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勝利必將屬於我們!

  第263章 勝利必將屬於我們!

  即便是以明太祖高皇帝英武,也有諸多的無奈。→

  比如那個鼻子朝天的孔克堅三請方至,以周禮騎在朱元璋的頭上,還大聲叫喊,鳳陽朱,暴發戶。

  比如那些個不肯出仕的士大夫們,以不出仕威脅朝廷,即便是太祖高皇帝殺了斷指不出仕的夏伯啟叔侄二人,但是依舊無法讓他們出仕。

  鄧愈克復徽州,前元經學家、前元的忠義之士鄭玉,不肯出仕,鄧愈三請,鄭玉堅拒,遂在絕食七日之後,懸樑自盡。

  朱元璋下蘇州,求取名士治國之策,晝經夜史、枕藉不厭的前元知名儒士馬玉麟,不肯出仕,賦詩一首「囊中短疏成遺恨,身後佳名愧昔賢。玉石俱焚嗟此日,中原消息尚茫然」服毒自盡,臨終念念不忘中原消息。

  徐達克復溫州,明軍入城,前元翰林侍講學士的永嘉人陳達,自殺未果,以石擊脊,風痹不能出仕,三年稍愈,聽聞有人推薦他入朝為官,他便不服藥不喝水,投井自殺。

  他們有一個統一的名字,叫做元儒、忠義之士,而且多被人標榜其忠誠。

  朱元璋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他問劉基,咱都是漢人,臉上刺字為奴為仆,好不容易驅除韃虜,復了華夏衣冠,他們為了以胡虜為忠,以魋髻死?

  魋髻,就是天靈蓋上留下一個橢圓的髮髻,背後有辮子,意思是帶著胡人的髮型死去,也不肯為大明盡忠。

  劉基無言以對。

  最後朱元璋不得已下詔:「食祿之家與庶民貴賤有等,君子野人無所分別,非勸士待賢之道,輸租稅外,悉免其徭役。」

  給了士大夫特權,這些士大夫們,才肯出仕治國。

  太祖高皇帝遠征漠北,鎩羽而歸,因為彼時北方凋零,人口稀少,後勤補給不利,只能捏著鼻子喊出了不征之國,安定藩屬人心。

  這些委屈他當時受了,就是不為了讓子孫後代們受委屈。

  當時不征,是因為大勢,他朱元璋征不得。

  當時認元朝為正朔,說天命真人於沙漠,入中國為天下主的天命說,受那個委屈,是為了讓大明的子孫萬代,不受刺字為奴的委屈。

  滿都魯,可不是糊塗蟲,他知道大明大皇帝心裡憋著一股氣,大皇帝他除了祖上的委屈,還有自己的委屈。

  誰一登基,還沒開門呢,就被人圍困京師,不委屈才怪。

  若是韃靼人不知好歹,非要說什麼草原我孛兒只斤氏說了算,那大明立刻把那塊所謂的天命輪迴的說辭,棄之如敝履。

  大皇帝,一定帶著的大軍再次把韃靼人揉扁搓圓,捏成大明的形狀。→

  大明的太宗文皇帝,不就這麼幹的嗎?

  大明皇帝是講道理的,但那是在草原人恭順的時候,才會講道理。

  草原人不恭順,只會被打的連根兒都斷了。

  瓦剌人惹出的事兒,他們自己平去,大皇帝在宣府設立了貢市,同意了韃靼人和大明的貢市,這才是長久之策。

  滿都魯的出發點是韃靼的百姓,脫脫不花的出發點是削弱瓦剌人的實力,站著把可汗給當了,阿噶多爾濟是見瓦剌人勢弱,不玩了回家了。

  韃靼部達成了共識,表示恭順,順利的活下去。

  滿都魯的退出,帶動了一幫左右橫跳的韃靼王,離開了官山議事台。

  而瓦剌人則完全不同了,他們不能退,現在退一步,明天就得退百步,千步,甚至要西征,才有可能活下去。

  阿剌知院深吸了口氣說道:「繼續議事,大明少保于謙下來了戰書,應當如何退敵?」

  阿剌知院不知道的是,他們在討論如何退敵的時候,石亨拖著大明的征虜將軍炮,來到了興和所土城之前。

  石亨拍著巨大的征虜將軍炮,大聲的喊道:「武奮營神機營的都指揮呢?來轟他特娘的一炮!」

  這門大炮有多大?

  長約儀仗半,重約六千斤,孔徑只有半尺,一次使用火藥三十斤,炮彈是二十斤的鉛子,是王恭廠實驗性的產物,就造了五門。

  造出來之後,所有人都發現這玩意兒,根本沒法運輸,一來是太重了,若非煤渣平整路面,根本運不到前線來。二來火藥這麼用太浪費了。

  但是造都造出來了,難道毀掉不成?

  《浪費》

  興和所的土城,成了試炮的地方。

  武奮營神機營都指揮帶著人填裝,這個填裝十分的冗長,與大將軍炮不同,尤其是闊徑,火藥的填裝之前,有火捻需要梳理,防止無法完全火藥無法完全爆燃,導致威力下降。

  這東西造出來之後,試了好幾次,都是轟鳴之聲暴起,炮彈飛出鏜孔不足五步,嘲笑著大明人的異想天開。

  不過經過了反覆試驗,這炮終於是能打響了,而且威力極大。

  將炮車固定好之後,都指揮示意大家離遠一點,火藥太多,炸膛了破片傷人。

  石亨見過這東西炸膛的樣子,他示意其他人再離得遠一點。

  炮膛碎邊亂飛,比箭矢還要恐怖。

  火摺子點燃了火把,火把點燃了火捻,點火的都指揮扭頭就跑,到了二十多步,停在了石亨的位置,才鬆了口氣。

  火捻繼續燃燒,從一股分成了六股,隨後從火門,沒入了炮膛之內,便沒了聲息。

  在場的所有人,都捂住了耳朵。

  于謙也有模有樣的捂住了耳朵,他雖然不知道聲音有多大,但是這麼多火藥塞進去,威力顯然不小。

  「轟!」

  響徹天地的無聲爆鳴忽然在草原上響起,以五門征虜將軍炮位為圓心一股衝擊波擴散,打散了草原灰塵,征虜將軍的炮車,在後坐力的作用下,都有點移位。

  炮彈急速出膛,反射著天日陽光,以一種極高的速度,猛地砸在了興和所的城牆之上。

  「啪!」

  炮彈鑲嵌在了夯土層上,夯土層開始皸裂,如同崩裂了一般,帶著炮彈垮塌而下。

  一枚炮彈飛的方向是五鳳樓,但顯然命中出現了些許的偏差,砸在了興和所的城門之上,連續不斷的倒塌之聲傳來,塵土飛揚。

  顯然守城的瓦剌人,完全沒想到,大明的火炮威力如此巨大,而且如此精準的命中了城門,他們目瞪口呆的看著那五門征虜將軍炮,看著自己城池被打出了五個巨大的豁口,城門倒塌,掩埋了無數人。

  哀鴻遍地。

  石亨深吸了口氣,大聲的喊道:「五軍營聽令,準備攻城!三千營聽令,側翼掩護!神機營聽令,以火炮壓制守城箭矢火器!」

  「全軍聽我號令!」

  「進攻!」

  步戰兵穩步向前,將城塹壕放了了木板,而大明的騎卒開始出列,向著興和所飛奔而去,他們並不會攻城,而是騎射掩護步戰進攻。

  大明的軍隊推著雲車、武綱車做掩護,打算逼近城牆。

  神機營的大將軍炮陣線,開始轟鳴,鉛彈呼嘯的飛向了城頭,砸出了一個個豁口。

  瓦剌人已經在抵抗,但是他們的弓箭手被大明的騎射、火炮、鉛子壓制的根本無法探頭,城牆損壞,失去了掩體,只能躲著瑟瑟發抖。

  有些人甚至被嚇破了膽,直接失禁,哭爹喊娘。

  甚至有的督戰的瓦剌軍將,剛才還在督戰,一轉頭就被炮彈給砸的粉身碎骨,化成了一捧血霧。

  當雲車上的大明軍衝上城頭的時候,戰鬥的勝利天平,已經傾向了大明軍。

  石亨拍了拍尚有餘溫的征虜將軍炮,這玩意兒攻城用極好,但是這天下,哪有那麼多的城池給大明攻打?

  「太浪費了,一百多斤的火藥就一下就沒了,能打多少發鉛子啊。」石亨連連搖頭。

  于謙笑著說道:「陛下天天說戶部的燈盞只有一根燈芯,殊不知泰安宮裡的燈盞也只有一根燈芯。」

  「好嘛,這火炮一響,僅僅一百五十斤火藥,你就心疼了?原來十二團營的燈盞也只有一根燈芯。」

  石亨試著推了推,這六千斤的大傢伙,至少近五六十人一起推,他搖頭說道:「陛下尚節儉,我們也得省著點啊,雖然這次的火藥準備的極多,但是也不能像孫鏜那樣浪費。」

  孫鏜炸稽戾王皇陵,用了三四千斤的火藥,石亨就心疼了許久。

  「進城吧。」于謙勒馬,看著已經殘破不堪的城池搖了搖頭,無奈的說道:「也不知道抵抗什麼,明知道大明此舉復仇心切,定然會傾盡全力,非要試一試。」

  「駕。」

  于謙打馬回了萬全都司。

  在于謙看來,瓦剌人有且有唯一的勝利的契機,就是攻打萬全、大同、宣府,但是這三個地方,于謙都防著他們呢。

  夜不收的情報,解決了一個大明軍之前出塞作戰的巨大問題,那就是對情況無法完全了解。

  于謙回到了萬全都司,查閱著各種情報,又拿起了掌令官遞上來的種種陳條。

  這些事兒,都很有趣,可以讓于謙深入了解大明的里里外外。

  于謙將一些陳條挑了出來,貼上了條,準備送回京中,面呈陛下御覽。

  而此時的官山議事台內,阿剌知院剛剛收攏了軍心,打算和大明殊死作戰,以死相博。

  在阿剌知院看來,當初于謙可以把瓦剌人逼得進退維谷,在京師砰的滿頭是包,訓練有素的瓦剌人,也應該可以。

  阿剌知院站起來,指著堪輿圖說道:「諸位,明軍沒什麼可怕的,我們之前,就在土木堡吃掉了大明二十萬大軍,三十萬民夫!」

  「大明並非天下無敵,大明更不是無懈可擊,他們也有弱點,他們也會膽怯,他們在缺少補給的情況下,如同草原狐狸那般膽小!」

  「他們的將領十數年內,都未曾打仗,就像是被圈養的家犬一樣,缺少對敵經驗!」

  「大明軍隊,不堪一擊!」

  「我們要振奮起來,他們一旦進入草原,我們一定要給他們迎頭痛擊,告訴他們,草原是長生天庇佑的天下!」

  阿剌知院深吸一口氣,往前走了一步,大聲的說道:「就像是昨天,我們瓦剌人擊退了大明軍隊對興和所的進攻一樣!」

  「勝利必將屬於我們!河套必將屬於我們!草原也必將…」

  阿剌知院剛要喊出最後一聲,卻被一個傳令兵急匆匆的身影,給打斷了慷慨激昂的喊聲。

  「阿剌平章,巴圖特鄂拓克們,全軍覆沒了…」傳令官跑上台來已經氣喘吁吁,跪在地上,極其悲愴的說道。

  平章,是阿剌知院的職位,類似於宰相。

  巴圖特是阿剌知院他們部族的名字,鄂拓克則表達部落,就是巴圖特部部族的勇士,戰死在了興和所。

  此言一出,議事台上的將領和部分打算跟著瓦剌人發大財的韃靼王,立刻就跟炸了鍋一樣,他們彼此大聲的說著,滿是焦急。

  在官山議事台上,他們議論的戰略就是以興和所附近,展開一寸一寸的爭奪,將所有的騎卒散開,利用馬匹眾多,機動性好的特點,隨時偷襲大明軍。

  如同在洞中潛藏的毒蛇一般,隨時給大明軍致命一擊,如果能夠找到大明糧草的位置,將其焚毀,自然可以逼迫大明軍隊退兵。

  但是興和所…失守了,而且速度如此的迅速。

  阿剌知院舉著的手,呆了許久,他愣愣的問道:「你說什麼?興和所被大明攻陷了?昨日不還是相持嗎?今天怎麼就…怎麼會,這麼快。」

  傳令官滿頭是汗的搖頭說道:「阿剌平章,我等不知,也查不到什麼消息,夜不收布滿了興和所附近,只聽潰兵說,那邊已經失陷。」

  「那些潰兵跟瘋了一樣,叫嚷著什麼真武大帝下凡,什麼雷鳴之類的奇怪的話。」

  阿剌知院用力的一甩袖子,大聲的喊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定時你貪生怕死,想要逃跑,不對,你是明軍的奸細!在這議事台鼓譟聲勢,動搖軍心!」

  阿剌知院拔出了腰間的彎刀,一腳將傳令官踹翻在地上,作勢要砍,傳令官連滾帶爬的跑出了議事台。

  「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興和所有五千守軍,還有火銃、大炮,以城牆為依託,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淪陷呢。」

  「就是五千頭豬,一天也殺不完啊!」

  幾個韃靼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們悄無聲息的後退了幾步,走出了議事台,乘快馬,揚長而去。

  若是繼續發財下去,怕是連命都給丟了。

  大明軍在官山議事台的確有奸細,不過不是那個傳令官,而是一名漢兒,負責提供情報。

  于謙在傍晚的時候,收到了情報,和陳條一起,連夜送回了京師。

  那些陳條的內容很有趣,可以有效緩解太醫院醫學觀察對象不足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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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