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彬以前不願意用大明火銃,是他武力強悍,人間青兕,即便是沒有火銃,也不影響他天下無敵。😝🍬 6❾ѕнⓊⓍ.ⓒỖм ✎♩
但大明軍以前也不願意用火銃,負責後勤補給的戶部,以前也不喜歡大明軍用炮用銃。
之前的大明火銃,颳風下雨就不能使用,無法適應複雜的戰場環境,而大明之前的火藥,質量欠佳,不利於長期保存,時日一長就會出現分層,分層後的火藥,連煙花爆竹都不能做,昂貴的火藥變成了一堆的廢料,不適合長期儲存。而實際運用中,打一槍就得再次裝填,裝填的時間長,在戰場生死時刻,誰有空讓你慢慢悠悠的裝填?但是又因為火銃、火藥質量的原因,裝填多少,全靠感覺。
以上種種原因,造成了火銃、火炮的戰法,註定只有小範圍精銳使用,而這就是之前京師三大營只有神機營大規模列裝火器的原因。
京營全軍覆沒後,大明京營進行了重組,在重組後工部、石景廠、十大曆局都在一直致力於改良火器的種種弊端,每解決一種問題,就讓火銃這種火器更加適用於戰場,直到現在,十二年的時間過去,講武堂圍繞火銃、火炮配合作戰提出了許多種的可能,經過戰場檢驗的戰法,是排隊槍斃。
軍隊,人類最精密的殺人機器,追求最簡單、最高效的殺傷敵人。
朱祁鈺站起身來,對著袁彬說道:「走,咱們去試試兵仗局送過來的鳥銃,最開始兵仗局說要叫景泰一二式定裝火銃,朕讓他們把景泰兩個字去掉了,就是一二式定裝火銃。」
「這是要大規模量產的火銃,準備全面列裝整個京營,而京營舊式裝備,將全部交給邊軍使用。」
兩個小黃門在前面開道,朱祁鈺和袁彬說著倭國的種種趣事,一直來到了校場的靶場之內,一把架起的長統放在了出現在了朱祁鈺的面前。
如果袁彬的青兕長短銃,是帶著青兕獸首的華麗風格,那麼面前的這把即將大規模列裝的一二式定裝火銃的風格,就是極簡風格,在火銃上,沒有任何多餘的配飾,沒有複雜的花紋,極簡不代表簡陋,只是簡單耐用。
袁彬的青兕長短銃壞了,大明皇帝恨不得給他補十套八套,但是大明軍的普通軍士,並沒有這種條件,所以,用裝飾節省的成本,換取更高的耐用性,就成了必然。
朱祁鈺拿起了一二式定裝火銃,拍了拍說道:「槍托為全柚木製作來自於麓川的柚木不僅可以製作經久耐用的船隻,還可以用來製作槍托,槍管整體採用了無縫鋼管,而整個槍機,則是用上等簧鋼和黃銅製作。」
槍托的柚木經過了蒸汽烘乾和桐油浸泡,呈現帶有木紋的紅色,大明尚紅,這柚木紅的並不鮮艷,頗為沉穩,柚木來自萬裏海塘、交趾、麓川等地,而桐油則大多數產自貴州和湖廣,槍托的製作卻在松江府,那裡是大明百貨集散之地。
槍管的無縫鋼管,則是替代了之前的白銅,鋼管的製作極為複雜,無縫鋼管整體來自遼東廠的遼東本溪鐵山,乃是上等鐵料,徐四七到了遼東,依舊給朱祁鈺帶來了許多的驚喜,大明缺銅缺的厲害,上等的鐵料也只有本溪鐵山可以提供。
槍機則完全來自兵仗局打造,簧鋼依舊是大明京師石景廠的拿手好戲。
朱祁鈺拍了拍火銃說道:「兵仗局的工匠們在槍托內側做了個側切面,使其更加容易瞄準,而槍擊全銅打造是為了維護,用鋼製作的槍擊容易鏽蝕,還是白銅可靠一些,鋼管和槍托的鋼箍是消耗品,但是操作簡單,可拆卸更換維護都非常便捷。」
「長期使用火統的過程中,朕發現,咱們大明的軍士們,都愛惜自己的火銃,都當傳家寶一樣的保養。」
戶部每年都統計京營的報損率,這個數字低到朱祁鈺懷疑是不是戶部忽悠他,而後親自查看了
一番,才發現,既不是戶部忽悠他,也不是京營的庶弁將、掌令官們瞞報,而是大明的火銃損傷就是那麼的低。
這火銃應該是消耗品才對,可大明的軍士們,生生把鳥統用成了可長期使用的軍備。
這就不得不提到當年于謙送給皇帝陛下那把永樂造手銃,整整四十多年了,依舊嶄新,放到後世的閒魚上,那得標個女生自用九九新,那把火銃沒什麼好下場,在實驗新火藥的過程中,被朱祁鈺給炸了膛。
朱祁鈺笑著說道:「整把火銃重九斤,總長四尺五寸三分,槍膛長三尺三寸九分,口徑為五分四厘三毫,絲毫不差,採用的也不是過去的形狀各異的鉛子,也是石景廠定裝的球形鉛彈,咱們的軍士,沒事就不用磨鉛彈了。」
欽天監監正許敦趕忙擺手說道:「陛下,陛下,該磨還是得磨的這槍膛雖然絲毫不差,可是這鉛子上免不了會有毛刺,容易損耗槍膛,還是得磨。」
朱祁鈺兩手一攤對著許敦說道:「朕自然是知道的,朕用的鉛彈都是朕自己磨的,可是朕不又上戰場,有這個功夫磨鉛彈,這軍士們平素就很辛苦,哪有功夫磨?用壞了就換一根槍管,又沒幾個錢,整天摳摳索索的,那是消耗品!」
許敦倒是想反駁,但最後還是欲言又止,沒有說出來。🍓☯ 69Ŝнⓤ𝔁.ⓒᗝ𝐦 🍧🐊
陛下用的鉛彈都是至高無上的大明皇帝,親自磨出來的,億兆瞻仰以為則而行之,在很多的軍士心目中,磨鉛彈,不僅僅是為了保護槍膛,更多的是一種禮儀,更通俗的講,就是開光。
這個邏輯非常縝密,高皇帝文皇帝,都宣稱自己是真武大帝轉世,陛下也是以真武大帝為號,那真武大帝用銃磨鉛彈,那軍士們磨鉛彈可不就是開光嗎?
這樣打的更准!
陛下日理萬機尚且有時間磨鉛彈,軍士們再忙也能抽出時間來磨。朱祁鈺笑著說道:「倭國送來的硫磺,質量上乘啊,而且都是在倭國加工過的,到了大明就可以直接用了,太醫院還專門做了硫磺澡豆,還有硫磺皂,確實不錯,咱們這火藥能到現在用紙包裹定裝,倭國也是出了力了。」
朱祁鈺非常感謝倭國送來的倭銀和硫磺,所以他希望倭國能夠保持現狀,持續而穩定的提供倭銀和硫磺。
用紙包裹定裝火藥,終於隨著大明生產力的提升,得到了大規模的應用,這源於槍管、槍機、鉛彈都有了統一規格,精度的提升,讓紙包定裝火藥,成為了一種可以大規模列裝的軍備,而不是可能。之前只有緹騎們可以使用定裝火藥,是緹騎們的軍備是制式軍備,在景泰十四年後完成換裝後,一二式定裝火銃將會繼續對邊軍進行換裝。
朱祁鈺拿起了桌上放著的扎長的刺刀說道:「最後便是這把前裝鏜刀了,可以裝在火銃上的刺刀,又是一個朕想不明白,但是講武堂眾多庶弁將高度贊同的東西,以稽為決,這是這次列裝一二式定裝火統最受歡迎的改動。」
一把能夠裝在火銃上的刺刀,成為了最受歡迎改動,朱祁鈺當然知道需要,但是在發下去小範圍實驗後,這把刺刀得到了高度讚揚,在所有的稽查中,軍士們最喜歡這把刺刀,給出的理由是鉛彈是笨蛋,刺刀是好漢的說法來。
使用軍械的軍士們都喜歡的東西,輪不到朱祁鈺來反對。
「來試試。」朱祁鈺遞給袁彬一把長銃,自己拿了一把,開始填藥、填彈而後擊發射擊,分為五十步靶和一百步靶,朱祁鈺的手很穩,鉛彈在靶場上呼嘯而過,落在鋼靶上穿過。
一刻鐘後,朱祁鈺放下了火銃,在這一刻鐘的時間裡,朱祁鈺一共打出去了四十六發鉛彈。
「報靶。」朱祁鈺看著小黃門示意他可以去查看了報靶了,靶子上掛的紙張一張張被取回。
「袁公方五十步靶,
上靶十五發,上靶六成半,一百步靶上靶十發,上靶四成三。」興安將袁彬的靶紙放在了陛下面前檢驗之後放在了朱祁鈺面前。
很快朱祁鈺的成績也出來了,興安將一張一張靶紙放在陛下面前說道:「陛下五十步靶,上靶二十三發,上靶十成,一百步靶上靶二十三發,上靶十成。」
朱祁鈺一看就氣笑了,點著那些靶紙說道:「興安!你把兵推棋盤上的招數又拿出來了?這作弊就作弊吧,平日裡糊弄下朕也就罷了,這外臣在呢,你也糊弄。」
「臣沒有…」興安立刻就急眼了,他真的沒有欺君!
當裁判喜歡做出有利於陛下的裁定,這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兒,平日裡糊弄一下皇帝也就算了,這外臣在,如此上靶率就有點糊弄人了。
這還真是朱祁鈺誤會興安了,他平時里沒有哄著陛下玩,今天更是沒有作弊,陛下就是打得准
子不語怪力亂神,但是陛下這銃打的實在是太准了,盧忠有的時候就在想,難不成陛下真的是真武大帝轉世?上次在湖口縣,陛下槍擊大埠頭金三,一槍就打在了對方的心窩上,那個距離至少有五十步。
「你們呀,就天天哄著朕吧。」
朱祁鈺搖了搖頭對著袁彬說道:「一二式定裝火銃,五十步上靶有三成就算是合格,有五成上靶,那就是神射手了,在戰陣密集戰陣中,綜合命中率超過了六成半,只要打中,非死即傷。」
「面對大明火銃陣,衝鋒就代表著送死。」
朱祁鈺是知道大明火銃的命中率的,所以才會說興安哄著他,在沒有來到大明時,朱祁鈺是個老師,學校舉行運動會,一千米賽跑的時候,跑在前面的體育老師,在終點前,忽然就左腳絆右腳摔倒了,校長獨占鰲頭,獲得冠軍!
袁彬聽聞之後,愣了片刻,他發現,自己的軍事技能已經有些落後了,離開了大明這麼些年,居然有了一種恍然隔世的感覺,陛下說的排隊槍斃也好,綜合命中率也罷,對袁彬而言,都是一種很新的東西。
「這是虎蹲炮?」袁彬看著一個像是虎蹲炮,不確信的問道。
朱祁鈺也是滿臉複雜的看著地上的炮說道:「兵仗局弄的,算是虎蹲炮吧,就是單兵用的,一個人就可以操作,威力上弱於傳統虎蹲炮,但是便攜性上超過了虎蹲炮,若是說它是一窩蜂,它可比虎蹲炮勁兒大。」
大抵就是虎蹲炮加一窩蜂搞出來的單兵炮,有點像迫擊炮,又沒有迫擊炮那麼的便捷,總之對朱祁鈺而言,這玩意兒也很抽象這虎蹲炮在緹騎中間小範圍列裝後,也得到了好評和很多的改進意見。
朱祁鈺和袁彬聊了很久,袁彬在倭國還是沒能在神宮裡找到那個鏡子,他詳細的稟報了關於倭國三大銀山的產量,還有倭國近來面對大明海商大量出海的新形勢下,發生的種種改變,為了迎接大明海商的到港,也因為倭國的混亂,現在倭國游女、太夫、花魁的產業,已經對朝鮮高麗姬產業產生了較大的衝擊。
而皮肉生意的蓬勃快速發展,也是倭國環瀨戶內海經濟圈快速發展的一個剪影。
這種發展在袁彬看來,毫無疑問是畸形的,因為倭國大多數的百姓都在水深火熱之中,而環瀨戶內海新興的以滿足大明利益為首要的大量買辦,必然會成為倭國的毒瘤。
對此朱祁鈺表示應該扶持買辦,給予好處的同時,可以獲得倭國的獨特資源,苦一苦倭國的罪名自然要有人擔,這些買辦,就是最好的替罪羊。
同時朱祁鈺也提醒袁彬,應該注意收攏難民,調節各階級的矛盾的同時,穩定山野袁公方在倭國的超然地位。
管,但是只管一點點,管只是為了山野袁公方在倭國的地位。「陛下,還有件事,舟師彭遂,帶著六
艘三桅大船,十二艘千料的武裝商舶,向著大東洋而去。」袁彬在稟報了國事之後,說了一件小事。
在琉球彭遂觀察到了漂流鴨回到了琉球,在多次標記再釋放後,又捕獲了帶有標記的漂流鴨,彭遂判斷,在大東洋,有滄溟流可環流通行,在經過了長時間的準備後,由發現滄溟流的舟師彭遂,帶領一隻冒險團隊,向著未知進發了。
大明人從來不缺乏具有冒險精神之人,因為大明人實在是太多了。
大明的海洋政策一直比較模糊,導致大明之前的海事處於一種渾渾噩噩的狀態,所以富有冒險精神的冒險家們的經驗,並不能廣為傳播。
而現在,大明正在穩步步入航海探索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