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二章巡天軍練兵,王元帥鍛體

  「先天正元,三界升降,奧妙玄真,諸神執掌,是以大道無為,天道有綱,方為萬靈之幸。今有邪魔聚眾攪亂天道,魑魅魍魎穢亂三界……」

  望著眼前金帛玉冊,王玄眼中幽光一閃。

  他本是提個建議,討價還價,即便天庭不答應,也會出手。

  畢竟不剿滅這些蟲怪,根本無法修行。

  而且巡天軍不能只訓練,還需要實戰增長經驗。

  沒想到,天庭竟弄出這麼大聲勢。

  天庭軍隊之中,除去南院北院正統天兵天將,還有不少歸降而來的勢力。

  有些是赫赫有名的大妖,有些是神通廣大的金仙,還有些甚至曾是禍害一方的邪魔。

  就像幽冥琉璃聖尊,之前便是這種打算。

  這些人被天庭招安後,雖然前塵往事不再計較,但也受天條約束,只能困於一地,不可妄動。

  雖說在天庭領了職位,卻依舊被堤防,不屬於自己人。

  王玄倒也能猜出天庭打算。

  這些被招安的修士,雖說實力強悍,但與正統天兵天將相比,卻差得遠。

  與冥府戰爭若是將那些人拉去,純粹是送死,還容易引起反彈,說不定會鬧出亂子。

  眼下三界混亂,人手不足,索性就將這股力量利用起來。

  然而隱憂也有不少。

  這份詔令一出,相當於群狼出籠,放出來容易,但將來要想重新關回去,就要費些功夫。

  說不定還會釀成大患。

  除非……天庭有把握儘快結束這場戰爭。

  短短瞬間,王玄腦中已千迴百轉。

  「王參贊,您看。」

  姜白和義辰在旁滿臉焦急。

  就在與天庭聯絡的這段時間內,那些蟲怪已不再掩飾,浩浩蕩蕩出動,瘋狂挖掘吞噬靈礦。

  估計是有了離開的打算,臨走前要將這涔山洞天徹底挖斷根。

  「有天庭朝令,本官責無旁貸!」

  王玄也不再廢話,當即請眾天兵幫忙,布置破界大陣,同時神念返回發出軍令。

  天庭什麼打算,無關緊要。

  只要有了這份詔令,他出動巡天軍四處練兵,便不算違反天條,還可趁機掠奪資源。

  他返回集結巡天軍,這布置破界大陣的任務,自然全交給了壬辰營。

  壬辰營聽說有援兵前來,自然心情不錯。

  「好事,也算絕處逢生!」

  「也不知能來多少人?」

  「我倒是挺擔心,聽說是下界凡人軍隊,就怕幫不了忙,還要添亂。」

  「無妨,只需守住前線即可,攻堅還是要我等來……」

  天兵們議論紛紛,著手布置大陣。

  姜白和義辰二人,則面面相覷。

  他們誤認為王玄是某位三界大能嫡傳弟子,所以才冒險向上進諫,希望對方能找來一大群高手相助。

  沒想到,竟是凡間軍隊。

  這些蟲怪實力非同小可,且數量龐大,斗部正統天兵都有損傷,何況是凡間隊伍。

  這傢伙,不會是玩我們的吧?

  想到這兒,二人不禁心中有些後悔。

  這次引發的動靜著實太大,若日後真鬧出什麼亂子,他們說不定會成為替罪羊。

  萬一這次劫難都沒度過,那才是虧大了。

  破界大陣布置速度很快。

  即便如今人員只剩數百,還有近半傷員,但這破界大陣布置軍中經常訓練,因此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已完成。→

  大陣完成,眾人便登上浮空船警戒,順便調息養神,準備應付大戰。

  就在這時,破界大陣忽然嗡嗡震顫。

  就連裨將姜白也為之一愣,隨即臉色變得難看。

  速度快,不意味著是好事。

  軍隊臨時調動,哪個不需要戰備?

  這王參贊,多半是在應付……

  而就在這時,王玄分身已從船閣中走出。

  「王參贊,這……」

  姜白心中憋氣,剛要上前詢問,就見蒼穹雷鳴,烏雲滾滾,密密麻麻的七彩炫光凌空垂下。

  一艘艘浮空戰船出現。

  數量越來越多,幾乎遮蔽蒼穹。

  熾盛星芒閃爍,殺機縈繞天地。

  所有浮空船籠罩九天星煞,宛如群星降臨,先是形成青龍,朱雀,白虎玄武四大法相,隨後又在外圍形成巨大的九宮八卦法相。

  放眼望去,幾乎遮蔽了整片天空。

  壬辰營眾將士看得目瞪口呆。

  若非這些軍陣之法,星煞運用法門從未見過,他們幾乎以為斗部大軍降臨。

  這還是凡間軍隊嗎?

  什麼時候凡間有了這種力量?

  他們又算什麼?

  眾天兵腦中一片混亂。

  姜白與義辰也是吃了一驚,越發覺得王玄背景深厚,同時也鬆了口氣。

  姜白連忙改口,滿臉笑意拱手道:「王參贊,夠了夠了,可否請您麾下將領前來,咱們商討個計劃。」

  王玄搖頭道:「無需如此,諸位安心養傷即可,剩下的交給他們。」

  姜白笑道:「多謝,我這就派人送上情報。」

  王玄同樣搖頭道:「不用如此,他們自會處理,咱們靜等結果便是。」

  這下姜白徹底愣了,「王參贊也不…」

  他話未說完,便閉上了嘴。

  作為兵家老將,他哪還看不出王玄之意,沒有情報、主帥不在,分明就是一次實戰練兵。

  如此大費周章,只有一個可能:眼下這支軍隊,目標不止一處!

  聯想起天庭詔令,他心中忽然有些忐忑。

  旁邊義辰顯然也瞧出端倪,不過卻沒點破,哈哈一笑道:「王參贊軍容果然不凡,在下還帶了些好酒,乃無望天尊壽辰時所賜,不如我等喝上幾杯,靜等大軍凱旋?」

  王玄笑道:「好主意。」

  姜白也回過神來,笑道:「在下定要多敬王參贊幾杯…」

  他也想通了,無論對方有何來頭,有何目的,都不是自己能夠得罪,還不如趁早打好關係。

  當下,三人便進入軍營飲酒吃席。

  正如姜白所想,王玄將這次行動,視作一次實戰訓練。

  雄鷹再漂亮的翅膀,也要經歷風雨。

  在他苦心經營下,巡天軍如今法器裝備,想比斗部,頂多稍差一線。

  但若事事都由他操心,這些將領哪還能成長?

  巡天軍也會成為銀樣鑞槍頭,中看不中用。

  三人雖在飲酒,但戰報不曾停歇。

  「報!友軍正探查洞天。」

  「報!友軍已與蟲群接觸…」

  「報!首戰告捷!」

  「報!友軍分批誘敵出擊……」

  沒令王玄失望,巡天軍這段時間苦訓效果不凡,攻防轉換進退有序,蟲群數量雖大,但一次次被分割包圍,損失慘重。

  姜白在旁聽得有些詫異。

  他倒不是奇怪王玄麾下戰力,畢竟巡天軍剛來時戰陣軍威,就已顯出不凡。

  奇怪的是,這軍隊戰術,怎麼和斗部有些像……

  他當然不知道,巡天軍如今的教頭,乃是癸亥營將領,在整個六十元辰之中,戰力都位列前茅。

  王玄自然也不會點破,高興之餘,又敬了二人幾杯。

  天庭戰法經過數萬年沉澱,已近乎完美無缺,有了那些癸亥營老將訓練,巡天軍戰力定能飛速提升。

  帳內酒意正酣,帳外風雲變色。

  巡天軍眾將對於這次作戰也是格外重視,探查、分析弱點、誘敵、戰陣包圍,每一步都進行的井井有條。

  隨同而來的癸亥營將士們也點頭讚賞,他們雖未說話,卻將缺點一一記下,戰後再點評訓斥。

  不知不覺,便是二十幾個時辰過去。

  並非巡天軍不給力,而是蟲怪大軍受損嚴重,又縮回了地面。

  這些蟲怪雖得到了不少修士法門,但對於兵家戰陣之術卻是一竅不通,自然連連受挫,發動勐攻,也只幹掉兩艘艨艟。

  對於這些地下蟲怪,巡天軍卻是另有方法破解,只見司馬薇一聲令下,便有密密麻麻的機關戰樓被放下。

  得益於王玄傳下的煉器法門,司馬家機關術也有重大突破。

  這些機關戰樓乃司馬家修士以陣法遠程操控,竟可使用遁地之術,紛紛沒入地下深處,找到蟲怪巢穴,轟然炸裂。

  成噸的地磁龍晶、還有中土禁地找到的那些邪物,當即將蟲巢攪得天翻地覆。

  那些強悍如真仙的巨蟲不懼,但巢中大批幼蟲,卻被毒霧與龍晶雷光盡數化為血泥。

  終究是野性未散。

  根基被斷,那智慧超群的蟲怪首領也發了瘋,率領剩餘巨蟲破土而出,做殊死一搏。

  一時間,眾多山林被毀,一座座小山般的巨蟲拔地而起,密密麻麻甲片呼嘯而出。

  然而他們面對的,卻是巡天軍擺下的《落星棋盤鎮魔陣》。

  這門陣法,當初可鎮壓雙頭饕餮天魔,可想其威力。

  最終一場血戰,將蟲怪全殲。

  ……………………………………

  「王參贊,恭喜啊。」

  軍帳之中,姜白與義辰紛紛道賀。

  「讓二位見笑了。」

  王玄心中平靜,並無半分自滿。

  這些蟲怪數量雖然不少,但對於三界無數洞天和大千世界來說,只是一處小小戰場。

  若非天庭與冥府之戰,僅原先守在這裡的天兵,就足以將其鎮壓。

  見二人還要吹捧,王玄微微一笑,岔開話題,「如今三界已顯亂象,既然天庭下達詔令,在下自然也要盡一份薄力。」

  姜白與義辰一聽,便知其意。

  「王參贊仁義!」

  義辰搖頭嘆道:「我已收到消息,近日來司祿府下界供奉連番被搶,不少同僚受傷,甚至身隕道消,在下這就傳信。」

  他知道,王玄這是要繼續出戰。

  這選擇的地方也有講究,既不能因些許毛賊白跑一趟,又不能損失慘重,還要知根知底,免得中了圈套。

  說白了,既是交易,也是交情。

  「多謝。」

  王玄哈哈一笑,「在下初到天庭,人生地不熟,正好多結交些道友。」

  他已看到這些天庭下層官僚的價值。

  畢竟以中土人族如今實力,在那些三界大老眼中,連當棋子的資格都不夠,還不如廣結善緣,儘快積攢實力。

  就在幾人觥籌交錯之際,巡天軍眾將士卻是異常忙碌。

  以戰養戰,免不了搜刮戰利品。

  那些個蟲怪以吞噬月光靈石為生,無論甲殼還是筋膜,都是煉製法器的上等材料,自然不能錯過。

  還有坍塌礦洞中的月光靈石。

  借著打掃戰場的機會,也沒錯過,盡數收攏搬上了浮空船。

  義辰聽到手下傳音,也裝作不知。

  這些都可以算在戰損匯報中,既然天庭已經放話,索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結個善緣。

  他已經看到機會,借著王玄這股力,何嘗不能左右逢源,兩頭賣好。

  說不準,便是自己更上一層的契機……

  三人各有計較,氣氛越發融洽。

  幾個時辰後,巡天軍滿載收穫,在王玄命令下回到地皇世界。

  涔山洞天恢復平靜,王玄也終於可以安靜修煉。

  關係熟了,這座洞天的軍營自然也成了他修煉之所,畢竟有大陣守護,能夠不被帝流漿引來的生靈打擾。

  每次修煉結束,自然是與姜白二人飲酒為樂。

  他在這裡的消息,傳得也很快。

  每次飲酒,皆有陌生來客。

  司命府負責管理戶籍的主簿、天醫院煉藥的真仙、雲霞風雷殿的值守、司危府的探子、斗部的其他副將……

  雖都是下層官僚,但幾乎囊括了天庭所有部門,各個來去匆匆,都說戰爭結束後要再次相距。

  王玄人脈不斷擴張的同時,巡天軍也未曾閒下來。

  眼下三界亂象已顯,需要支援的地方太多,巡天軍自然有所挑選,主要對付的都是些散妖野怪,增長作戰經驗。

  也正如許多人所料。

  這段時間,沒了天條壓制,不少勢力乘風而起。

  一處大千世界,妖族組成皇朝,他們驚恐的發現,被視作禁忌的文明源頭海眼,一夜之間濃霧瀰漫,無數巨影沖天而起……

  一處古老洞天,密密麻麻的浮空船遮天蔽日,破空離去……

  就連九天之上也不安寧,有荒島忽然浮現,上面竟隱藏著一座古獸老妖道場,接受天庭詔令,沖往一處被邪魔占據的大千世界,大開殺戒……

  相較於如今三界混亂局面,這些被詔安的勢力並不多,但就像被放出群狼,各個兇狠血腥。

  一時間,三界處處戰火。

  雖說有些亂,但至少掐住了混亂苗頭。

  有些天庭掌權者雖然看不慣,但也只能捏著鼻子承認,畢竟如今首要大事,是應對冥府。

  就在這種亂象中,不知不覺過了三月……

  ……………………

  涔山洞天,明月高懸。

  滾滾帝流漿自天際垂落,壯麗恢弘。

  壬辰營的將士們對這種景象已見怪不怪,甚至在暗中猜測王玄師承。

  軍營大陣外,無數生靈聚集,嘶吼聲持續不斷,如山呼海嘯。

  將士們也有些無奈,他們人員稀少,也總不能因為這種事大開殺戒。

  好在,自蟲怪剿滅後,涔山洞天已無憂慮,因為這裡相對偏遠,連跑來打劫的邪修都沒有。

  而王玄,也到了最後一步。

  此刻星斗神樹之上,金色的太陽真火,銀白色的星煞劫火,透明的太陰真火各占據一方,形成穩定三角緩緩旋轉。

  而在樹幹內,陰陽煞輪也徹底成型。

  陰極陽極,兩個魚眼之內,太陽帝紋與太陰帝紋交相輝映,散發玄妙波動。

  這一刻,王玄徹底忘我。

  他仿佛看到了漫天星辰與虛空中流淌,巨大的火焰戰車照亮黑暗,玄鳥與桂樹散發光芒,使得天地萬物生機勃勃……

  最終,一切歸於平澹。

  蒼穹之上的帝流漿不再垂落,王玄也回過神來,靜靜體會那種大道韻味。

  可惜的是,知其玄妙,卻什麼都沒領悟。

  就連天道推演盤,也沒有新的列表出現。

  王玄知道,自己可能找到了一條道路。

  無論太陽帝君或太陰帝君,再怎麼觀摩學習其大道,只能無限接近,始終有天花板。

  但如果自己直面所有先天大神,推演出其道韻法門,形成一個完整天地……

  或許,就能闖出不同道路!

  不過這次感悟,也不是沒有好處。

  星斗神樹已經被徹底煉化,兼具日月星三辰之力,可改名為三辰寶樹。

  這是根本性的改變。

  寶樹之上所有枝葉全被三辰之力洗鍊,上面「ψ」形軍紋,也在閃爍三種光輝。

  每一片樹葉,都代表著一名修煉《星辰軍紋法》的巡天軍士兵,只需推演出《三辰軍紋法》,所有的實力都會迅速提升。

  到時,駕駛日辰寶船不再是問題。

  若是能觀摩那星斗母樹,推演其中大道,說不定他的神樹幻境,便可供整個軍團使用。

  到時三界聯絡,便可暢通無阻。

  當然,最重要還是他的道行。

  王玄心神沉靜,飛快捏動法訣,周身肌肉嗡嗡震顫,散發出透明波紋。

  隨著《混元星經》運轉,第十重煞輪也開始漸漸凝聚。

  呼~

  銀白色的星煞劫火忽然升起,將他周身包裹,仿佛要煉化這具身體。

  與此同時,他位於巡天軍總部的真身,天庭火部的第二具分身,也同時被劫火洗鍊。

  整個人徹底化為銀白色。

  呼~

  沒過一會兒,太陽真火又隨之點燃。

  這次更加爆裂,所有身軀散發熾白光芒,好似靈鐵正在被斷燒。

  呼~

  最後是太陰真火。

  透明的火焰蘊含勃勃生機,將前兩次煉體造成的損傷一一修復。

  完成一個循環後,星煞劫火再次燃起。

  這次速度更快,也更加勐烈。

  如此動靜,自然瞞不過別人。

  巡天軍總部,浮空山上。

  眾多將士聚集,望著那被燒成岩漿的山洞,皆是滿臉擔憂,但全被魏庭山攔下。

  涔山洞天軍營。

  姜白與義辰看得目瞪口呆,面面相覷。

  天庭火部,副帥大殿。

  老龍王迦莫羅望著王玄分身,驚訝的同時,眼中也閃過一絲擔憂。

  鏘鏘鏘!

  隨著三辰神火不停變換,虛空中響起古怪聲音,仿佛一柄大錘,正在鍛造所有身軀。

  唰!

  火德星君忽然出現在大殿內,眉頭一皺,「好傢夥,大道熔爐,天地鍛體……」

  「這小子到底是何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