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贈丹

  第161章 贈丹

  陳淵嘆道:「任道友節哀,乍聞曹道友身亡之事,陳某也是極為感傷。不過曹道友久在幻月山脈中獵殺妖獸,經驗豐富,為何突然遭此橫禍?」

  任曼流淚不止:「此事也怪我,以往都是我與夫君一起進山獵妖,彼此照應,從未出現差錯。但五年之前,我恰好修煉到鍊氣九層巔峰,留在坊市內,閉關修煉。夫君與另外兩位好友,一起進山獵妖,此後再未回來,屍骨不存。若是我沒有閉關,而是與夫君一起進山,他也許就不會出事……」

  陳淵目光一寒:「另外兩人?他們現在何處?」

  任曼道:「他們與夫君一樣,都死在了幻月山脈中,再未回來。」

  陳淵目中閃過一絲意外之色,他本以為這兩人與曹佑之死有關,沒想到他們也一併死在了山中,倒是可以排除嫌疑了。

  他沉聲道:「任道友不必自責,幻月山脈中妖獸橫行,曹道友三人定是遭遇了強大妖獸,才未能倖免於難,此為天禍,與你無關。」

  曹羨機也出言勸道:「是啊,娘,叔父說的對,爹是意外身故,你就不要自責了。」

  他一撫儲物袋,拿出一方絲巾手帕,雙手遞給任曼。

  任曼輕輕點頭,接過手帕,拭淨臉上淚水,止住眼淚,長嘆一聲:「我也知此理,只是夫君進山之前,曾對我說,他要到幻月山脈深處採摘百年靈草,為我買來一瓶玉華丹,以慶賀我修煉到鍊氣十層,是以我才深深自責,若不是恰逢我破境,他就不會去山脈深處,興許就不會有事……」

  陳淵曾在幻月坊市中待了二十年,自是知曉幻月山脈的情形,沉聲道:「幻月山脈深處,可是極為兇險,二級妖獸極為常見,甚至不乏三級、四級妖獸,曹道友此舉,有些莽撞了。」

  任曼輕聲道:「妾身當時也是以此勸說夫君,但他當時已有鍊氣十層巔峰的修為,另外兩名好友,修為也與他相當,三人手中各有一件極品法器,便是碰上二級妖獸,也不是沒有一戰之力,才冒險行事,但沒想到,最後還是遭難了,這就是天數吧。」

  陳淵目露訝色:「曹道友五年前就已修煉到鍊氣十層巔峰,手中還有極品法器?這倒是極為難得。」

  任曼解釋道:「陳道友也知道,夫君為人熱忱,九年前,我與夫君進山獵妖,恰逢一位歸元宗的築基前輩與魔修鬥法,落於下風,我二人拼死出手,擊殺那名魔修,救下了這名前輩。事後,那位前輩賞賜給夫君大筆靈石、兩件極品法器,夫君藉此修煉到鍊氣十層,我也才有機會一窺此境。」

  陳淵這才瞭然,曹佑與任曼都是四靈根修士,又不通修真百藝,若是沒有機緣,想要雙雙修煉到鍊氣十層巔峰,還買下兩件極品法器,至少需四五十年的時間,方能積攢到足夠的靈石。

  但他們曾得到築基修士賞賜,卻是變得容易了很多,甚至還有餘力供給曹羨機修煉資源,讓他修煉到鍊氣六層。

  這時,任曼目光微抬,露出回憶之色:「當時我與夫君租下了一間甲等洞府,羨機也不必為修煉資源煩憂,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直到五年前,夫君與兩位友人身故,我不得不與人聯手進山獵妖,但彼此提防,收穫寥寥,負擔不起甲等洞府的租金,重新搬回了這裡。羨機也不得不在幻月山脈邊緣獵殺一些低階妖獸,換取靈石修煉,」

  說到這裡,她看了曹羨機一眼,目中露出疼惜之色:「只是這兩年魔修橫行,甚至有魔修在幻月坊市外設伏,劫殺散修,而羨機修為低微,我才嚴令羨機不得進山獵妖。但這孩子卻不懂事,幾次偷偷進山,讓我很是擔心。」

  曹羨機低下頭,小聲道:「孩兒只是看娘親太過辛苦,還要幫孩兒籌措修煉丹藥,想幫娘親減輕一下負擔……」

  任曼皺眉道:「我已修煉到鍊氣十層巔峰,修為無法繼續提升,有什麼辛苦的?」

  曹羨機道:「這幾年歸元宗開始拍賣築基丹,孩兒不想讓娘親在我身上花太多靈石,而是積攢下來,到時買下一顆築基丹,等築基成功,再進山獵妖,也能安全許多。」

  任曼怒道:「胡鬧!築基丹何等珍貴,豈是我等散修能覬覦的?娘親資質有限,能修煉到這個地步,已是僥天之幸,反倒是你,趁著年齡還輕,根基打得又牢,好好修煉,才是正理!」

  曹羨機無奈道:「是,孩兒一切聽娘親的,不敢鬆懈。」

  這是兩人之間的家務事,陳淵不好插言,只能在旁默默看著,此時才出言問道:「任道友,此前我去凌雲坊市,也聽人說起過,有築基丹出現在拍賣會上,幻月坊市中也有此事嗎?」

  任曼答道:「不錯,三年前,歸元宗突然開始拍賣築基丹,這兩年也延續了下來,每次拍賣會開啟,都會吸引許多修士參加。不僅是幻月坊市,聽說紫陽宗下轄的明浮坊市,也是如此。」

  陳淵聞言,心中更加疑惑。

  三大宗門都在拍賣築基丹,其餘三大宗門,應該也會如此做。

  六宗為何不把築基丹留給門下弟子使用,反而要拿出來拍賣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暫且將此事放下,一撫儲物袋,拿出一個玉瓶,抬手送至任曼身前。

  任曼接住玉瓶,疑惑道:「這是……」

  陳淵笑道:「這是一顆築基丹,陳某與任道友時隔二十載,再度相逢,略備薄禮,以表故友情誼。」

  任曼面色一變,急忙打開瓶塞,把其中丹藥倒入手心,細細端詳起來。

  曹羨機瞪大眼睛,盯著這顆黑白兩色交融的奇異丹藥,喃喃道:「真是築基丹!」

  任曼深吸一口氣,將丹藥放回玉瓶,抬手一推,送還給陳淵,道:「陳道友,築基丹太過貴重,妾身不能收。」

  陳淵接住玉瓶,放在桌上,淡淡道:「陳某既然拿出此丹相贈,豈有收回的道理?任道友放心,一顆築基丹對陳某來說,還不算什麼。」

  任曼遲疑片刻,然後起身一個萬福,正色道:「妾身多謝陳道友贈丹之恩。」

  這時,曹羨機忽然大步來到陳淵身前,雙膝一彎,跪在地上,接連叩首三次,額頭撞到青石磚上,發出砰砰之聲,大聲道:「侄兒曹羨機,叩謝叔父大恩!叔父助家母築基,恩重如山,侄兒沒齒難忘,日後若修為有成,定會報答叔父!」

  陳淵見曹羨機神情懇切,知恩圖報,微微頷首:「起來吧,伱只需好好修煉,孝敬令堂,便是報恩之舉。」

  曹羨機大聲道:「是,侄兒謹記叔父叮囑!」

  他站起身來,額頭上已是青紫一片。

  這丁等洞府中的地磚,也布下了禁制,堅固無比,曹羨機雖是修士,竭力叩首之下,也不能毫髮無損。

  任曼目中閃過一絲疼惜之色,但旋即隱去,輕聲道:「陳道友贈丹之恩,妾身萬死難報,但有一物,對道友或許有些用處。」

  她一撫儲物袋,拿出一枚白色玉符,抬手送至陳淵身前。

  陳淵接住玉符,細細看去,只見其上繪著一頭栩栩如生的鴛鴦,約有三寸大小,閃爍著淡淡靈光。

  他抬頭看向任曼,問道:「這是……」

  任曼道:「這枚鴛鴦玉符是七年前,我與夫君進山獵妖時,在一處山洞中發現的,共有兩枚,另一枚為黑色,與其形制一模一樣。當時在這兩枚玉符旁邊,還有一具朽爛的屍骨、一個內部空間破裂的儲物袋、以及幾件殘損的法器殘片。」

  說到此處,她頓了一下,聲音忽然低落下去:「此符可抵擋築基前期修士一擊,我與夫君一人一枚,在三里之內,還有互相感應之效。夫君進山未歸後,我心中扔懷有一絲希望,曾持此符進山尋找,也冒險進入過山脈深處,但兩年下來,都是一無所獲,心知夫君應是用出了玉符,但依舊死在了妖獸口中,才放棄此念。」

  任曼話音剛落,曹羨機變色道:「娘,你曾經獨自進入過幻月山脈深處?那也太危險了,你怎麼不告訴孩兒!」

  任曼沒有理他,只是凝目看著陳淵。

  陳淵輕嘆一聲:「這枚玉符對任道友如此重要,陳某不能收。」

  任曼正色道:「妾身將此符留在身邊,睹物思人,不過徒增煩憂。而且陳道友也說了,與妾身是故友相逢,既是故友,豈有妾身接受道友相贈,卻不回贈之理?若道友將妾身當成朋友,還請收下這枚玉符。」

  見任曼把話說到這個地步,陳淵不再推辭:「既如此,陳某便收下此符。」

  任曼這才展顏一笑,拿起桌上盛有築基丹的玉瓶,收入儲物袋中。

  陳淵收起鴛鴦玉符,道:「陳某還有事在身,這就告辭了。」

  任曼與曹羨機將他送出門外,陳淵拱手道:「兩位留步,若是有緣,日後當有再見之日。」

  說罷,他轉身離去,毫不拖泥帶水。

  兩人站在院門之外,看著陳淵的背影漸漸遠去,消失在山道盡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