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袖揮舞著利爪,本要施展雷霆手段先殺了李典,然後和宋熹二人合力對付陸修遠。【Google搜索】
但望著花廳小徑上,出現的第二個李典,不由得一愣。
這又是唱的哪出戲?她望了望宋熹,以為是後者準備的手筆,但宋熹也一頭霧水,顯然對此事極為驚訝。
於是,水袖又仔細做了對比,可根本瞧不出端倪來。
花廳小徑上的李典面色蒼白,腳步虛浮;而草地上正打著哈欠的李典,一臉的欠打模樣,鼻青臉腫,當然他這副模樣還是拜自己所賜。但二者眉宇間細看,根本就沒有區別,這完全就是一個人嘛!
「你你是誰?」
要說最吃驚的還屬站在花廳小徑上的李典,他自三日前陸修遠回來,便強拉著他前往倚春樓陶冶情操。
沒成想,剛進冷霜姑娘的房門,便感覺頸間一麻,就此昏迷不省人事,直到此刻才醒來。
他頭腦眩暈,迷迷糊糊的想來陸府問個究竟,沒想到,陸府這裡竟已經有了一個『自己』。
「哈哈哈」
草地上的『李典』看著所有人,都一臉懵逼的模樣,竟大笑起來,似乎對此很是得意。
他轉身望著陸修遠:「說實話,我很失望啊!陸師弟。這些個雜魚,你竟然三天時間都沒能解決,我只能說我很失望!要是換成我的話,一天,不,最多半天」
「這,這個聲音,這個語氣,這個嘴硬程度」陸修遠似乎想到了什麼,試探著開口,「江師兄,你是江師兄?」
「終於還是反應過來了?怎麼樣?師兄這幾日裝的怎麼樣?本來是不準備現身的,但」
江闕第一時間竟直接邀功,想得到肯定。
陸修遠一頭黑線,直呼好傢夥!
他當初就覺得這李典多多少少有些問題,怎麼能數次與妖魔照面都能全身而退?
他甚至懷疑過這李典便是幕後之人,臨江縣血案最終的罪魁禍首。但他查來查去,卻找不出問題所在,只能用這小子走了狗屎運來說服自己。
萬萬想不到這一直跟在自己,身前身後數日的人,竟然是自己的二師兄江闕。
那沒事了!
「哦!?」看著周圍人還是一頭霧水,江闕一拍腦門,「等我換身妝容?」
然後一陣風溜出去,消失在眾人視線。
約莫三息左右功夫。
遠處走來一個全身白衫,手持摺扇的翩翩佳公子。
他鳳眼高挑,溫文爾雅,嘴角若有若無噙著一絲笑意,生的風流韻致。
「既然我已現身,那此事就到此為止了。」
江闕一臉悠然,站在原地,搖著摺扇,出塵飄逸,頗有幾分高手意味。
「噗嗤——」
「裝!接著給我裝!」水袖竟繃不住,直接笑出了聲,「沒想到豬頭一打扮竟也有幾分人樣捏!」
她現在已經知道,這新出現的白衣公子,似乎就是陸修遠一夥的。但這傢伙先前裝李典的時候,跟頭豬一樣。大概也是色厲內荏、外強中乾,此刻也是強行打腫臉充胖子。
因此便直接出言譏諷。
陸修遠聽了水袖的話,心中暗喜:這話你能當著江師兄的面說出來的!?果然膽子夠大!
果不其然,江闕瞳孔微微一縮,面對著宋熹和水袖:「說實話,我忍你們這兩個雜魚已經很久了!」
「陸師弟,給他們講講師兄的原則。」
「哦!」陸修遠想了一會兒,「我師兄主要有兩條原則,其一,我師兄討厭別人騙他,尤其討厭各種猿妖,醫館裡的醫猿、寺廟裡的佛猿」
「其二,我師兄從不打女人。」
陸修遠思索著,似乎前幾日,剛下山時,這江師兄還滿口對自己講原則,自己可是記憶尤深,想來不會錯的。
「錯!錯!錯!」
誰知江闕直接搖著頭,將摺扇一合,在手心拍打了三下,悠悠開口:「變了!原則變了!」
「其一,我不打女人,但對騙了自己的女人從不留手!」
「這其二嘛,我現在手是異常的癢。」
「這原則還能說變就變的啊?」陸修遠聽著江闕張口就來,明顯是臨時編纂出來的原則,一陣腹誹。
不過想想便也釋然了,這江師兄從來都是唯心而行,他認為對的事情,什麼規則、約束統統都是放屁,又哪裡會有什麼原則。
江闕前走幾步,將摺扇別在了後腰的白玉錦帶上,打了個響指:「定!」
驀然間,整個陸府無數的藍色絲線湧出,在半空中游離,如斷了線的珍珠。
地上出現一個巨大的太極八卦圖,將陸府囊括在內,中心陰陽兩龍交匯,盤旋呈魚。
宋熹、水袖二人只覺得靈壓加身,似為天地所排斥,竟真的一動也不能動了。
「打你還怕髒了爺的手!」
江闕話一出口,半空藍色絲線飛涌,在其手上盤旋,隔空編製成一副手套,閃著淡淡藍光。
江闕腳尖一點,地下太極圖緩緩轉動,綻開朵朵蓮花,其身形慢慢模糊消失,再出現時,右拳已結結實實的打在了水袖的前胸。
水袖雙眼如銅鈴,前胸連同後背,直接向後凸出數寸。
「開!」江闕一打響指,「砰」一聲悶響,水袖嘴裡噴出一大口鮮血,如斷了線的風箏直接沖天而起,高高躍起。
待其約莫離地兩丈高時,江闕又一打響指:「定」
水袖佝僂的如蝦米一般的身子,直接生生定格在了半空,不再跌落。
腳下蓮花綻放,江闕腳尖輕點,消失在原地,再出現時,卻在水袖的後背出現,背對著她。
「我讓你豬頭!」江闕轉身,同時左臂橫掃,一記手刀,勁風呼呼,結結實實的打在了水袖的脖子上。
水袖眼珠凸出,臉色紫青,脖子驟然向前不規則伸展,像個長頸鹿。
「開!」江闕又一打響指。
「砰」一聲,水袖又是一大口血噴出,重重的落在了地上,青石板隨即炸裂,她佝僂著身子,脖子伸的老長,兩手著地手心朝天,趴在地上喘著粗氣。
「定!」江闕又一打響指,本在渾身顫抖,咳血的水袖登時不動。
腳下半空蓮花綻放,江闕漂浮的衣衫緩緩落下,輕飄飄的站在地上,走了幾步,來到水袖身前。
「我讓你捏,給我裝是吧!豬頭是吧!捏是吧!」
「砰」一聲,江闕踩在了水袖的左腿上。
水袖的左腿猶如被巨錘壓頂,直接當場壓扁,薄如蟬翼。
「開!」江闕又打了個響指。
只聽「咔嚓」一聲,隨即地上爆發出驚人的力道,周圍塵土如水滴入湖面,呈漣漪蕩漾開。
「噗噗噗——」
水袖頭緊緊貼著地面,背部佝僂,手心緩緩朝天抬起,想說話,也想做反抗,卻只是噴出幾口血水,又蕩漾起塵土。
「啪!」水袖頭一歪,兩手也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就此沒了聲息。
一股黑煙閃過,水袖身體模糊,變成了一隻通體雪白的猞猁。
只是這猞猁此刻卻極為的悽慘,鮮血染紅了大半白色皮毛,脖頸被拉的老長,後背背心一片無毛,凸出一大片血肉,左後腿更是只有薄薄的一層毛,全然不見血肉。
江闕揉了揉手腕,四周靜悄悄的,他抬頭望了一周,卻發現眾人都張著嘴不合攏,眼睛瞪得如牛眼,一副很是吃驚的模樣。
這才回頭看了看水袖的慘狀,當即明白了什麼,撓著頭:「這抱歉!抱歉!出手好像有些重了!」
「這」陸修遠也有點吃驚,他是知道自己二師兄江闕在陣法一道上極有天賦,是個陣法天才。
也知道這位師兄是絕不容許別人『侮辱』他的,尤其是在嘴上占他便宜的。但他萬萬沒想到,竟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這」陸成德張大嘴,驚得說不話來,修遠這孩子嘴怎麼這麼嚴實,有個這麼厲害的師兄,不早點說出來,害自己白白擔心了這麼久,不,是白白擔心了這麼多天。
「這」李典窩了一肚子的火,頭暈腦脹的,本想好好找這假『李典』理論理論,出口氣的,居然這麼不開眼,冒充人也不打聽打聽,都冒充到小爺頭上了,必須得好好教訓一番,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但現在想法卻早已經煙消雲散,不復存在。
他剛才設身處地的,將自己帶入到先前的水袖,便直接驚出一身冷汗。惹不起,惹不起。
「這」宋熹此刻眼睛瞪得比死去的水袖還要大,這發生了什麼?水袖怎麼轉眼間便死去?
宋熹閉著眼睛,三個不連續的片段在其腦海,自動補成連貫畫面。
三招!這白衣男子只用了三招,便將水袖打成了這副模樣。
慘啊!
宋熹瞳孔微縮,臉上露出深深的恐懼,一股寒氣從脊梁骨直衝腦門。
什麼迎回雷獸夔牛?什麼神歸之日?什麼自此便無敵於天地間?這神功不連也罷!
竟是第一時間萌生了退意!太可怕了!這太可怕了!
「噗通——」
宋熹胸前、脖頸間夔牛渾身冒出白光,「昂~」張開嘴一聲吼,直接腳下雷電閃爍,一個箭步,撲到井口,直接溜了。
「跑!」江闕見此微微一笑,「哪裡跑,修遠,這廝就交給你了!」
「是!」陸修遠有些猶豫,他在井旁聽到了水聲,要是入水的話,自己這一身的防雷避雷裝備失效,打不打得過宋熹,那可就難說了,「這,他」
「放心去吧!」江闕神色淡然,「真以為師兄先前在井裡是白待的!」
「記住一句話,在師兄的陣法裡,師兄就是天!」江闕眉宇間掩飾不住的自信。
「是。」
陸修遠一個轉身,躍進了花廳內的水井裡。
「逃!」
宋熹奔跑在綿長的青銅過道內,此刻心頭就一個念頭。
他估摸了一下,就是神功修成,和這白衣人交手的話,那結果也是很難說。
索性不如直接跑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只要逃過此劫,憑自己的本事早晚能東山再起。
想通此節,密集的腳步聲從宋熹腳下響起。
忽然。
前方有些晃眼,宋熹停下腳步,捂著眼望去。
只見陸修遠正站在其身前不遠處,雙手抱肩,懷中橫著利劍,那晃眼的亮光,就是其手中利劍的反光。
「宋老先生,神色匆匆的,哪裡走啊?」陸修遠眼中流出幾分玩味的眼光。
「這」宋熹忽然眼珠子一轉,突然露出和善、慈藹的面孔,「陸公子,那夔牛惡獸已經被老朽控制,再也不能出來為禍,你看」
「哦?是麼?我不信!」
陸修遠手持利劍,迅捷如龍,直朝宋熹面門刺去。
宋熹一臉的驚慌,口中叫道:「不要,陸公子,都是自己人。」但身體向後一仰,同時手持蛛網般電球向上推出。
陸修遠騰空一旋,從宋熹頭頂飛掠,但還是被電球蹭到衣角,登時全身一陣酥麻,身上如同萬千隻螞蟻在撕咬一般。
「糟糕!」陸修遠看著自己此刻濕漉漉的衣服,暗道不好,果然這『高壓靜電防護服』還是不能碰水啊!
見自己一擊居然奏效,此刻陸修遠竟搖搖晃晃。
宋熹暗喜,心一橫,竟也忘記了跑路,直接放出狠話:「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那就休怪我狠心了!」
正好神歸之日時辰也差不多了!
其實宋熹也是抱著這個心思才一躍跳進井內的,想著最壞的結果便是修成神功與白衣男子一決高下。
沒想到,對方托大,居然只派了陸修遠一個前來。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那紅螞蟻的用途麼?好,今天老朽就大發慈悲,告訴你。」
「喝!」
宋熹一把將上衣撕裂,其胸前露出了猙獰的夔牛異獸,他將手指放在嘴裡咬破,將傷口對準夔牛的頭部。
夔牛宛若活物,『哞~』一聲,似在歡呼,張開嘴,趴到宋熹手指上,在貪婪的飲血。
而隨著時間的深入,宋熹慢慢臉色蒼白,而夔牛則愈發的活靈活現,它此刻渾身籠罩著的白色雷電,已經隱隱泛紅。
宋熹覺得差不多了,騰出一隻手,五指變化掐訣,默念一聲:『啟』。
「嗡嗡嗡」
青銅壁兩側傳出沉悶聲響。
宋熹面露喜色,這血靈大法就是要以身飼這夔牛凶獸,而後從紅螞蟻體內補充所失的鮮血。
紅螞蟻當然是按照骷髏圖軌跡,邪法祭祀過的,吸食了血食的鮮血。
自己一旦得紅螞蟻補充血液,那麼血靈大法便算是大功告成,既可以憑空增長數百年的法力,而且還可以調動凶獸夔牛為自己所用。
陸修遠也似乎看懂了這邪功的來龍去脈,難怪每一處地下青銅宮內都有紅螞蟻存在,也都有空心的青銅柱。
原來整個青銅宮在這地底下,都是連接成網狀的,完成吸食血食的紅螞蟻,都能通過空心青銅柱,攀爬到一處,為宋熹提供最後的鮮血。
就在宋熹暗自得意之時。
兩側青銅壁突然閃爍藍光,一個個陰陽魚從其內隱現,不斷旋轉,且綻開朵朵蓮花。
「砰砰砰!」
兩側牆壁內不斷傳出碰撞聲,似乎是紅螞蟻被封印在牆壁內根本無法鑽出。
「這」宋熹臉色越來越白,「這怎麼可能?」
宋熹一想到如若不能及時補充鮮血的下場,立刻全身發寒,毛骨悚然。
「怎麼回事?」
宋熹汗流浹背,瘋了一般開始拍打兩側青銅壁。
但無論怎麼拍打,也沒有一隻紅螞蟻鑽出,有的青銅壁被面目猙獰的紅螞蟻用齧齒啃碎,但也完全掙不脫最外層的藍色陣法封印。
「不!」
宋熹發出絕望的嘶喊。
其胸前的夔牛兇手還在不斷的吸食宋熹的鮮血,眼看著宋熹的頭髮由黑變白。
整個人肉眼可見的在衰老,整個人瞬間變得瘦骨嶙峋,宛若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
「不!」
宋熹此刻已然變成了一個乾枯的老人,他手指拼命拉扯,但依舊被夔牛死死咬住。
宋熹一臉絕望,涕泗橫流,『砰』一聲,竟跪倒在陸修遠面前,聲嘶力竭:「救救我!救救我!救」
「嘭!」
話沒說完,宋熹身體直接變成一團血霧炸開。
原地竟出現一隻異獸,全身蒼青色,沒有角,僅有一隻蹄子,身上閃耀光芒,血紅色的光。
正是邪獸夔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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