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自己人

  根據已知的線索,兜兜轉轉似乎又回到了晦明的身上。【Google搜索】

  看來要打開缺口,還得從他身上入手。

  陸修遠躺在臥榻上,思索著下一步該怎麼辦,不知不覺眼皮開始打架。

  正當他要睡著的時候,門外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將他驚醒。

  來人正是夏柳坡村的甄言,這小子上一次來,還是兄弟甄實被小鶯迷得神魂顛倒之時。

  「陸公子,變了,變了,那牢獄頂飛檐上的異獸轉向了。」

  甄言慌慌張張,上氣不接下氣。

  這是兄弟的救命恩人,交代給他的事情,他自是不敢怠慢。

  於是乎每天觀察三次,直到今天再去看的時候,果然起了變化。

  「可看清楚了。」

  陸修遠從臥榻上坐起。

  這可真是瞌睡了就遞來枕頭。

  他從那鬼冢中主要就是聽到了兩個有用消息。

  其一,那鸞仙讓晦明近些時日再送上山些人。

  其二,一處名為飄香院的地方有些問題。

  本來他都打算今夜去飄香院,看看能打探到什麼情況。

  畢竟那晦明的蹤跡可不好掌握,現在看來當初留下那朱奎倒還真派上了用場。

  夜幕將至,陸修遠吃飽喝足,養足精神,便朝著牢獄方向趕去。

  他知道如若要送人上山,且又不在『親近』山母娘娘的日子內,那必然會趁著夜色行動。

  因此,他也不確定那晦明什麼時候會行動,打算先去探探虛實。

  安源鎮,牢獄內。

  化身吳獄吏的朱奎,自是早早的便支開旁人,他今早得到通知,金剛觀的人要來。

  他第一時間便根據和陸修遠的約定,調換了斗拱上異獸的方位。

  晦明黑著臉,他這幾日可是鬱悶到了極點,這人一倒霉真是喝口涼水都塞牙,說的真是一點不錯。

  先是在金剛觀內不明不白的吃了個大虧。

  而後在江家精心準備的奪魄陣法,被一眼識破。

  再之後,想去山母娘娘廟內找妙音師太陶冶陶冶情操,被人當場撞破,那妙音估計也是免不了身首異處的下場。

  「那沈韓可吐口了?」晦明想到這幾日的遭遇,不由得怒火中燒,言語間不覺寒冷了幾分。

  「沒有。」

  朱奎叫苦不迭,沈韓可是那位公子親自點了頭的,照顧還來不及呢,自己哪裡敢審問。

  就這沈韓身上的鐵鏈,也是晦明來之前,慌裡慌張才給套上的。

  「廢物!」

  晦明一甩袖子,當場就呵斥朱奎:「簡直就是飯桶!這都多少天了,交代下來的這麼點小事也辦不好。真是廢物。」

  「是是是。」

  朱奎低眉順眼,點頭哈腰,不敢反駁一句。

  心裡卻想:暫且忍你一波,反正你的好日子也快要到頭了。

  晦明不耐煩的大搖大擺走進石室。

  直接走到沈韓面前,不由分說,砰一聲打在了他小腹之間,後者一聲悶響,嘴角溢出血跡。

  「說!當日你到底用了何種辦法抵禦偽心?那羅剎鳥為何」

  晦明說到此處,扭頭望著身邊的朱奎:「誰讓你跟進來的!出去!」

  「啊!?」朱奎一臉懵,「大人,咱們不都是自己人麼?我」

  「自己人?你倒真是會往自己臉上貼金!事情辦不好,倒是會拉關係,出去。自己人?你也配?」

  晦明面帶冷霜,絲毫不給朱奎好臉色。

  他已經接二連三的失敗,如今又聽聞審問沈韓沒有進展,新火加舊怒,早就憋了一肚子,索性便全撒在了朱奎這裡。

  「是。」朱奎訕訕退了出去。

  心中卻是將這晦明罵了個底朝天:狗東西,還在上嘴臉。

  要是之前的話只能默默忍受,幸好自己已經提前擇良木而棲,暗地裡投靠了公子。

  想到這裡,朱奎頓時覺得先前的侮辱倒也稱不上侮辱了,或許應該換種說法,叫忍辱負重。

  他默默退出了石室。

  只聽見裡面又傳出聲響:「那羅剎年為何近不了你身,你到底有什麼把戲?」

  「呸!」

  一口血沫從沈韓口中吐出。

  那晦明閃身一避,又是一拳狠狠的打在了沈韓肚子上,後者面露痛苦,身子蜷曲,像個大蝦。

  他記得那日,他和一起上山的同伴們,正繞著陰葵山行『親近』之事,突然刮過來一陣寒風。

  頓感覺渾身疼痛,直接暈了過去。

  再之後,自己的記憶便模模糊糊的,似乎是一群人出現在一個陌生的大廳內,那大廳內陰森寒冷。

  耳旁儘是「撲稜稜」之聲,隨後他便覺得事情不妙,心中越發悽苦,想的都是自己家那白髮蒼蒼,無人照看的老娘。

  再後來的事情他便不知道了,醒來便被人鎖在了這牢獄內。

  「還不說是吧!你一介凡人,手無縛雞之力,何以能抵擋羅剎鳥鑽心之苦?」

  晦明記得很清楚,那日他如常帶著選定好的人,在陰葵山半腰『銷骨』之後,便來到鬼冢內,按照慣例給這些人更換『偽心』。

  所謂『偽心』其實便是換心,親近完山母娘娘之後,他們胸中早已不是自己的心,能不性情大變麼?

  而羅剎鳥則與偽心一一對應,那些人生死可說都在山母娘娘一念之間。

  但這沈韓為何羅剎鳥卻奈何他不得?

  先前那些『凶』吞噬其血肉之時,也沒有覺察到他的異常之處啊!

  石室外的朱奎一臉鬱悶,雖然他自己心裡一陣按摩,好受了許多,但晦明這妖僧實在是叫人可恨!

  朱奎將牙齒咬的錚錚作響:「狗東西!」

  一隻手悄悄搭上了他的肩頭,他心下一怔,臉上覆蓋一層灰土色絨毛,蛛矛也從不覺間悄然伸出。

  「是我!」

  陸修遠開口道,這朱奎可是大有長進啊,自己剛近身,他便顯現出蜘蛛形態,準備反擊,可是比上次時候機靈了不止一倍。

  「啊!?」

  朱奎是忘不了這個聲音的,頓時將蛛矛、『隱刀』、『蛛神刺』等手段一一收斂。

  他還以為剛才的吐槽被晦明發覺,正想著搏命一拼,哪成想

  朱奎眼中幾乎流出淚花,臉上儘是委屈:「公子,可等到你了,晦明那妖僧正在裡面,我們現在去衝進去,以公子的神通,那晦明」

  朱奎咬著牙,惡狠狠的說道。

  「你在胡說些什麼?」陸修遠不明所以,不知道這朱奎對晦明哪裡來的恨意,他們原本不是一夥的麼?

  「那晦明在裡面?」陸修遠心中大喜,他只是想來了解下情況,碰碰運氣,沒想到還真得抓住了,「那今夜」

  「今夜那晦明正是要準備上山。還要讓我準備數十個人」

  朱奎緩緩說道。

  陸修遠聞言大喜:「好,很好,把我鎖了,今夜將我也送上陰葵山。」

  「啊這咱們不是自己人麼,公子莫不是在考驗在下。」

  朱奎面露狐疑之色,隨即眼中一凝,一挺胸:「公子可把小人看得忒輕了,前些日子已經投奔了公子,如何能反過身來痛下殺手?」

  朱奎一本正經的說道。

  「就是自己人,我才讓你綁了我。」陸修遠解釋道,「我正是想弄清楚這『親近』山母娘娘是怎麼一回事?」

  陸修遠斜著頭,什麼投奔,什麼不能下殺手,那晦明原來還不是你自己人,怎麼看你模樣倒像是殺父仇人一般?

  他覺得這朱奎言語混亂,很是奇怪。

  「啊!?」

  朱奎一聲驚嘆。

  心說:到底公子足智多謀,看來我還是走對了這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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