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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方天畫戟通體隕鐵,內芯材料估計更不凡,約重一百五十斤,長度更是高出普通兵器一截。
怪不得蕭家軍府沒人用。
要知道,雖說兵家修士各個力壯如牛,但戰場上可是生死一線,兵器過重,難免會影響速度。
王玄倒不在意,令他奇怪的是,煞炁通過內芯湧入戟頭時,似乎產生了一些遲滯,好像有什麼東西正擋在那裡。
難道內芯有損毀?
王玄眉頭微皺,但查看一番後卻並無異常。
嗡嗡嗡…
原來方天畫戟前方月銀蟠龍並非裝飾,隨著王玄太陰玄煞注入,口中龍珠突然劇烈旋轉。
轟!
王玄只覺方天畫戟前端突然一沉,竟硬生生砸向地面。
碎土飛濺,煙塵四起。
畫戟側方月牙削泥般深深刺入地面。
眾人面面相覷。
王玄也是一臉愕然。
「這兵器…」
他若有所思,停止注入煞炁。
戟頭龍珠不再旋轉。
王玄一抖戟杆,單臂挑起。
陽光下,戟側月牙寒光閃爍,塵土不沾,更重要的是,那莫名增加的重量已消失不見。
王玄眼中閃過一絲興奮,長戟一抖,如蟠龍在身,狂風呼嘯,威勢比原先爛銀槍陡增數倍。
圍觀眾人只覺戟刃閃爍,眼皮直跳,連忙後退。
只見王玄太陰玄煞猛然爆發,戟刃頓時發出悽厲龍吟,重量猛增,寒霜飛舞,狂風呼嘯。
而王玄,則借著這股力量一個旋身側劈。
轟!
地面轟隆震顫,蛛網般裂縫被寒冰凝結。→
與此同時,一道幽藍月牙形勁炁飛射而出,沿途塵土四濺,在地面撕裂出七八米長的痕跡。
眾人倒抽一口涼氣。
莫懷閒眉頭微皺,忽然想到了什麼,微笑道:「恭喜大人得寶,這是睚眥神兵,想不到竟還存留於世。」
「睚眥神兵?」
「莫參軍精通雜學,快說說…」
眾人頓時好奇,紛紛詢問。
莫懷閒淡然一笑,「魏帝李援曾是大楚兵聖,後來大楚崩塌,天下大亂,妖邪四起,其中就有一隻上古凶獸睚眥屍骸作祟。」
「這睚眥屍骸有天生神通,一擊之下山崩地裂,李援以軍陣將其斬殺後,收攏屍骸,打造數十炳兵家重器賜予手下,只需煞炁注入,便可有神力加持,謂之睚眥神兵。」
「這方天畫戟常人難以使用,多為軍中儀仗,如果沒猜錯的話,蕭家找到的那座陰廟,或許祖上便是李援護衛。」
「恭喜大人。」
「恭喜王兄。」
「哈哈,蕭家若是發現其中機竅,定後悔送出…」
眾人紛紛道喜,王玄也是面帶喜色。
這睚眥方天畫戟說實話並不稀奇,只是多了一個機關,不僅沒有其他法脈重器神奇能力,還增加了使用難度。
但對於他,卻正合適。
若是在廝殺之時,搭配戰意勃發、蓄勢一擊,說不得就會成為必殺之技,敵人想擋都擋不住。
……
故友來訪,喜得神兵,自然要擺宴慶祝。
是夜,繁星漫天,軍營篝火熊熊。
「上上,白四郎,瞧你的啦!」
「來啊!」
篝火前,熊羆之士摔跤為戲。
兵家鍛體自然非比尋常,場面甚是震撼。
只見兩名漢子赤裸上身,肌肉虬結,背後插翅猛虎血色升騰,如野獸般撞做一團,腳下咚咚震顫。
王玄等人坐在帳前,前方烤鹿已去了一半,任由余火燻烤滴著油花,旁邊酒罈子更是擺了一地。
陳瓊已喝的有些微醺,醉眼笑道:「還記得去歲之時,王兄手下只有小貓兩隻,如今卻儘是虎賁,可喜可賀啊。」
王玄微微搖頭,「皆是時運而已,誰能想到府兵會突然改制。」
「時運使然,也要有鯤鵬之力才可扶搖九天!」
陳瓊哈哈一下,「王兄過謙了。」
王玄淡然一笑,沒有說話。
陳瓊也望著前方歡鬧的軍士,神情漸漸低落。
王玄眼睛微眯,「陳兄有心事?」
陳瓊搖頭嘆了口氣,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沉聲道:「燕皇神武,欲一統天下,重複人族榮光,太一大教,欲使社稷神道光耀萬古,書院夫子說,天下皆是虎狼之輩,需因勢利導凝結人心…」
「我以《正氣經》為學,以至誠之道處世,但若這天下皆是虎狼,所學又有何用,想來還是太過天真。」
王玄無語,「書生就是喜歡胡思亂想,這世間紛紛擾擾,豈是你我能掌控,順其自然,問心無愧便是。」
「好個順其自然!」
陳瓊哈哈一笑,隨即看向王玄,「王兄,我觀你一路步步為營,是否也想做條虎狼,去那天地棋盤間廝殺一番?」
王玄望著星空,無語嘆了口氣,「王某行事但求問心無愧,並非野心勃勃之輩,你們都想多了。」
陳瓊沉默了一下,微微搖頭,「知易行難,這世間,最多的就是身不由已…」
就在這時,前方一陣歡呼。
原來是白四郎連番贏了幾場,正洋洋得意在場中亮著肌肉,高聲叫道:「還有誰敢上來,先說好,若是輸了,今晚陪我睡覺!」
「哈哈哈,白四郎你想幹啥?」
「輸了你陪著睡嗎?」
軍士們頓時吹著口哨,互相笑罵。
王玄在後面聽得臉都綠了。
陳瓊更是捂著肚子,笑得眼淚都出來了,「王兄,你這軍營陽氣太盛,當心陽勝則陰啊…」
王玄無語,扭頭看向同樣臉色不好的莫懷閒,「莫兄,此事就交給你了。」
「大人放心,紅燈舫的人就在城中…」
嚴肅氣氛被意外打亂,自然不會再提什麼天下大勢,話題迅速轉向了女人。
郭鹿泉洋洋得意,吹噓各地風塵人情,聽得張橫劉順直流口水…
莫懷閒與陳瓊討論書院幾名風華絕代的師妹八卦…
嬉嬉笑笑,直到篝火散盡,眾人大醉而歸。
次日,陳瓊告辭離去,離別話語意味深長。
「王兄,這世道,有些東西雖困難重重,但不爭,今後必步履艱難,大爭之世,不做狼,真的很難…」
……
當晚。
夜色已深,四下沉寂。
嘩啦啦…
軍帳後方懸掛的美人圖突然陰霧繚繞,白琴輕紗曼羅,赤足從畫中走出,掌燈、研磨、紅袖添香。
「不用了!」
王玄揮手攔下,沉聲道:「走,今晚再試試。」
白琴愕然,隨即嫣然一笑,「大人,我怕您不行…」
王玄一聲冷哼,「行不行,試試再說。」
白琴嘻嘻一笑,裹起陰風進入畫中。
王玄則收起畫卷,闊步離開帳外。
「大人!」
「大人!」
值夜的軍士紛紛點頭。
他們也不奇怪,王玄這段時間總會夜間出去,有時半日才會回來,好在如今一切已步入正軌,瑣事自有參軍處理。
離開軍營後,王玄身形瞬間消失。
月色如勾,青雲似紗。
一道黑影在曠野上飛速奔騰,身形猶如利箭。
不一會兒,便進入西南群山。
以王玄如今道行,遠比奔馬要快數倍,且炁息綿長,不僅不用休息,反倒會借地勢不斷加速。
只見一道身影在山嶺之間借力縱躍,高山險崖猶如平地,蒼茫林海踏葉而行。
兩個時辰後,屍氣山谷已近在眼前。
如今的山谷早已屍氣消散,骸骨棺槨被焚燒一空,屍蠶被搬走,就連山神舊廟,全部坍塌,只剩殘垣斷壁。
王玄毫不奇怪,這些都是受他吩咐,只為掩藏秘密。
轟隆隆…
進入廢墟山洞,王玄先是搬開一尊巨石,隨後沿著洞窟進入,沒一會兒便來到寒冰凝結的地窟。
洞中陰泉翻湧,青銅棺槨巍然不動。
白琴再次從畫中飄出,望著青銅棺槨,眼神有些複雜,「大人,這處地炁陰泉,乃是我離開古戰場避難時發現,也幸虧有了棺中屍魔之體,才得以精魂不散,可惜百年修行,也難得機緣。」
王玄眉頭一皺,「那三眼女魔,到底是何來歷?」
白琴微微點頭,「奴婢殘留白夫人記憶,也算精通雜學,但看那屍魔衣物,並非大魏或大楚款式,或許更早。」
「這世間有法脈世家紅塵打滾,亦有不少修士遠離人煙,尋找天地靈地修煉,或許是哪個邪道高手布局,卻沒想到被地陰磨滅了神魂,又借陰寒之炁保留屍身。」
「大人,此地是機緣,亦是劫難!」
王玄點了點頭,縱身一躍進入棺中,深深吸了口氣,施展太陰玄煞鍛體術,心臟肌肉骨節嗡嗡震顫。
沒一會兒,在白琴複雜的眼神中,地炁陰泉忽然翻湧滾動,一層層寒冰自王玄身上開始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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