜笙在旁邊比起大拇指,「二哥想得周到,二哥真厲害,馬上二哥就要坐擁羊群了,以後富甲天下,無人能敵。」
雖然知道她這麼賣力是為了吃到羊肉,鄭如謙還是避免不掉飄飄然,仿佛羊肉已經變成錢。
富甲天下啊,他畢生的夙願。
一想到將來數不清的銀錢,用不完的東珠,披金戴銀的妹妹,還能跟大哥官商勾結,鄭如謙就樂開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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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起輿圖,他看向西北,眸中精光與野心同現,「我這就去隴西。」
遠行,是商人避不開的前程。
才歸來沒多久的鄭二爺,又要出門了。
這次姜笙沒有感傷,甚至沒有廢話,利落地收拾好行囊。
倒是鄭如謙吭吭唧唧,「下次回來我能看見你嗎?不會又去江家了吧?江家沒有咱家好,要等我回來,不要亂跑。」
「好,二哥記得帶只羊回來。」姜笙全盤答應,不忘叮囑。
果然這丫頭心裡只有羊。
鄭如謙含恨坐進馬車,帶著汪小松奔波。
直到馬車身影消失不見,姜笙才輕嘆了口氣,「希望二哥早點回來。」
羊不重要,哥哥才重要。
之所以不阻攔,是因為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道路要走。
三哥在邊疆守衛家國不提,剛送走四處奔波的二哥,大哥就坐車去了國子監,四哥則去上門看診,二進小院門口只剩下姜笙和握著小木頭的五哥了。
哦對,還有盤算生意的張香蓮。
「姑姑,剩下的荔枝冰應該不多了吧。」姜笙同她商量,「能不能給三哥留點,凍到來年還能吃嗎?」
張香蓮正沉吟,一輛馬車驟然勒停,苗招英被大丫攙扶著,慌慌張張地跳下來,「東家,東家,那邊來人了,說是要買咱的荔枝冰。」
她沒敢直說,只是衝著東邊眨眼。
而那,正是皇城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