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禁忌蘇家深處。
結束了大道書院之行,正在修煉打坐的蘇長歌忽然睜開雙眸。
無形的恐怖氣息自他體內瀰漫而出。
「長歌,怎麼了嗎?」
旁邊修煉的洛顏玉像是察覺到了不對勁,疑惑詢問道。
「古祖有令,讓我與他們一起,去神庭走一遭。」蘇長歌起身淡淡回應。
「神庭?」
洛顏玉有些疑惑。
但在想起大道書院上所發生的事情後。
向來聰慧靈敏的她,很快猜到了一些東西。
「是因為神曦神女嗎?」
她對神曦的印象也算是不錯。
對方身為神庭的第一傳人。
卻能夠在大道書院那種宏大的盛會上,當眾代表神庭朝著蘇長歌道歉。
如此心性和氣魄,遠非常人能比。
雖說她們先前也有所敵視。
但經此一事後,洛顏玉覺得神曦本性不壞。
「那我也和你一起去吧。」
聞言,蘇長歌雖有疑惑,但也並未多想,直接答應了此事。
.........
與此同時,神庭。
恍惚了許久的神庭高層,終於是從震驚中回過神。
「神曦神女!你糊塗啊!天道神魔心與你的身體無比契合,你怎能將其直接挖出?」
「都是一家人!神曦神女你千萬不要意氣用事!快快將天道神魔心收回去!」
諸多神庭高層聲音焦急,紛紛開口勸解。
甚至為了怕擊到神經質的神曦,還刻意收斂了自己的氣息。
不過,看到眾人一副苦口婆心勸解的「叔叔伯伯」模樣。
神曦卻是愈發自嘲。
或許是失去了心臟的原因,即便她心頭很是悲傷,卻也流不出半滴眼淚。
先前她曾做過無數努力,甚至不惜弄得遍體鱗傷。
這些神庭高層?
可有替她說過一句話?
又可給她投來過一道支持的目光?
如今她已經被逼到走投無路,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這群傢伙反而是裝作一副痛心疾首的焦急模樣。
當真是諷刺!
當真是可笑!
「神曦!你究竟是在做什麼?」
神蒼仙帝雖然還是有些憤怒。
但比起先前還是壓制住了很多。
「你是在用這種幼稚手段,來逼迫你的父親妥協嗎!?」
「我神庭為了讓你覺醒天道神魔心,付出了無數心血和資源,可不是讓你借著我等對你的付出,來以如此幼稚手段來威脅我等!」
神曦淒涼一笑。
果真還是如此麼?
即便都這樣了。
自己的父親還是覺得.....自己是在以如此手段逼迫他妥協嗎?
神曦氣息萎靡,面色蒼白。
悲傷或許早已消耗殆盡。
她反而沒了心痛,更多的是一種平靜的釋懷。
「父親,天道神魔心,自此歸還於您,歸還給神庭.....」
神曦嘴角牽強的扯出一抹微笑。
風采不減,超凡脫俗。
金髮和白衣被染成一片血紅,顯得觸目驚心。
在諸多神庭高層,以及神蒼仙帝那劇烈顫抖的瞳孔中。
神曦跪伏在地,恭恭敬敬的朝著神蒼仙帝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
而後默不作聲的踉蹌起身,頭也不回,朝著神殿之外走去!
「神女殿下.......」
被動靜吸引的諸多神庭天驕,早已將神殿之外的廣場圍的水泄不通。
可當看到神曦出來後,卻是默默讓開了一條路。
看到那被鮮血徹底染紅的白衣霓裳,以及胸口位置那血淋淋的窟窿時。
諸多神庭天驕不忍再看,心中巨顫,將目光徹底移開。
神庭無數人都被吸引而來,浩蕩無比,屹立在天際之間。
此時皆是默然無聲。
注視著那與人潮之中默默行走的身影。
明明是那般踉蹌,那般狼狽。
天地空曠,隨著她每一步走出,染血的白袍便會在大地之上,拖出道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令人心中湧出一股難以言喻的心悸之感,更有一股無名的悲涼籠罩於他們心頭。
天道神魔心被無盡的符文包圍,朝著發懵的神蒼仙帝手中落去。
「曦....曦兒......」
神蒼仙帝的手指都在顫抖。
當接住這顆心臟時,還有汩汩帶著溫度的血液,自他指縫間不斷滴落而下。
但此刻,他就徹底呆愣在神座之上,突然更有些不知所措。
甚至心中還湧現出了一種,是不是自己真的做錯了的感覺?
可是......
他所做的一切。
也不過是按照他們神庭諸多老祖,甚至遠祖的意志行事!
他是為了整個神庭的利益,他沒有錯!
是自己的女兒被蘇長歌迷了眼!
所以才做出如此愚蠢的決定!
對!
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蘇長歌!
.........
神曦的氣息明明無比萎靡。
但卻是一路暢行無阻。
所有遇到她的神庭之人,皆是默然的低著頭,不知該如何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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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要即將走出神庭之門時。
「曦兒!」
神蒼仙帝急速破空而行,轉瞬落在了神曦身後的不遠處。
神曦身形微微一頓。
說起來,自己的父親已經有好多年,沒有叫過自己「曦兒」這個名字了。
不過,她依舊沒有回頭,遲來的深情比草賤。
神蒼仙帝深呼吸口氣。
像是做出了此生最大的退讓。
「曦兒,你不要再鬧小脾氣了好嗎?」
「先前的事情就算是父親錯了!只要你願意重新融合天道神魔心,先前的所有事都可以既往不咎!」
「你依舊是我的女兒,依舊是神庭的第一傳人!」
在神蒼仙帝自己看來。
她已經做出了天大的退讓。
神曦若真的懂事,就應該順著這台階下來!
可聽到這番話的神曦,好不容易平息的心弦,卻再次被悲傷撥動。
「父親.....事到如今,您還是覺得,一切都是女兒的錯嗎.....?」
聞言,神蒼仙帝微微蹙眉。
完全沒想到自己的女兒居然這般軟硬不吃!
神蒼仙帝再次深呼吸口氣,繼續道:「曦兒!父親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神庭,也是為了整個神庭的利益!」
「捫心自問,父親從沒做錯!」
「雖說你挖出了天道神魔心,但你也別忘了,父親養了你這麼多年!」
「甚至連你這條命,都是父親給你的!」
「曦兒!不要再鬧了!只要你回來,一切都可挽回!」
神蒼仙帝始終是放不下自己的尊嚴,再次擺出了強硬姿態。
甚至以父親給予女兒生命的荒謬藉口,從道德上對神曦施以威壓。
神曦自然也是聽出了自家父親話語中的意思。
若先前她對自己的父親,還抱有血緣上的藕斷絲連。
那麼在這一刻,這僅剩的絲線,也被徹底斬碎乾淨!
「好。」
神蒼仙帝還以為是自己的手段起到了作用,神曦要為之服軟時。
可就在下一刻。
唰!
神曦猛然燃燒了自己的全部生命本源!
以此幻化出一柄,能斬斷自身全部生機的神劍,直接抵住自己的咽喉!
閃爍著霜寒的劍身,將她那白皙如玉的脖頸,瞬間劃出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父親!你給我的命,我還給你!」
「我不欠你!」
話落。
神曦竟是狠狠朝著自己的脖頸用力一抹!
噗嗤!!
血液噴濺,染血的長劍落地。
神曦渾身的生命氣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徹底消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