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雲染初和雲行遠帶走了羅應雄。
馬車上,羅應雄看看雲行遠,又看看雲染初,搓了搓手,小心翼翼的開口道,「雲小姐,你別生洪大夫他們的氣,他們也是擔心我,為我好。」
雲染初挑眉看向羅應雄,「為你好?要真是為你好,就應該問問我打算怎麼治你的眼睛,準備用什麼藥,再判斷我究竟能不能治得好你,而不是武斷的認定你的眼睛已經廢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顯然是帶著怒氣的。
難怪雲家軍的醫案會那麼荒唐,看這幾位大夫的樣子就知道了。
羅應雄這會兒連話都不敢說了,只能朝著雲行遠遞了個眼神。
雲行遠咳嗽一聲,「好了初兒,你也別太生氣了,醫案我拿來了,都在這兒呢,你回去慢慢看。」
他說著拍了拍一旁的箱子,雲染初只瞧了一眼,就不再關心了。
「一共六個大夫,回來了四個,可今日我只見到三個,還有一位呢?」雲染初開口問道。
「蘇大夫麼?她是位姑娘,平日裡負責娘和軍中為數不多的女兵。她是墨姑娘介紹來的,又習慣獨來獨往,很少跟洪大夫他們說話。」雲行遠解釋道。
【既然是凝霜姐姐介紹的,那肯定不會有問題了。】
聽著雲染初的心聲,雲行遠卻不怎麼贊同。
要讓他說,這獨來獨往的蘇大夫,才是最值得懷疑的。
她給人看診,能不說話就不說話,開了方子人就離開了,不像洪大夫他們,有時候還會相互探討探討呢。
不過這話他沒說,就這麼憋在心裡,回了將軍府。
馬車停下,雲行遠先一步下車,看到等在門口的人,疑惑道,「妹夫,你怎麼在門口?」
「初兒一早就出門了,聽聞是跟大哥去軍中接人,我算著時間也差不多了,就出來看看。」
景郁神色溫和,說話的模樣極其符合他的身份,上門女婿。
「殿下,外面風大,還是快些進去吧。」雲染初下了馬車就忙開口說著。
雲行遠抬手拍了拍景郁的肩膀,「瞧我,都給忘了,妹夫你才解了毒,身子還虛弱著呢,走走走,快進去!」
他一把摟住景郁的肩膀,就把人往裡帶,也不管景郁原本是在等雲染初。
看著雲行遠強行把人帶走,雲染初膽戰心驚的,就怕惹到景郁不高興。
別看他現在對自己好像是好很多,可到底是踏著屍山血海一統天下的帝星,心思誰又能琢磨的透?
「雲小姐,咱們,也進去吧?」
最後下馬車的羅應雄看著雲染初,小心翼翼的問道。
雲染初這才回過神來,點了點頭,「走吧,客房已經給你安排好了,之後的十日,一切都要聽我的安排。」
才帶著人到了客房安頓,景郁就又出現了,身邊還跟著一個丫鬟打扮的人。
「初兒,這位就是羅小將吧?」景郁打量著羅應雄,開口問道。
羅應雄是個聰明的,即便沒見過景郁,看他現在的樣子,聽著他對雲染初的稱呼,也猜到他的身份了。
朝著景郁拱手行禮,「見過景郁皇子。」
景郁擺了擺手,「免禮。」
「殿下怎麼過來了?」雲染初疑惑問道。
景郁笑了笑,將身邊的丫鬟招了過來,「知道羅小將要來咱們府上養傷,我特地尋了個聰慧的丫鬟過來照顧。」
雲染初皺了皺眉頭,「殿下不必如此麻煩,羅小將只是眼睛需要清理換藥罷了,沒有別的不適。」
羅應雄也跟著道,「是啊殿下,我就是一個粗人,凡事都能自己動手,用不著勞煩這位姑娘。」
「那可不行,清理換藥雖然不是什麼難事,可也要耗費你不少心神,桃香也略通醫理,只要夫人稍加指點,照顧羅小將的眼睛不成問題。」
景郁說的有理有據,要是再推辭,倒顯得她不是了。
皺著眉頭看了一眼那丫鬟,「你叫桃香?」
「回夫人,是。」桃香說著微微欠身行禮。
雲染初又看了一眼景郁,「那,就聽殿下的,讓桃香來照顧羅小將了。」
本還打算拒絕,可抬頭對上景郁的眼神,羅應雄就閉了嘴。
怪他,在軍營里摸爬滾打了這幾年,竟是忘了男人也是人,男人也會擔心自己的女人看上別的男人。
他咳嗽兩聲,這才看向桃香,「那就麻煩桃香姑娘了。」
「不麻煩,是奴婢應當的。」她嘴上這麼說著,可那張臉卻是一點兒表情都沒有。
帶著桃香去了配藥房,雲染初剛說了要給羅應雄配的藥,桃香就已經將藥抓了出來,甚至連分量都剛剛好。
若是之前,雲染初怕還會嘖嘖稱奇,可是現在,她已經習慣了。
景郁的身邊,總有這麼一些奇人異士,見識過蒼弘的易容縮骨之術,現在看什麼,都不覺得驚奇了。
「羅小將的眼睛有傷口,因為用藥不當才會遲遲沒能癒合,且有紅腫流膿的惡化趨勢。」
雲染初一邊說,一邊又抓了一副藥出來,「既然殿下安排你專門照顧,那就再添一副藥,這副藥煮水洗眼,我再調製藥膏,用於敷眼,方才的藥一日兩次,三碗水煎成一碗服用。」
她仔細的交代了一番,等著桃香帶著藥包離開,這便開始調配敷眼的藥膏了。
而景郁這邊,也已經了解到了雲家軍出現的問題。
「殿下,七年前,雲家軍就有三位中級將領受傷之後不治身亡,四年前又有五位差不多是同樣情況,去年發生這種情況最多,有八位。」
聽著蒼弘的稟報,景郁眯了眯眼睛,「看起來,雲家軍也並非沒有漏洞。」
他凝眉思索了一陣,「去查一下這些亡故之人的具體情況。」
如果這些人的死都是有預謀的,那麼現在頂上去的這些將領們,又有多少,是忠於雲謙忠的呢?
景郁還在想著,雲染初已經配製好了藥膏,帶著那一箱子醫案回來了。
「夫人回來了。」景郁笑著看向她,眼神瞥向她手上的那個箱子,「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