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飛劍!」
縣令李思源完全沒聽陳瓊說話,和手下金虎目瞪口呆望著蕭晴曼,同時咽了口唾沫。
這世界當然有飛劍,但卻並不常見。
擅御陰魂者、修得控物神通者…許多法門都能駕馭武器殺人,但那些根本不算飛劍,只是術法運用。
真正的飛劍,靈性自蘊,殺伐驚人,無不是各教派至寶,這蕭巡使聽說只是蕭家旁支,怎麼會有?
李思源回過神來,臉上熱情減了許多,「蕭巡使…莫非看錯了?在座各位可都沒發現。」
他為人油滑,半生浮沉看透了許多事,似陳瓊這種普通書院弟子,巴結一些有好無壞,但若是背景太深,反倒要敬而遠之。
蕭晴曼聞言微微搖頭:「秋風未動蟬先覺,我師門這秋蟬劍靈性十足,稍有異常就會鳴劍示警,我們未發現只有一個可能…窺視者道行遠勝我等!」
「道行遠勝各位?!」
李縣令心中一涼,急道:「那你們還等什麼,快請高手支援啊,靖妖司不是還有不少供奉麼,陳巡使,你是書院子弟……」
「李大人莫急。」
陳瓊連忙解釋,「供奉不會隨意出動,要先查明安鼠生一夥具體圖謀,再說我六人已然足夠。」
「好…好吧。」李縣令無奈點頭。
他已看得出來,這群人中雖少女蕭晴曼身份最貴,但拿主意全是陳瓊,於是拱手道:「陳巡使有何需要盡可言明。」
陳瓊眼神微動:「我們計劃搜尋附近山野,需要個嚮導,另外,在下想要查看縣誌案卷……」
縣衙內,燈火通明直到半夜。
數條街外暗巷中,道士李守心面色晦暗不明…
…………
「忘我存性,不動如山,呼吸自轉…」
軍府營地,張橫背手拿著竹棍,瓮聲瓮氣念叨。
前方雪地之中,三十多名兵丁赤裸上身,竭力將身軀扭成怪異模樣,隨後緩慢變動姿勢。
寒風呼嘯,小雪寂靜,每個人面孔都憋得通紅,壯碩肌肉散發淡淡白氣,一看就痛苦無比。
「笨蛋,收腹!」
「腿折了麼,伸展!」
張橫一臉凶神惡煞,看誰姿勢不對就是一棍。
遠處,王玄拿著小刀在箭頭上緩緩刻畫,好似根本沒看到。
兵家鍛體術修煉本就痛苦,要調動身軀、呼***神達成一致,稍有差池便難以引煞入體,再嚴苛也不為過。
這是野訓第三天,一切都很順利。
新兵們已適應嚴寒下訓練,陣法更是熟絡,現在唯一欠缺的,便是引煞入體,那時軍陣方能顯出威力。
「還是太急了些…」
王玄刻完手中符箭後嘆了口氣。
兵家修行難以延壽,講究的是快速迅猛。
前身引煞入體只用一天,張橫劉順用了一周,這些士兵畢竟曾是普通百姓,入門著實有些困難。
想到這兒,他又打開天道推演盤。
鍛體術融合進度:80%。
還需四天,也算是這次野訓收穫。
「大人……」
劉順突然走了過來,低聲道:「屬下有個猜測。」
「那日吃了蛇怪肉後,口糧消耗激增,進度加快不少。邊軍傳聞吃了妖物精怪血肉,能刺激凡人修行,當時軍中不缺血肉,引煞入體也很簡單,會不會有些道理?」
「流言罷了…」
王玄淡然一笑,「兵家修行靠得是神魂堅韌,肉身強悍,不過多吃血肉卻能彌補消耗,嗯…你守好,我去附近打些野食。」
「是,大人。」
劉順也不客套,王玄遠比他強悍,有事能隨時折返。
叮囑一番後,王玄當即背弓持槍,先是借力跳上山崖,眼神如鷹隼般遍望四周,隨後進入另一側密林。
雖說大雪封山,萬物收藏,不少動物陷入冬眠,但狩獵反倒更加簡單:
樹林之中,有野鹿雪地留下腳印…
山嶺腳下,有野豬穿行獸道…
王玄身法迅捷,不一會兒就找遍營地周圍兩里,然而野獸蹤跡全無,僅有的一個山豬窩也被掏空。
「卻是忘了那蛇怪…」
王玄恍然大悟,山蛇成怪,必是一方霸主,附近野獸要麼被吞噬,要麼早已遠遁,否則那條蛇怪也不會餓昏了頭。
無奈,他只得繼續深入。
永安附近群山屬於九龍嶺山脈支脈。
中州龍脈起自北面天都龍首山,化作大大小小龍脈山川,將燕朝國土分割成一個個州道,若越過這片數百里山嶺,就會到達秦州。
王玄自然不會太過深入,越過一道山嶺,頓時有所發現。
那是谷底一片廢墟,雖被大雪覆蓋,但仍隱約能看出小城輪廓。
王玄也不奇怪,如今的北燕南晉,乃是前朝大魏分裂而成,當時的國土面積遠比現在遼闊。
眼前小城無論是因戰火淪陷,還是被妖祟攻破,如今都已淹沒於歷史塵埃中,說不定早被那些江湖尋寶人搜過數遍。
王玄自然沒什麼哀古傷今的念頭,蹲在山石之上凝神仔細觀望,看到一處山洞頓時眼睛一亮。
要知道,在這大山之中,每個山洞都是寶貴資源,尤其是在這寒冬臘月,是最佳避難所。
這座山洞位於山谷之中,洞口積雪覆蓋,平整一片沒有任何腳印,但這正是可疑之處。
根據前身打獵經驗,熊洞可能性最大!
熊很聰明,冬眠之前,會後退進洞,同時將洞口外自己足跡抹去,以便更好隱蔽。
但它的氣息又會嚇走小動物,對獵人來說,猶如掩耳盜鈴。
王玄微微一笑跳下山崖,端起銀槍進入洞中。
「嗷——!」
熊吼聲震山林,驚起幾隻野鳥。
伴著轟隆隆腳步聲,一隻肥碩巨熊肩上插著銀槍沖了出來,沿途雪地灑滿鮮血,跑了數十米後一頭栽在地上,漸漸沒了聲息。
王玄緩步而出,剛把這肥熊抗在肩上,卻眉頭一皺,猛然望向南方。
剛才,有種被窺視的感覺一閃而逝。
是什麼東西?
王玄戒備了一會兒,隨後扛著熊緩緩離開。
這次的目的是訓練軍隊,無論什麼玩意兒,今後有的是機會收拾。
而就在他離開不久,南邊雪地中突然鑽出個小小腦袋,卻是只皮光水滑的大灰耗子,兩眼血紅一片,抽著鼻子不停亂嗅。
很快,這隻大耗子扭身就走,爬過雪地,爬過樹林,順著一處山洞石縫鑽了進去。
黑乎乎的石縫蜿蜒綿長,直入大山深處。
前行數百米後,前方猛然寬闊,竟是一座巨大溶洞。
溶洞四周山壁,全是大大小小孔洞,一隻只老鼠在洞中鑽進鑽出,地面更是有無數老鼠匯聚,如蠕動的黑色地毯。
溶洞中央數隻火把燃燒,幾名黑袍人聚在一起,身後影子光怪陸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