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作死的爹爹

  一瞬間,雲染初只覺得一道驚雷在腦中炸開。

  她不曉得景郁為什麼會有如此荒唐的想法,她只告訴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這樣的誤會發生在她的家人身上。

  「不是這樣的,殿下你聽我解釋。」

  雲染初拉住景郁的手,一字一字認真道:「雖然我不曉得你之前究竟是如何毒發的,可我可以保證,你的事情便是我爹娘我也未曾泄露過一星半點!」

  原本雲染初是打算只有她與景郁兩個人的時候才將望江樓的事情給說出來的。

  可此刻她深恐景郁已經生了誤會,便只得提前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他了。

  「其實在這幾日在為你配製解藥的時候,我已經查出你這次毒發之事的眉目了……」

  雲染初細細將那一日拍賣會上的事情同景郁說了,最後給出一個她認為最充分合理的解釋。

  「雲棲枝根本不通醫術,可她卻能特地在望江樓等著和我搶赤焰蓮,甚至一點都不在意直接告訴我她知道你的事情。」

  「我可以肯定,這一次你毒發的事情絕對和周彥安脫不開關係。而你應該知道,我爹無論如何都不會和周彥安那種人合作的。」

  雲染初這一通解釋完,卻發現景郁的臉上仍舊是那副辨不出喜怒的平靜表情。

  她深恐這些上位者習慣了喜怒不形於色的姿態,心中愈發忐忑起來,便再次抓著他的手誠懇道:「殿下,你相信我好不好?」

  雲染初說到這裡,急的都快哭了。

  萬一景郁當真記恨上雲家怎麼辦?

  以他的手段,來日裡當了皇帝對自己記恨的人可一律都是趕盡殺絕的。

  看懂了她的心思,景郁終於忍不住抬手輕輕颳了一下她的鼻尖,寵溺道:「傻瓜,我又何曾說過我懷疑岳父。」

  「啊?」

  雲染初一愣,有些懷疑的看看景郁又看看自家老爹,一時間有些不敢相信景郁說的這句話。

  景郁不禁有些好笑,他現在甚至有些懷疑,他們成親之前雲染初是不是在外頭聽見了什麼風言風語。

  否則為什麼都這麼長時間了,他還是把她當成一個如此可怕的存在?

  他一向最懂人心,此刻見雲染初如此忐忑,只略一思索便找到了一個最容易安撫她的理由。

  「岳父是當世英雄,我相信他便是有朝一日真的想要殺我,也不會用下毒這種下作的手段。」

  「他會在戰場上真刀真槍的要了我的性命,」景郁抬頭,目光灼灼的望向雲謙忠,正色道:「不知岳父以為,小婿說的可對。」

  雲染初的心終於因為他這句話稍稍安定了幾分。

  因為正如景郁所料,與其說景郁會因為那一點似有若無的曖昧情愫去放過一個試圖要自己命的人,不如說景郁是因為英雄惜英雄而來的更叫她信服。

  可她這爹卻和大哥一樣,今日是專程來給她拆台的。

  景郁這裡表達了自己對岳父大人的信任,可岳父大人卻只是報以一聲不屑的冷笑。

  「你當真是高看老夫了。」

  「爹!」

  雲染初皺眉,試圖阻止她這不讓人省心的老子說出什麼更找死的話來。

  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雲謙忠看著景郁,用最篤定的口吻說道:「若是為了天下百姓計,便是要老夫背上一個千古罵名,老夫也會不擇手段的要了你的性命。」

  【完了!全完了!】

  雲染初在心裡一陣哀嚎,她忐忑的望向景郁,卻驚訝的發現對方的臉上並沒有半分怒容。

  景郁只是頗為自嘲的笑笑,說:「倒是沒想到岳父竟然如此看得起我,甚至覺得就憑區區一個景郁,便能影響天下百姓。」

  雲謙忠心道原本我也沒有覺得你有這本事,這不是親閨女一直對你寄予厚望嗎!

  他這麼想著,便不由朝雲染初投去一個欣賞的目光,淡淡道:「從前老夫的確有眼無珠,不過經過這麼多事,若老夫還有眼無珠,那豈不是白當了這麼多年雲家軍主帥?」

  雲謙忠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望向景郁的眼裡帶著幾分明顯的警告。

  「殿下的本事,殿下心裡清楚,老夫心裡也清楚。」

  「當日老夫同殿下所說的一切,如今依然不變。若殿下當真想做些什麼,最好想清楚手中的底牌是否足夠分量。」

  一隻漂亮的蝴蝶忽然從窗外飛了進來,恰好便落在雲染初的肩膀上。

  雲染初本是心情大好,想去逗弄一番這隻蝴蝶。

  可誰知雲謙忠卻忽然一把將那蝴蝶抓了過去,也不顧雲染初蹙眉反對,便輕輕鬆鬆的送了這只可憐的小蝴蝶歸西。

  他這麼做完,拿出帕子在懷裡仔細的擦了擦,最後輕描淡寫的丟下一句話。

  「否則,捏死一隻撲火的飛蛾,老夫還是有這個本事的。」

  雲染初和景郁的面色都是一變,雲染初幾乎是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爹的意思。

  他是想告訴她,若是為大局觀著想,他還是會處置掉一些看著好看的東西的。

  哪怕這樣的做法,會讓她傷心。

  「爹!」

  雲染初還想辯駁,她想告訴他努力維持著表面的平和其實沒什麼用,等屠刀對準當事人的時候,哪怕做這隻飛蝶也比做待宰的羔羊要來的強許多。

  可雲謙忠這一次就好像是吃了稱砣鐵了心一般,也不聽她多說一個字,頭也不回的便走了。

  賀氏雖是不喜歡景郁,可見雲謙忠已經唱了黑臉,自覺不好在說些什麼,便勉強的勸雲染初道:「初兒,你爹就是那個性子。何況他也是為你好,有些人你的確不該過分輕信。」

  言罷,便跟著雲謙忠一道走了。

  雲氏兄弟眼瞅著這情況不對,寒暄了幾句也匆匆離去,雲染初這才頗有些泄氣的看向景郁道:「殿下,我早就說過了,我爹的性子十分固執。有些事情必須得慢慢來。」

  她生怕景郁多思多慮,想了想,便又補充道:「便是將來你當真有一飛沖天的日子,眼下卻還是只能先忍一忍了。」

  景郁卻笑了笑,滿不在乎的說道:「你放心,我這個人一向很有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