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思娘在泰安宮不管帳,無論是之前的康復新液,還是光悅面脂,亦或者後來的百寶丹的生意,都是泰安宮各種進項中,大頭中的大頭,毫不誇張的說,冉思娘就是泰安宮的財神爺。👌👽 ➅❾รⒽย𝓍.𝓒ㄖⓜ 🐊☞
這給了朱祁鈺很大的底氣,他很少用內帑的錢,給自己的聖眷花銷,內帑能成為現在大明朝廷的應急準備金,冉思娘是有功勞的。
在一定程度上,冉思娘幫助朱祁鈺實現了于謙的天下人人為私,陛下一人公耳的大道之行,天下為公的設想,這也是朱祁鈺在朝堂之上,說話硬氣的緣故之一,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朱祁鈺不拿不要不吃,作為皇帝就可以更加隨心所欲一些。
汪皇后多數情況也對冉思娘寵冠後宮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完全是汪皇后管的帳里,大多數的錢,都是冉思娘拿回去的,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況且冉思娘不吃獨食,就這講武堂的後院,那大別墅,是冉思娘想來就來的地方,可冉思娘沒有一次,耽誤過其他嬪妃侍寢。
寵而不驕,冉思娘做事很有分寸,汪皇后就是想雞蛋裡挑骨頭,也挑不出來。
「這次還是太醫院的事兒,陛下前段時間硃批了太醫院的醫倌改制,這是秋考的結果,還有個事兒,這太醫院考評醫士醫師醫倌醫生,尤其是這醫生,是大明醫倌考核,可是這遲遲放不出公文去,貼不到黃榜之上,廣而告之。」冉思娘這次來,還不是為了自家的生意,還是為了太醫院的公事。
冉思娘可不是什麼柔柔弱弱的美嬌娘,那可是在解刳院當差的十大閻羅之一,自家生意上的事兒,冉思娘沒有哪怕一次求助過皇帝,在朱祁鈺面前百依百順的冉思娘,在賣藥的行當里,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
冉思娘的每一厘錢,都不是颳風刮來的,所以她和朱祁鈺都是數貔貅的,只進不出。
朱祁鈺拿過了奏疏,秋考的良醫名錄在手中,太醫院廣納賢良,就連解刳院都添了新人,他抬頭問道:「禮部懈怠?」
「嗯。」冉思娘頗為無奈的說道。
這大明太醫院定了五級標準,醫士醫師醫倌醫生和御醫,這醫生遴選是從大明所有的惠民藥局醫倌中遴選,可是禮部不給發函,很多惠民藥局的醫倌都不知道。
「禮部敢怠慢冉寧妃千歲,那是得多大的膽子,這是準備進解刳院裡走一遭?「朱祁鈺打趣的說道。
冉思娘趕忙擺手說道:「陛下,這萬萬使不得,若是陛下因為臣妾而懲處禮部官員,那陛下兢兢業業這十一年做的事,可不就變成了鏡中花,水中月了嗎?」
「醫道本賤業,禮部諸事繁雜,有所懈怠,也不是今天了。」
解刳院裡,可不僅僅有皇帝的寵妃冉寧妃,還有五十年份禮部尚書的次子胡長祥,就這麼硬的關係下,太醫院想辦點事,那也是千難萬難,這大明朝的條條塊塊,哪個自上而下的條條,連個公文函都得看其他部門的臉色行事?
唯獨這太醫院了。💜🍫 ➅9ѕᕼᵘχ.Ć๏m ♞♨
「那朕給你登到邸報上去,然後責令禮部照辦,朕前年就跟太醫院說,這太醫院的龍頭拐,歸太醫院管,可是那陸子才怎麼都不依。」朱祁鈺清楚這個問題的癥結,也知道解決辦法,而且也跟太醫院的院判溝通過,可是院判自己不樂意。
冉思娘倒了杯茶水喝了一口說道:「太醫院也想,可是想拿這龍頭拐,哪有那麼容易,有幾個讀書人願意操持這等賤業的?「
行政,向來是個複雜的事兒,太醫院不是不想自己掌管惠民藥局這個條條,奈何太醫院無人,無法籌建自己的行政系統,只能事事仰仗他人鼻息了。
朱祁鈺要拉冉思娘,冉思娘躲了一下笑著說道:「陛下稍安勿躁,臣妾來的時候還未洗漱,臣妾告退,在後院等著陛下。」
冉思
娘湊近了些低聲說道:「今天,任君採擷。」
「咱給寧妃千歲辦事,還有好處可以拿咯?」朱祁鈺食指大動,笑著問道。
冉思娘舔了舔嘴唇,滿臉風情的說道:「那必須給夫君整個攢勁的節目來,否則夫君下次不給我開這個後門了,是不是?」
「你最好在說咱給太醫院行方便的事兒。」朱祁鈺目光一凝,抓住了冉思娘作怪的手。冉思娘的眼神水汪汪的說道:「夫君快些哦,我先去後院了,御書房重地,不合適。」
冉思娘怕說著說著動了情,她知道夫君忍得住,可她可沒那麼大的耐性,這地方可是神器所在,她可不想被朝臣說是紅顏禍水。
朱祁鈺回到了後院時候,看到了一襲紅衣的冉思娘,薄如蟬翼的紅衣之下是曼妙的身材,光悅面脂這東西,確實是個好物,膚如凝脂。
日晚卻理殘妝,御前閒舞霓裳。誰道腰肢窈窕,折旋笑得君王。
冉思娘還真的弄了個攢勁的節目,這曲美舞美人美,就是衣服少了些,而且越來越少。
次日的清晨朱祁鈺起了個大早,今天是浚國公陳懋回朝的日子,朱祁鈺難得穿上了冕服,收拾了好久,去了奉天殿,他是想去朝陽門的,可賀章說的有道理,聖恩難消受,朱祁鈺給的太多了,反而讓陳懋難以自處。
陳懋的車駕從通州向著朝陽門的方向而來,可到了朝陽門,陳懋的車駕不入,而是沿路向著德勝門而去,朝陽門回京是官員走的,作為世爵,陳懋要走兵道,若是走了朝陽門,陳懋就真的是等王爵待遇了,無論是陛下回京,還是襄王回京,都是走的朝陽門。
官員回京可沒什麼儀仗,更沒有緹騎開路,也不用清道,所以走朝陽門是近,做國公要有國公的自我修養。
「還好,還好。」陳懋看著朝陽門越來越近,那是眉頭越皺越深,直到這車駕拐了彎,向北而去的時候,陳懋的面色終於輕鬆了下來,他是國公,不是王爵,無論待遇如何,他都不是王,擺著儀仗走朝陽門,就是當初的定西候沐英都不敢。
鴻臚寺卿馬歡看著陳懋滿臉輕鬆,他其實一早就察覺出來了,陳懋很緊張,直到車駕拐了彎,馬歡略顯無奈的說道:「陛下是要讓國公走朝陽門的,禮部攔下了。」
「過猶不及,過猶不及,替我謝謝胡少師和姚尚書。」陳懋笑著說道:「這朝中事兒,我久不在京師,便不知其內詳情,做事還是小心,不要授人以柄的好。」
馬歡猶豫了下,還是把朝中論功過的風力,和陳懋詳細的說了一遍,事無巨細。
陳懋的面色頗為古怪,賀章擅辯,胡濙都曾經被賀章逼得承認自己無德,這次賀章居然如此輕易認輸,實在是讓陳懋覺得古怪的很,這置身事外,便看得清楚,包括陛下在下了朝後的一頓訓斥,說賀章的手伸的太長,看似合情合理,但陳懋太了解陛下了,陛下向來都是直來直去,朝堂上說你無罪,便不會事後教訓,要是說你有罪,不會等到下朝後再訓斥。
這件事處處透著古怪,陳懋沒有說太多,這其中必有馬歡不知道的蹊蹺。
京師多變化,陳懋專門去了一趟北土城,看著從北土城到西土城的馳道,看了許久許久,才頗為感嘆的說道:「若是馳道入交趾,交趾再無變數了。」
「浚國公的意思是,願意讓馳道入交趾?「馬歡心中狂喜,可仍然平靜的詢問道。
陳懋拄著拐杖上了車駕,頗為鄭重的說道:「自然願意,趁著還活著,這事兒必須定下來,遲則生變。」
對於陳懋而言,這輩子他都是大明的臣工將領,從永樂元年從軍至今,起起伏伏這麼多年,大明的利益是第一位的,況且離了大明,這浚國公府這個外來戶,真的能壓得住交趾那幫勢要豪右
的野心?
陳懋活到這歲數,總結他自己一生的經驗和教訓,就是貪多嚼不爛。
陳懋的車駕從德勝門入京,而後在陣陣鼓聲之中來到了承天門前,一早等候的興安,立刻上前將陳懋從車上扶了下來。
興安將陳懋扶穩,退後兩步,高聲喊道:「陛下有旨,浚國公年事已高,早過古稀之年,入朝不拜,策杖上殿,仍以杖行,欽此。」
過七十歲,入朝就不用再跪了,這是周禮,無論是禮部還是儒生都不能拿這個挑理。入朝不拜之所以能成為禁忌,是很多權臣在這入朝不拜前面加一句:上書不稱臣,入朝不拜。
不稱臣、入朝不拜,才是忌諱中的忌諱,沒有上書不稱臣這幾個字,入朝不拜僅僅只是待遇。
「謝陛下聖恩。」陳懋俯首領旨,拄著拐杖一步步的走進了奉天殿內。
陳懋入了殿,一直腳踏入了宮門,停頓了一下,推開了攙著自己的小黃門,往前一步,三拜五叩行了大禮,跪在地上,顫顫巍巍的說道:「臣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臣回來了。」
「浚國公快快免禮。」朱祁鈺看著陳懋行了大禮,眉頭一皺,可看著興安有些惶恐的臉色,便知道旨意傳到了,只是陳懋自己堅持罷了。
「謝陛下。」陳懋這才在兩個小黃門的攙扶下,慢慢的起了身,臉上都是笑意,月台上的陛下英氣如昨。
馬歡在路上跟陳懋說了朝中有興文匽武的風力,若是這個時候,陳懋再恃功驕倨,便是助長這種風力,陳懋這一跪,任誰都不能說,浚國公沒有恭順之心,任誰都不能拿他來做興文匽武的由頭。
陳懋回京是希望可以落葉歸根,不是來給陛下找麻煩的。「浚國公辛苦。」朱祁鈺示意興安宣旨。
這是第二輪的恩賞,恩賞的是浚國公戍邊有功,劉永誠說的很有道理,堂堂國公,整天對著一群猴子齜牙,著實是委屈浚國公了,這回京自然是要大加恩賞一番。
陳懋再領恩賞,俯首說道:「陛下,這恩賞能不能折銀,算到這大明入交趾馳道,也算臣的一片心意。」
「大明入交趾馳道?」朱祁鈺愣了愣說道:「浚國公的意思是,要朝廷修入交趾馳道?」「若是靡費鉅萬,臣願傾盡家財,以助其力。」陳懋再請。
有道是細水長流,和大明朝廷的關係維持好,浚國公府才能在交趾長久的耀武揚威下去,現在傾盡家財,都會賺回來的,陳懋是老了,可帳算的明白。
朱祁鈺看向了工部尚書王卺問道:「王尚書,咱們工部有這個規劃嗎?」
「有,只是仍是有這個想法,未曾勘驗,便無從談起。」王卺是個工匠出身,不是進士出身,他不善言辭,不能欺君,所以這話說的略顯不明不白,工部當然想修,可是這也得浚國公府同意才行,可這話不能明說,只能含糊其辭了。
「好事,好事,交趾不聞王化二十一載,這馳道一修,再無後憂,臣懇請陛下聖澤天恩雨露交趾。」陳懋一聽工部還真動過這個念頭,立刻俯首說道。
朱祁鈺點頭說道:「那就辦,至於馳道靡費之事,國帑內帑雖然稱不上富裕,但還能辦,沈尚書有困難嗎?」
「沒有!」沈翼立刻俯首出列說道:「浚國公說笑了,陛下給浚國公的恩賞,折銀算到馳道的帳目里,那我們這戶部的衙門,乾脆裁撤,戶部上下致仕得了。」
沈翼沈不漏,願意做這個買賣,土地就是最大的生產資料,生產資料就是最大的固定資財,消耗流動資財,增加固定資財的穩定,增加生產資料這種好事,沈翼怎麼可能讓本就在交趾鎮守的浚國公府,再摻和一腳。
若真讓浚國公府摻和這麼一腳,日後戶部主事理帳,看到這麼一筆
爛帳,怕是挖他沈翼墳的心都有了。
現在戶部有錢,能做這等買賣,若是沒錢,還得四處拆借,沈翼說話怎麼可能這麼氣實。
「那鴻臚寺卿馬歡,你再問問安南國王黎灝,若是他沒什麼意見,那這件事就這麼定下來吧。」朱祁鈺笑意盎然的說道,再看看自己恩賞的一堆財物,覺得還是薄待了陳懋。
今天這奉天殿就辦一件事,那便是迎歸浚國公回朝,下了朝後,陳懋和陛下同乘大駕玉輅向著講武堂而去。
一上車,陳懋就迫不及待的問起了賀章彈劾于謙的內情,這才是解開了心中的那些疑惑,果然如他想的那般,賀章就是個水猴子。
陳懋俯首說道:「陛下,于少保定策之時,怕是早就想到了今日,早將個人榮辱拋之腦後,也願意以一人換勢,不願意這朝中再起興文匽武風力,還請陛下明察。」
朱祁鈺同樣極為鄭重的說道:「于少保料敵於先,處事機密,手執宰柄十一年,未曾給任何人留下分毫口實,這次他給人口實,自然早有預料,這也不是第一次了,他總覺得用自己可以換到長治久安,朕不覺得,朕也不想換,若是真的把于少保兌了子,朕就是真的亡國之君了。」
「陛下英明。」陳懋頗為欣慰的說道。
于謙真的到了功高震主的地步了嗎?在陳懋看來,全然不是。
因為于謙不想,所以這震主二字,便是無稽之談,可是陛下也聽信了讒言,信了這功高震主的鬼話,那事情就會撲朔迷離了。
「浚國公,還記得當年嗎?朕初登基,東南動盪,瓦刺入關,全仰賴浚國公安定東南,這大明才算是否極泰來,今日大明之興,浚國公有柱石之功。」朱祁鈺看著窗外的安寧祥和,說起了舊情,柱石之功,當初陳懋撐起了大明東南的一片天,可不就是柱石?
久不見面,這自然要敘敘舊,這便是情分,說話便不會生分。
陳懋頗為感慨的說道:「陛下在京師勝,臣在東南才能勝,陛下在京師不勝,臣晚節不保,在東南不能勝,哪怕是播遷南衙,臣到時候就是禍國殃民的亂臣賊子,哪裡有今日這等殊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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