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搜魂術
齊國,江州。
天中銀月如盤,月光如水,灑在大地之上,皓影重重。
兩道人影懸立空中,相隔數十丈,遙遙相對。
其中一人身穿黑色長衫,負手而立,寬袍大袖,長發及肩,披散下來,容貌英俊,嘴角含笑,神態瀟灑。
另一人看去三旬左右年紀,神情凝重,身上靈機濃郁,是一名築基後期修士,身前懸著一把尺許長的銀色飛劍,劍尖輕顫,蓄勢待發。
黑衫修士含笑道:「石近彥,你怕了。」
三旬修士冷冷道:「可笑,石某修行一百三十餘載,劍心通明,一往無前,何懼之有!」
「那你為何不出手?」
三旬修士瞳孔一縮,隨後抬手掐訣,喝道:「分!」
銀色飛劍輕鳴一聲,分化出十五道劍光,正是天罡劍宗的分光化影之術。
黑衫修士含笑道:「一氣分化十六劍,不愧是雲豐老道最得意的弟子,把你殺了,雲豐老道應該會很痛心吧?」
三旬修士冷冷道:「休要逞口舌之利,手底下見真章吧!」
他並指一點,大喝一聲:「斬!」
十六柄飛劍齊齊飛出,斬向黑衫修士,快若電閃,劍光耀目,鋒銳逼人。
面對攻襲而來的十六柄飛劍,黑衫修士身形不動,只是抬袖一撫,幾十道血影從體內飛出,迎了上去,其速度竟然絲毫不亞於飛劍。
三旬修士催動真元,十六柄飛劍速度驟然又提升幾分,刺穿血影,直奔黑衫修士而去。
但血影被飛劍刺穿後,表面血光一閃,傷口便合攏如初,回身撲到飛劍身上,裹住劍身。
飛劍速度驟然一降,緊接著是更多的血影撲上來,將十六柄飛劍團團裹住。
三旬修士面色一變,手中法訣一變,十六柄飛劍銀光大放,血影完全遮掩不住,幾與天上明月爭輝,欲要掙脫血影束縛。
黑衫修士含笑道:「石道友何必白費功夫,柳某精心煉成的血靈,豈是伱能破的?」
他抬袖一拂,血影忽然化為漆黑之色,飛劍劍身上發出嗤嗤之聲,靈光被血影不停腐蝕,不過片刻,就黯淡了許多。
三旬修士目中露出決絕之色,喝道:「爆!」
十五道劍光忽然爆開,只餘一柄銀色飛劍,靈光驟然耀目起來逼退血影,脫離束縛,射向黑衫修士。
劍修修為低微時,可用的手段不多,這種自爆劍影,提升飛劍威能的秘術,便是其中之一。
但此術一經用出,接下來一段時間內,便不可再施展分光化影之術,只能用一柄飛劍對敵,是搏命之舉。
三旬修士如此做,也是死中求活,黑衫修士放出的血影,竟與飛劍遁速相當,破去了飛劍縱橫往來,轉挪無定的最大優勢。
分光化影之術已是無用,他索性拼死一擊,說不定還能有一分勝機。
但黑衫修士只是淡淡一笑,體內又是十幾道血影撲出,將飛劍阻擋下來。
三旬修士面色極為凝重,御使飛劍左衝右突,將攔路血影斬斷。
但血影光芒一閃,便恢復如初,從四面八方繼續撲了上來,飛劍的轉圜餘地越來越小,最後被幾十道血影裹住,漸漸沒了聲息。
飛劍與三旬修士性命交修,一時不會被污,但劍修沒了飛劍,便如猛虎沒了爪牙,一身實力去了九成。
黑衫修士抬袖一拂,體內飛出幾道血影,撲向三旬修士。
三旬修士不閃不避,只是死死盯著黑衫修士,冷聲道:「柳凡,石某技不如人,死則死矣,但你休要得意,師尊定會為我報仇!」
黑衫修士含笑道:「石道友還是安心上路吧,柳某能從雲豐老道手中逃脫一次,就能逃脫第二次。反倒是石道友的同門,柳某會一個個找上門去,把他們全都煉成血影,報雲豐老道的一劍之仇!」
他話音落下,幾道血影撲到三旬修士身上,沒有五官的臉上突然張開一個大口,咬住三旬修士,把他吸成了人干。
黑衫修士臉上笑意更濃:「一個築基後期修士的精血,又能練出不少血影,雲豐老道,你毀去的血影,我要用你門下弟子的精血,一一重煉出來!」
忽然,他面色微變,一撫儲物袋,身前憑空出現一副仕女圖。
畫中繪著一名女子,膚色白皙,一身翠綠衣衫,婀娜多姿,清秀脫俗,眉目含情,正是死在陳淵手中的凝碧。
畫中人面色悲傷,流下兩行清淚,對黑衫修士行了一個萬福之禮,身影徐徐消散,只剩下一滴紅色的鮮血,慢慢洇開,染紅了整幅畫卷。
黑衫修士看著畫中凝碧的身影消失,神情淡漠,抬手掐訣,閉目感應了一番,卻是一無所獲。
他睜開雙眼,輕笑道:「有趣,凝碧臨死之前,竟連血種都沒有留下,殺她之人,不是結丹修士,就是有克制之法,看來追殺雲豐老道徒弟之事,要暫且放一放了。」
他抬手一招,收回幾十道血影,將靈光黯淡的銀色飛劍與三旬修士的儲物袋攝入手中,然後駕起一艘朱紅色飛舟,朝北方遁去。
黑衫修士離開之後,仕女圖無火自燃,化為灰燼,在皎皎月光之下,隨風飄散。
……
陵陽縣城北,一處宅院之中。
陳淵站在院中,看著眼前跪在地上的一個年輕修士,微閉雙目,神情淡漠。
過了一會,他緩緩睜開眼睛,跪在地上的年輕修士忽然身體一顫,軟軟倒地。
「這搜魂術果然不凡,片刻功夫,就將此人魂魄中的識憶碎片看了七七八八……」
陳淵面露笑意,回想著剛才搜魂得來的信息。
搜魂術非常簡單,他擒下這名鍊氣十層的魔修之後,試了兩次,便成功施展了出來,查看了他的識憶碎片,代價則是此人魂魄受損嚴重,變成了一個痴傻之人。
陳淵抬手一招,把年輕修士的儲物袋攝了過來,然後凝出一隻火鴉,將其燒成灰燼。
他只需將凝碧的屍體上交宗門即可,這些僅負責傳播靈神教的鍊氣魔修,都是無關緊要之輩。
做完此事後,陳淵駕起渡雲舟,往西邊的孟門縣遁去。
在渡雲舟上,陳淵心中浮現出所看到的年輕修士識憶碎片,面色微凝:「凝碧竟開出厚賞,命此人尋找殘餘的余氏修士,莫非魔修覆滅余氏之事,另有隱情?」
修仙世家鼎州余氏覆滅,震動齊國修仙界,無論是修仙家族,還是尋常散修,都是人心惶惶。
魔修禍亂齊國修仙界,攪亂人心的目的已經達到,為何對幾個殘餘的余氏旁支修士,如此在意?
陳淵思索片刻,不得其解,只能暫且將此事放下。
兩刻鐘後,渡雲舟來到孟門縣城上空,陳淵如法炮製,找到在此地傳播靈神教的鍊氣魔修,輕鬆將其制住,施展搜魂之術。
片刻之後,陳淵便將此人魂魄中的識憶碎片看了一遍。
他與那名年輕修士一樣,都得到了凝碧的指示,不遺餘力地搜尋殘餘的余氏修士。
陳淵更加疑惑,為何凝碧如此確定,余氏修士逃脫大難之後,還會留在鼎州?
他當即駕起渡雲舟,飛往中曲縣。
從此人的識憶碎片中,他還得知了一件事,在中曲縣傳播靈神教的鍊氣魔修是血靈宗弟子,曾經參加過覆滅余氏之戰,可能知道更多內情。
中曲縣在鼎州最北部,與廣慶郡其他三縣之間,隔著陵陽山脈,位置偏僻。
渡雲舟飛遁了小半個時辰,方才來到中曲縣城,陳淵依法炮製,很快便找到了那名血靈宗魔修。
此人與凝碧一樣,也是一名女修,有鍊氣十層的修為。
陳淵找上門之時,她正在床榻之上,與一名英俊男子調情。
此女容貌艷麗,身材豐滿,穿著一身薄紗絲衣,衣衫半解,露出大片白膩肌膚,私處若隱若現,讓人血脈賁張。
那名英俊男子慾火大熾,急不可耐,上下其手,正要與女修行房事。
陳淵在院中降下遁光,用神識看到這幅淫靡之景,眉頭微皺,神識一掃,英俊男子心神震盪,當即昏迷過去。
隨後他放出築基中期修士的威壓,淡淡道:「穿戴整齊,出來見本座!」
艷麗女修本沉浸在歡好之事中,感受到強大威壓臨身,立刻清醒過來,急忙穿好衣衫,快步走出房間,來到院中,盈盈拜下:「妾身喬欣,拜見前輩。」
說話之時,她特意彎了彎腰,輕薄寬鬆的紗衣垂下,胸前春光一覽無餘。
陳淵淡淡掃了一眼,面不改色,抬起右手,掌心凝出三隻火鴉,振翅飛至艷麗女修身旁,盤旋環繞。
艷麗女修面色一變,身體僵在原地,不敢胡亂動作,生怕被火鴉吞沒,口中說道:「前輩饒命,不管前輩有何吩咐,妾身一定照做!」
陳淵不做理會,舉步來至艷麗女修身前,抬手掐訣,就要施展搜魂術。
艷麗女修作為血靈宗弟子,也懂搜魂之術,看到陳淵的動作,心中震恐,顧不得身旁圍繞的火鴉,後退幾步,顫聲道:「妾身是血靈宗弟子,知道不少隱秘之事,這些都是搜魂搜不出來的,還請前輩饒我一命,妾身願和盤托出,絕不敢有絲毫隱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