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透胸。【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陸修遠身形如鬼魅般飄忽,無情且兇狠。
「你」花想容髮髻鬆散,嘴角溢血,她突然間笑了。
她不再是那個陰冷、殘酷,咫尺間掌握陰葵山眾精魅生死的山母娘娘。反而重新變作了那個清淡高雅、狡黠聰慧,如春風般的姑娘花想容。
「你知道麼?我已經很久沒有受過傷了,很久,很久了」
一陣風吹過,她的笑突然變冷,頭髮也更亂。
她的瞳孔突然收縮,簡直就像條冷血的毒蛇。
「啊~~」
花想容突然將臉上微笑一斂,扭曲著脖頸,仰天長嘯。
自她胸腹間蔓延出三根骨刺,宛如春芽萌發,又像編麻花一般,沿著劍身,爭先恐後的襲向劍柄。
陸修遠心裡咯噔一聲,立刻爆射後退,但還是晚了。
數丈外,他低頭瞧手心,點點殷紅,結了一層冰霜,麻、冷、痛,感覺就像有數十根繡花針一齊刺下。
花想容稍一驚訝,似乎對陸修遠能躲過「冷骨蛇針」有些意外。
她從臥榻上坐起,陽光從窗外照進來,照在她臉上。
左面青白蛇頭森寒、陰翳,嘴唇下撇,仿有無盡怨恨、怒火;右面人臉祥和、虔誠,嘴角上揚,明**人,不可方物。
半妖半佛,妖佛二象性竟在花想容臉上完美呈現,突兀而又融洽,找不到絲毫違和感,仿佛原本就該這般一樣。
陸修遠一時瞧得有些呆了。
「踏踏踏」
空曠的廂房內,只能聽到花想容的腳步聲。
「你很厲害,我如此布局,你竟還能找上門來。」她右面人臉先是一笑,隨後左面嘴唇下撇幅度更甚,「但很可惜,轉眼便要死了。」
陸修遠從玉瓏中取出一顆丹丸吞下,左手食指中指併攏,將按壓右手手腕血管,將紅中泛綠的血,從掌心針尖大小傷口逼出。
右手漸漸開始有知覺,他試著略微一挑,那還插在花想容胸腹間的長劍,微微震顫,自劍柄涌動出幽黑波紋。
「咔嚓」一聲,長劍終於掙脫骨刺束縛,倒飛到陸修遠手中。
花想容胸前三根骨刺,如螺旋倒退進其胸腔,從陸修遠將長劍刺入其胸腔,到此刻竟不流一滴血。
陸修遠緩步倒退,一步一步的走出廂房。
而花想容非但沒有阻止,反而饒有興趣的跟著他,亦步亦趨的走出。
艷陽高照,先前天上霧氣似已被驅散,但又來了一團大且厚的霧氣,遮天蔽日。
「不要害怕!我不會殺死你的,只因你不能輕易死。」
花想容用最溫和的語氣安撫,同時眼中閃過寒光,「錯過了吉時,那便還要再等上七七四十九天。這四十九天裡,你就是想死也死不成,我是不會同意的。」
「我現在有的是時間陪你玩!」
花想容將舌頭伸出,添了下嘴唇,右邊舌頭圓潤、平滑,而左面舌頭則掛著一層冰霜,呈蛇信子狀。
「多謝好意!」
陸修遠抱著拳,苦笑道。
他此刻右手已開始恢復知覺,也逐漸能張握使力。
「謝什麼,不用客氣!」
「不!該謝那還是要謝的。」
陸修遠一步一步的向著後退,每一步都走的很穩。花想容則猶如閒庭信步,觀色賞花,很是自在。
二人仿佛多年好友未見,相談甚歡,聽不出一絲敵意。
陸修遠暗中計算著,突然彈起如箭一般,持劍「唰唰」朝著半空一頓亂砍,而後悠然飄落,接著向後退。
花想容抬頭一望,隱約間似聽到琴弦響動之音,她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
頭頂上空便下起「雨」,近似橙黃呈土黃色的微末顆粒雨。
「啪~啪~啪~」
隨著蛛絲崩斷,如海潮般的微粒從半空飄落。
一股極為噁心、令人無力,想要作嘔的感覺襲向心頭。
花想容臉色驟變,正欲發怒,卻突然想起了什麼,怒氣消散於無,反而臉上掛著微笑。
「原來你早就知道了,那今天早飯也是你做的手腳?」聞到這熟悉且令人討厭的味道,花想容微笑著。
「這不是端午額,不,中秋,也不對,馬上就要立冬了嘛。趕上好日子自然是要慶祝慶祝。」
陸修遠掰著手指頭,如數家珍:「雄黃、艾草、熏草這可都是好東西,非但能強健體魄,更是能祛邪避災。」
「那祛邪避災了麼?那種東西可靠近不得!」花想容伸出手,捂著嘴唇,故作驚訝。
「沒有,如今看來似乎倒是沒多大用處。」陸修遠皺著眉頭。
花想容強忍著不適,告誡自己有的是時間、手段,不急,不急。
眉梢間戾氣一閃而逝:「沒多大用處,那可」
話音未了,半空像下餃子一般,簌簌掉落香囊,包裹著香囊的蛛絲,在半空中便斷落。
大部分的微粒倒都落在了花想容附近,看起來就像是幾個人站在一旁,拿著盆子向其潑水一般。
花想容身上衣衫,已被染成土黃色,鼻子臉上也落了厚厚的一層。
但她看起來就像沒事人一般。
花想容喉間一動,強行將胃裡反上來的酸水咽下,並調動法力將身上諸多不適強行壓制住,內心卻早已經想把陸修遠碎屍萬段,再萬段。
但她依舊微笑:「陸公子還有其他祛邪避災的本事麼?這法子看起來似乎不大管用?」
「哦!?是麼?」陸修遠面色驚異,但內心卻止不住的在狂笑。
經歷過一番香囊轟炸後的花想容,顯然還在死鴨子嘴硬。
但看她外表便可窺見一斑:她在硬撐。
花想容已經由先前一邊蛇頭,一邊人面,此刻完全變成了蛇頭。
但她自己還尤未發覺。
此刻越是平靜,陸修遠越是不敢大意。
他知道如果你的敵人對你微笑,百般的包容、縱容你,那她可不是大度的原諒了你,想與你化敵為友。
而是在胸腹間,思量一個又一個陰狠、毒辣的計劃,在思考如何針對你、折磨你、報復你。
好叫你下場更慘些!
陰葵山。
權道長繞著陰葵山跑的兩腿發麻,他彎著腰,雙手扶膝蓋,在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他腿上前前後後貼了三十多張急行符,也繞著陰葵山轉了七八圈。
可把他累的不輕,胸腹間仿佛有個破風箱在『呼哧呼哧』的拉扯著,火辣辣的疼。
可也總算有些效果,他權道長也不是沒有腦子的人。
幾圈下來,那霧蛇被其像遛狗一般,繞著陰葵山纏了一圈又一圈,活動範圍是越來越小了。
「轟隆隆~」又有林木巨石,滾落。
權道長知道,定是那霧蛇又跟了上來。
「不行!實在是跑不動了!」權道長上氣不接下氣,突然間,他眼前一亮,想起陸修遠交代的事情。
那水符咒雖然是和奇門遁甲轉運大陣一起布下的,但自己眼見霧蛇襲來,一時驚慌竟給忘記了。
此刻腳下發軟,他倒想起來了。
權道長大喘了一口氣,手搭涼棚,望向天空,嗯,不錯。陽光火辣辣的,正是時候。
「啟!」
權道長從腰間布袋裡摸出,一張水符咒。這是總符咒,他先前已經在這陰葵山周邊布下了數百個分符咒。
蔚藍色的水符咒騰空而起,於此同時「啾啾啾」山腰間,數百道藍光亮起,飛向半空。
藍光在半空中化作一個個約莫一丈見方的水團。
「聚!」
權道長衝著總符咒一點,那些一丈見方的水團,蠕動著匯聚到一起,形成了一個大水團。
「中間厚,兩邊薄,正對陽光,將其透射而下的光斑,對準霧蛇的七寸」
權道長一邊回想著陸修遠交代的細節,一邊控制水團蠕動。
不一會兒,約莫幾十丈的圓形水團被其凝聚起來。
在陽光的直射下,波光粼粼,通過投下的亮光如魚鱗般,不斷滾動,陰葵山上忽明忽暗。
權道長控制著水團蠕動,變為中間厚兩邊薄。
那魚鱗般的光斑,也逐漸合攏一處,越來越圓,越來越亮。
光斑一出現,那霧蛇便有些畏懼,竟破天荒的停止了追擊權道長,反而向後退縮,大有盤踞在一處的意思。
權道長大喜。
他掐著手指丈量,口中念念有詞:「三寸,四寸七寸找到了。」
不過他沒有著急,蛇的七寸就是蛇的心臟所在位置,貿然去觸動它的話,那一定會引起劇烈反抗。
善捕蛇者,一定是先打其三寸,那裡是其脊梁骨。脊梁骨斷了,蛇就無法抬頭,那時候才是任人宰割。
權道長小心翼翼的控制光斑,佯裝往霧蛇七寸移動,實則暗地裡向三寸靠近。
果然那霧蛇,見光斑移動所過之處,草木冒出黑煙,滿臉恐懼,便扭動蛇頭護住自己七寸。
但權道長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果斷的將光斑直接照射到其三寸附近。
「嘶!」霧蛇悽厲一聲慘叫,瘋狂扭動蛇頭,但權道長豈能這般容易放過它。
手指如彈琵琶一般,瘋狂指揮光斑移動。
霧蛇護三寸,那便移動光斑照射七寸;霧蛇護七寸,那便控制光斑照射三寸。
由於此刻正值午時,又陽光明媚。
只一盞茶功夫,那霧蛇便首尾不能兼顧,三寸,和七寸處嗤嗤冒著煙,就連赤紅色也逐漸褪去。
過不多時,只聽「轟!」一聲巨響,那霧蛇轟然倒塌,再也不復存在。
滾滾濃霧瞬間溢滿整個陰葵山,但也在陽光的直射下,緩緩散去。
權道長見此,一擦額頭上的汗,頹然坐倒在地:「果然!還是老道我有手段,這斬妖除魔的事情,誰都不靠譜,還得我親自來!」
他往後一仰,閉上了眼。
不一會兒,輕微的呼嚕聲傳出,睡夢中權道長臉上溢滿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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