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褐色錦袍之人,摸著下頜黃豆般大小的鬍鬚,臉色又青又白,大聲呵斥:「還愣著幹嘛!給我拿下!」
「尤其是那個公子,竟如此縱容刁奴敢這樣和我說話,也決計不是哪裡的好東西,一併給我拿下!」
其身後七八個壯漢,虎背熊腰,有的掰著手關節「啪啪啪」響,有的捋著衣袖,有的活動著脖頸。【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心中卻均不由自主想到:「這兩個也不知是哪裡跑出來的愣頭青,江府烏總管的霉頭也敢觸,是真真的活的不耐煩了!」
「欸!我說」陸修遠看著幾人來勢洶洶,正想解釋幾句。
卻又聽到江闕開口:「就你們這幾個雜魚烏龜,動一個試試,敢動我家少爺麼?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還有你,嗯,對!就是龜丞相,爺就這麼叫你,怎麼了?」江闕挑著眉,絲毫不示弱。
「砰!」烏管家聽了這話,吹鬍子瞪眼,直接急了,一腳踹在了身側一壯漢的腿上,口中大喊:「動手!動手!」
七八個壯漢,宛若小山一般,面色陰沉朝二人走來。
陸修遠後退了幾步,有師兄江闕在旁煽風點火,這怕是一時半刻也解釋不清楚,說不得還要活動活動筋骨。
誰知江闕似乎覺察到了陸修遠的意圖,掩著嘴:「千萬不要動手!別忘記咱們來這裡的目的,要儘量悄悄的,惹人耳目,打草驚蛇可就不妙了!」
「聽我口令,三、二、一、分頭跑!我就不信」
話還沒有說完,江闕拎起褲腳,一溜煙跑個沒影。
邊跑還邊扭頭臭罵:「你們給我等著,等著啊!動我家少爺一下試試,絕對讓你們」
烏管家氣的快要冒煙了,活了這麼大歲數,又有哪個敢這麼跟他說話,當場面掛冷霜。
但遠遠望去,這刁奴跑的比兔子還要快上幾分,身後只留下一溜黃煙飛揚,人卻已經不見了。
遂一轉頭,望著陸修遠還未起步將要起步的身子:「就是這小子,先給我抓起來!擒賊先擒王!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這事兒沒完!」
說實話,陸修遠還正處於半震驚半迷惘狀態。周身前前後後便圍上了七八個壯漢,他只覺身子一輕,被凌空架了起來。
「那人」一壯漢指著江闕消失的方向,手足無措,這小子也跑的太快了吧!
烏管家怒氣逐漸轉為陰鬱,似有難事:「算了,那個先不管,這不,他們公子在咱們手裡,等我過幾天忙完了手上的事兒,再一併算帳。」
「是」
壯漢一拱手退了下去,幾人架著陸修遠揚長而去。
巷子內,江闕貼著牆邊,勾著頭,見陸修遠被幾人凌空架起,掙扎如溺水,越走越遠,不由得會心一笑,大大方方從巷子內走了出來。
心裡暗道:「受些皮肉之苦,嘗些委屈總不是壞事,這將來可都是財富。」
江闕一直不太認同南離老道的言語絮叨,但此刻卻覺得他這話說的一點兒也不假。
遂更加心安理得,拍了拍衣袖、衣領,整理好發梢鬢角後,大搖大擺從巷子內跳出,又走向別處。
牢獄裡的老黃頭身穿皂色獄服,腰間別一把雁翎刀,在牢房內走來走去,面帶愁雲。
可是把他給急壞了今天,如今距離日落只有兩個時辰不到,上哪裡去湊人?
收人錢財與人消災,哪有拿了錢不辦事的?更何況也不是自己一人拿了錢,上頭,還有上頭的上頭
牽一髮而動全身,混跡牢獄三十多年,老黃頭早已經變得豁達、圓潤,這事兒要是辦好了還好說,自己能喝口湯,但要是辦不好
可是要怎麼辦?上個月裡催得緊,雞鳴、狗盜之徒都被他拉出來,濫竽充數,給抵押出去,如今這牢獄裡可實在是湊不出人。
總不能狗急跳牆,上街抓人吧?他過不了心裡這關,更何況送出去的人,可沒見回來的。
想到這裡,老黃頭心頭一涼,要是湊不夠人,該不會把自己抵押充數吧?轉念心一狠,實在不行的話,也只能上街抓人。
「老實點兒!」
兩個壯漢將陸修遠凌空架起,前後還各有一壯漢『護送』,幾人就這麼一路來到了安源鎮牢獄大門前。
青黑色的磚塊,層層疊疊,堆砌起這高達約莫兩丈的圍牆,牆外寸草不生,一片荒蕪。沿邊路過的婦孺兒童都躲得遠遠的,可見多招人不待見。
「你們在此候著,我先進去!」只見走在最前面的壯漢已經一腳邁進了牢獄內,又扭過頭,「你給我老實點兒!」
「這就是師兄所說的『必須放下身姿,跟各式各樣的人打交道,嘗辛酸苦辣』麼?」
看著左右兩側圍牆上大大的『獄』字,陸修遠內心一陣腹誹,這師兄的報復心也忒強了點,不就是壞了你的好事兒麼?至於這麼報復?
不過話說,他倒還真沒有見過古時牢獄裡面是什麼樣的,竟還有幾分好奇。
過不多時,那壯漢走出,而其身後穿著皂色獄服的牢頭,竟親自出來送。
「我剛才說的你都聽清楚了?」那壯漢低聲吩咐道。
「是是是,即是烏管家親自交代的,那就放心好了。」牢頭低眉順眼,點頭哈腰。
『沆瀣一氣』這四個字,突然從陸修遠腦海中冒出來。
那幾位壯漢,看著老黃頭用枷鎖扣住陸修遠,又用鐵鏈在其手上纏了幾圈後,這才點點頭放心離去。
老黃頭一手摸著袖口內的銀錠,一手拖著鐵鏈向更深處走去,真是一舉兩得。
一路走來,越往裡走,這牢獄看起來是愈發的深邃,腥臭、屎尿味也撲面襲來。
也不知穿過了幾道拱形門,二人最後來到了一處潮濕、陰暗、逼仄的地牢內。
「進去吧!只怪你命不好,得罪誰不好,江府的烏總管是你能得罪起的?」
老黃頭將牢門上的鐵鎖鏈打開,將陸修遠推了進去,又纏上幾圈,牢牢鎖好。
「這下好了就差一個人了,只要再湊一個人,就成了!」老黃頭暗自竊喜。
眼下這人,得罪了江府的烏總管,是其親口交代要『羈押』在此的,等忙過了江府這幾天的事情,騰出空再另行解決。
可老黃頭可管不了許多了,如今正差著人呢就給送了過來,正是剛想睡覺就有人伸手遞來枕頭。
至於江家,現在他也顧不上江家不江家了,還是自己的小命要緊。
再說了,江家還一攤子爛事等著處理呢?再想起這小子恐怕也是猴年馬月了。
這裡空氣極為渾濁,有股子霉味,但更多的則是汗臭、屎尿臭味。
陸修遠方一進這牢房,便感覺有些喘不過氣來。
「又一個倒霉的小子!」角落傳來聲音。
陸修遠原地站了片刻,等眼睛適應了這裡的光線,放眼望去,只見一個衣衫襤褸,頭髮亂蓬蓬的人,翹著二郎腿,嘴裡嚼著根破稻草,坐在角落裡,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
「確實是夠倒霉的。」陸修遠幽幽說道,「不過你不是也在這裡麼?」
「哈哈哈。」那人似乎對陸修遠極為的感興趣,竟主動搭訕,「有趣!有趣!你小子倒心大!都死到臨頭的,還在這」
「等等」陸修遠忽然覺得那裡不對勁兒,「死到臨頭這話怎麼說?」
說實話,他一路走來便感覺有些不對。
先前那壯漢與那牢頭說的話,他也隱隱約約聽到了些,自己只是烏管家暫時『寄存』到這裡的,怎麼就死到臨頭了呢?
「你犯了什麼事兒?被帶到了這裡。」那人開口問道。
陸修遠將先前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誰知那人竟陷入沉默,掐著手指,皺著眉頭,口中暗自嘟囔:「又快了,又快了」
「什麼快了?你把話說清楚!」
陸修遠原地蹲下,招了招手,玉瓏從地牢外地上滑到他手上,他將玉瓏放在胸前,站起身,一伸腿,將腿跨在了這人臉側的牆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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