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麼一喊,景鴻哪裡還敢往前走。
屋裡是只有他跟納蘭嫣然兩個人,可屋外面,還有七皇子府的下人。
別人都好說,可七皇子府的下人可一點兒都不好收買。
這些人,都是雲染初從桃源村還有附近村落里招來的,不說別的,就看在雲染初幫助他們的家人解除暴兵藥物的影響,還願意將他們收在麾下做事,他們也不可能出賣雲染初。
隔得這麼遠,他只能確定床上躺著的是個女人,跟雲染初身形差不多的女人,再多的,可就什麼都看不出來了。
但景鴻直覺那不是雲染初,她搞這麼一出,定然是要離開盛都,可是離開盛都去哪兒呢?
想來想去,只能想到景郁領兵作戰的前線。
一想到這裡,景鴻的臉就是一黑,「景郁有什麼好的,值得你這麼死心塌地!」
他心裡生氣,轉頭就想要進宮告狀,可馬車才走了一半,他就又思索了起來,生氣是不假,可若是就這麼告了狀的話……
「停車!」他高聲吩咐道。
趕車的車夫趕忙拉住韁繩,讓馬停了下來。
景鴻深吸兩口氣,平緩了心情,這才又吩咐道,「回府吧。」
車夫不明所以,卻也不敢問,應了一聲是,就揚起鞭子,掉頭回了三皇子府。
三皇子一不高興,遭殃的就是雲棲枝了。
等到景鴻發泄完了,雲棲枝又是滿身帶傷的被侍衛凌風送回去。
兩人的關係倒是近了不少,每每在景鴻的手上受了傷,雲棲枝都能感受到凌風照顧她時候的小心翼翼。
有時候兩人還能聊上兩句,比如說現在,雲棲枝就忍不住的問凌風,「殿下這次又是被誰氣到了?」
「雲染初。」凌風沒有多餘的話。
聽到這個名字,雲棲枝頓了頓,卻沒有過多的反應。
如果是以前,她肯定要大鬧一場,不壞了雲染初的好事不罷休,可是現在……
她苦笑著,如今這樣子,她連自己都保全不了,哪裡還顧得上給雲染初使絆子呢?
雲棲枝不說話,倒是讓凌風有些疑惑了。
平日裡,只要他們兩人單獨相處,雲棲枝總是會說個不停,雖然算不上氣氛多融洽,可也不會像現在這般安靜。
「你跟雲染初有過節?」這次換凌風先開口了。
聽到這個問題,雲棲枝輕笑一聲,「我姓雲,她也姓雲,你猜呢?」
凌風愣了一下,看著面前的人,再想想跟著景鴻去雲濟堂堵雲染初的幾次。
雲染初跟雲棲枝,長得好像也不怎麼像啊。
「算了,指望你猜,倒不如指望三殿下不會折磨我。」雲棲枝輕笑一聲,「我是雲謙忠的姨娘跟別人生的孩子。」
聽到雲棲枝的這個話,凌風又愣住了,好半晌才道,「那,你算是她的姐姐?」
「姐姐?」雲棲枝笑了起來,「我是她妹妹,你沒想錯,是我姨娘背著雲謙忠,跟別人在一起生下的我。」
雲棲枝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隱瞞凌風的必要,自己現在不過是景鴻的玩物,一個玩物,有什麼資格要尊嚴呢?
等到清洗完,給她上完藥,凌風看了雲棲枝一眼,什麼都沒說,轉身離開。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雲棲枝只覺得自己的世界也黑暗了下來。
看吧,這樣的出身,任是誰都不會把她放在心上,哪怕是個侍衛,也不在意她。
雲棲枝裹緊了身上的被子,心就像是在冰天雪地里破了一個大洞一般,冷風直往裡灌,直到她一顆心凍結成冰,呼嘯的寒風也不曾停下。
她就這麼昏睡了過去,等到再度睜開眼睛,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雲棲枝心裡暗道一聲糟糕,她睡過頭了,這個時候再去廚房,也不知道還能留下什麼吃的。
她趕緊起身,哪怕牽動了身上的傷口也顧不上了。
就在她下床準備出門的時候,就看到出現在門口的凌風,他的手上還端著飯菜,看起來還是熱乎的。
「凌侍衛?」雲棲枝疑惑的問道。
凌風看了她一眼,然後把飯食放在桌上,「看你沒有去吃飯,就猜測你或許是太累了,睡著沒起,就幫你把飯菜端過來了。」
「多謝凌侍衛。」雲棲枝滿心的感激。
「不用,你吃吧,不夠的話跟我說,我出去幫你買點別的。」凌風還是板著臉,好像這張臉不會做表情一樣。
但他說出口的話,在這冰冷的季節里,卻是給雲棲枝帶來了一絲溫暖。
凌風和雲棲枝之間的事情,景鴻自然是不知道的,他的心裡,又在謀劃別的事情了。
確切的說,是表弟蕭恆攛掇著他,一起謀劃的大事。
他是沒想到,蕭恆竟然有本事說服他外祖和舅舅,同意他娶納蘭嫣然,甚至已經去過納蘭家了。
別的不說,納蘭家是景郁的外祖家,蕭恆這個動作讓景鴻不禁警惕了起來,難不成,蕭家也想轉而支持景郁麼?
就在景鴻還沒想明白這個事情的時候,蕭恆找上門來了。
他也不廢話,開門見山就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表兄,咱們不如,趁著這次景郁出征,讓他永遠都不要再回盛都了。」
聽到這話,景鴻眯了眯眼睛,仔細打量了蕭恆一番,「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蕭恆看著景鴻笑了起來,「表兄,你我是兄弟,是一家人,你還防備我作甚?」
他說著,抬手就摟住了景鴻的肩膀,「別看景郁去了大周六年,可他回來,皇上的心思可全都放在他的身上,不說別的,就雲染初這個七皇子妃的身份,到現在也沒有承認,這說明了什麼,表兄,不用我再多說了吧?」
景鴻眯著眼睛,好半天才開口道,「這對你來說有什麼好處?」
「我要娶納蘭嫣然,這事情你肯定是聽說了的。」蕭恆說的倒是輕鬆,「如果景郁回來,勢必要阻攔,現在麼,還能靠著蕭家的勢力給納蘭家施壓,可要是等景郁回來了,這事情怕是就難辦了。」
說罷,他微微笑了笑,「所以我才來找表兄,看看表兄有沒有什麼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