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大明:已經吃的很飽了,別送了(打賞加更)
于謙對弈,有一種料敵於先的本領,這種本領,在京師之戰中已經表現的淋漓盡致了。
軍事可能真的需要天賦。
「呼,輸掉了。」石亨將旗子全部拿下,擦了擦額頭的汗,和于謙對弈,總有種被拿捏的感覺,這種感覺令他焦頭爛額。
石亨想了想說道:「換子,換子,你執瓦剌,我執大明。」
沒過二十個回合,石亨又敗,這次石亨的臉頰上也有些汗珠。
于謙笑著說道:「陛下,這棋也就是個消遣,做不得數,若是在戰陣上,石總兵擅長硬仗,可疲兵再戰,無論是德勝門、西直門,還是清風店,石亨都是善戰之將。」
「戰場上千變萬化,此等手談,也不過是兵推罷了。」
石亨卻是擦掉了額頭的汗說道:「你這老倌,淨說胡話,這棋盤推演,我不如你,到了戰場,你這等料敵於先的本事,可比死戰不退,更加嚇人。」
石亨再清楚不過戰陣中,這種能力的可怕了,任何戰略目的,都可能會被提前洞察,這是何等恐怖的分析能力?
「戰場上士氣第一,若是毫無鬥志,即便是有計謀又有何弄?不過是潰兵罷了。」
「石總兵在維持軍紀,維持士氣之上,某與石總兵相差甚遠也。」于謙又是自謙的說了一句。
石亨不再說話,跟讀書人辯經,那是自找不痛快罷了。
但是石亨卻是知道于謙所說的話,的確是事實,這兵推棋盤,不過是個小道消遣罷了。
戰場上千變萬化,一旦潰敗,那便如同決口之堤,一潰千里。
「把楊俊叫過來。」朱祁鈺對著門前的錦衣衛說道。
善戰者楊洪、石亨、楊俊,這算是當下朝廷里的公論,很快楊俊就開始和石亨對弈。
楊俊的路數則是和楊洪極為相似,以運籌為主,但是卻始終落於下風,處處被石亨壓著打。
一共三場,石亨無論是執瓦剌還是執大明,都是大獲全勝。
「末將不如石總兵。」楊俊可沒有故意讓著石亨的意思,他父親楊洪乃是邊鎮楊王,他更是簡在帝心,完全沒必要討好石亨,自然是全力以赴。→
確實是打不過。
「還年輕嘛,多歷陣幾次,就超過我了。」石亨終於是滿臉笑意。
終於贏了。
和陛下對弈那是不能贏,和于謙對弈是打不過,這楊俊一個俊後生,總算是被他按著錘了一頓,心情立刻舒暢了起來。
朱祁鈺看著他們對弈,算是下定了決心,以後哪怕是親征,打仗還是讓他們來的好,自己這皇帝,當個氣氛組就蠻好的。
這臨陣指揮如此多的花樣,他倒不是不能學,而是真的沒那個天賦。
他是皇帝,自然要讓臣工都有表現的舞台。
「昌平侯和于少保,哪個更厲害一點呢?」朱祁鈺有些好奇的問道。
于謙立刻說道:「自然是昌平侯。」
石亨想了想說道:「昌平侯。」
楊俊撓了撓頭說道:「我父親。」
于謙將一封軍報拿來出來,在堪輿圖上開始插旗,一邊插旗一邊說道:「瓦剌人開始動了。」
「阿噶多爾濟已經繞道到了賈家營五十里外紮營,但是卻是緊閉寨門,一動不動,看來還在等消息。」
「瓦剌三本部兵馬已至集寧。」
「瓦剌斥候已經和墩台遠侯交上手了,互有勝負,大戰一觸即發。」
朱祁鈺看向了那副堪輿圖上的旗子。
山雨欲來風滿樓。
興安在棋盤上下雨,但是宣府此時正在下雨,道路泥濘不堪,已經五月份了,天氣終於不再倒春寒,倒是沒有凍死人。
但是阿噶多爾濟此時焦頭爛額,他原來打算進攻賈家營,為也先做策應,可是剛剛駐軍,軍中就染上了大疫病,立刻傳染了將近千人。
這還得了?
所有瘟病之人,都關在了水流的下游的營地里。
這仗還沒開始打,就染了瘟病,此時的阿噶多爾濟,是進退維谷,進,人心惶惶如何對敵?
退,萬一大明軍銜尾追殺,又會死傷慘重。→
阿噶多爾濟經過清風店一敗,損兵折將,手中精兵不足一萬,剩下的步戰,不足兩萬。
這一千人,他還不捨得直接扔下逃命,只能這麼等著,等到那一千多瘟病的軍士好起來。
可惜,天不遂人願,這疫病人數倒是越來越多,營中已經有了逃營之事,他緊閉營門,完全是怕自己的軍士全都跑了。
這仗,他沒法打了。
「都是大石被那喜寧蠱惑!我恨不得把那喜寧奸賊,扔到草原上被野狼撕碎!」一名萬戶氣急敗壞的說道。
另外一名老態龍鐘的韃靼人,將手中的馬鞭扔在了地上,憤怒的說道:「咱們草原打仗,向來是秋高馬正肥,再圖中原。」
「這倒好,這五月份,正是水草生長。牲畜繁衍的時候,馬匹都餓的皮包骨頭,別說駝人了,連跑都費力!」
一個年輕一些的參將,立刻站起來附和道:「烏格齊阿伯說得對,這馬料都沒帶,指望著我們一邊打仗,一邊放牧過去嗎?!」
「這是打仗?這分明是拿著我們的牲畜去餵飽大明,大明的將軍們啊,還要往外推,哎呀,不要再送了,我們昨天已經吃飽了!」
阿噶多爾濟的中軍大帳,議論紛紛。
阿噶多爾濟一直在閉目養神,他忽然睜開了眼說道:「不要再吵了,我立刻派探馬前往瓦剌中帳,請求大石准我暫撤!」
這位名叫烏格齊的的老翁歪著頭說道:「雖然我耳朵聽不太清楚了,但是我最近聽聞,大明那些健兒在草原上橫行無忌,我們對他們沒有任何的辦法,可有此事?」
阿噶多爾濟想到這個事,就是一陣的頭疼!
那隻墩台遠侯的夜不收雖然人數不多,但是個個都是驍勇悍兵,好不容易做掉一個,也要付出三五個人的代價。
著實難纏。
現在他散出去的斥候,至少要比對方多幾倍,才敢接近。
而且越來越多了。
烏格齊繼續問道:「濟農啊,即便是信送到了,若是大石不准濟農撤退呢,又當如何啊?」
阿噶多爾濟面色變了數變,終於說道:「我給大哥寫信,請他收留就是,我就不信,我這弟弟,他還不要了不成?!」
烏格齊終於笑容滿面的說道:「那濟農放心,雖然我人老了,眼睛花了,牙齒也掉了,但是我這舌頭還在。」
「他若是怪罪你,我就會罵他,那現在就寫信吧,大石必然不可能讓你撤軍的。」
烏格齊曾經收養了脫脫不花、阿噶多爾濟和滿都魯三個孩子,按照草原的規矩,烏格齊養大了他們,才是他們的父親。
但是三個台吉,血脈尊貴,烏格齊只敢稱自己阿伯,而不是父親。
烏格齊是有資格說這句話的,他還活著,脫脫不花就不會兄弟相殘。
「但願大哥能夠寬恕我的罪過。」阿噶多爾濟搖頭,這次出走,算是徹底的失敗了。
烏格齊看著三個孩子長大,他無不感慨的說道:「正如你期盼的那樣,他是個寬容的人,換句話說,他並不適合這個時候,做一個可汗,他總是想著妥協就可以換得和平,卻什麼都換不到。」
「不到最後的時候,他不願拿起刀來。」
「他身邊正需要你這樣的人,回去吧,我的孩子,你的大哥,正在等著你。」
墩台遠侯在迅速的擴張著,從最初的二百八十人,很快就已經增加到了上千人的規模,這種規模之下,阿噶多爾濟的信使走到半道上,就被一隻利箭刺穿了胸膛,打下了馬匹。
而這封極為關鍵的書信,就被墩台遠侯所截獲了。
這樣的信使一共有六人,全都被截擊在了山道之上,繳獲的六封陰書,很快就變成了陽書,並且經過通事翻譯,遞到了楊洪面前。
楊洪看完,長鬆了口氣。他留下了建平伯高遠,將延慶衛軍,就是為了隨時支援賈家營,防止自己被掏了後路。
而也先的三部一脅從部,也趕到了萬全城下紮營。
「緩行。」也先突然下令,就地紮營,讓所有人都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大石的命令,那必然要執行。
前鋒立刻擺開了陣型,中軍開始紮營。
也先站在高處,打量著四周的地形。
他的正前方是宣府,左邊是萬全都司,右邊是懷安城,再往前是大同府和宣府之間的必經之路順聖川。
也先沉吟了許久,又看了很久的堪輿圖,開口問道:「阿噶多爾濟是否開始攻打賈家營?」
「並未有任何消息傳來。」伯顏帖木兒立刻回稟說道。
也先放下了千里鏡,憂心忡忡的說道:「沒有消息?沒有消息就是最壞的消息啊。」
「阿噶多爾濟這個濟農,壞我大事。」
攻打賈家營是一個試探的信號,可以試探出宣府的兵力布置,但是賈家營沒有消息。
這說明,要麼是沒打起來,要麼是阿噶多爾濟全軍覆沒,如果是後者還好,證明大明軍兵力在宣府。
阿噶多爾濟在也先的部署中,只不過是一枚棋子罷了。
也先把阿噶多爾濟當旗子,阿噶多爾濟遲遲等不到回信,就直接開拔,回家去了…
阿噶多爾濟和脫脫不花不愧是兄弟倆,在溜號這件事上,兩個人有著相同的素養。
撤退轉進其疾如風,迂迴包抄其徐如林。
燒殺劫奪侵略如火,友軍有難不動如山。
跟著你大石是為了大碗吃肉,大碗喝酒,結果跟著你酒肉沒有,還損兵折將,那自然是逃之大吉。
和脫脫不花一樣,阿噶多爾濟撤軍時,也沒告訴也先,不是不想,實在是,信使過不去。
「我們的斥候,有沒有探查到什麼消息?」也先再問道。
伯顏帖木兒再次搖頭說道:「完全沒有,還是上月時候,宣府的物資都到了,然後大軍出宣府,不知所蹤,更不知道回了沒…」
也先指著懷安的方向說道:「你看,我們再往前走一步。」
「懷安守軍,便可堵住我們後路,萬全都司再向西一陣之地,我軍立刻被四面夾擊,懷安、萬全、宣府軍鎮、順聖川山道,四面而下,我們該如何應對?」
也先的軍事天賦是極強的,他在即將踏入包圍圈最後時刻,讓大軍紮營了。
他一看這個地勢,就已經察覺到了不妙。
又多了一個舵主「若當來世今何在」感謝支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