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覺得,要是能通過他所掌握的方法,將這些藥物全部提純,以超過熬煮所產生的含量和精度,進行重新融合。
之後在下發給受災的百姓,必然會有不一樣的效果。
他這不是中藥西用,也並非是穿越前,網上那些別有用心的「新中醫藥」理念可比。
沈安只是想通過提純技術,讓藥材本身,變得更加純粹,作用更快而已。
理論上沈安已經參研了幾百遍,應該是沒有問題,下一步就該直接投入實驗,他要先炮製一批出來,試試療效。
沈安為此,專門派人加急趕工了一套蒸餾設備,以及中藥炮製的設備,又另外購下一處房產,作為製藥實驗室。
「晴老,您看這些藥材都沒問題吧?」
沈安在剛剛準備好的實驗室中,正與以為鬚髮淨白的素服老人,檢查從他們家庫房中挑選出的藥材。
這位晴老,可是沈安花了很大力氣,才從外地請來的醫藥宗師,他家祖上三代都是皇宮中的御醫。
到了晴老這一代,厭倦了當官的爭鬥,所以沒有出仕,更加專研起醫藥疾病來。
八十年潛心研習,不但讓他繼承了所有祖輩的能力,同時青出於藍。
沈安之前購來的藥方,既是出自晴老手筆,價值——十萬!
晴老的身量有些消瘦,但精神矍鑠,他自己雖不承認,但是沈安卻看得出,這位老宗師氣足如海,必然還是個武道高手。
檢查過所有藥材,晴老十分滿意:「沈大人,沒想到您竟會如此下本,中藥講究年頭、產地和炮製,屋子裡這些藥材,全都是最好,最適用的。」
「您真要以這樣的標準,調製老夫的藥方嗎?」
沈安躬身淺笑,在老前輩面前,他從來如此,好不吝嗇自己的敬佩仰慕:「沒錯,晴老何出此言?」
「你要知道,如果之用尋常藥物,老夫藥方的造價,至少能減少兩倍;沈家做生意真材實料就行了,何必如此?」
沈安搖搖頭,盯著地上的藥材,發出一聲長吁:「晴老乃是杏林妙手,醫道聖人,而我沈家,卻是商賈出身,對於造價利潤等事,豈能不知?」
「不客氣的說,論起這些,和沈家比,您才是外行。」
晴老聞言,負手而笑,流光的一雙眸子,彎成兩道月牙,毫不動氣,「這一點老夫自然承認;那就更奇怪了,商賈重利,沈大人不該這樣靡費。」
「不!」
沈安乾脆打住他的話:「醫藥與其他方面不同,真材實料對其他行業都能用,唯有醫藥不行。」
同樣是天麻,羅田所產,就與其他地方所產,效力上存在巨大詫異。
至於像是黨參,更不用說,上黨東西所產,效果都不一樣,更不要提從其他地方收購之物。
「所以在沈某人看來,凡是醫藥,不但徐真材實料,還得適用準確,稍有差池,都與草菅人命無異。」
「大人高態,老夫欽佩!」
晴老很意外他能說出這樣一番,斬釘截鐵,振聾發聵之語,關鍵他剛才說話時,晴老一直在偷偷觀察。
沈安能發於心聲,更是難能可貴。
原本這一次請他出山,晴老心裡還滿是擔憂,現在看來,倒是他自己狹隘了。
「沈大人能如此端正做事,老夫自然無所保留,咱們這就開始!」
沈安大喜過望,三拜做謝,急忙開始提純藥劑。
晴老對各色藥材的性狀,瞭然於胸,沈安則對多種提純技術信手拈來,他們二人一個說,一個做,配合得當,駕輕就熟。
不到一個下午的功夫,晴老就幫著沈安利用四種不同的提純技術,將所有藥材,全部精煉為純液、精油。
之後再經過配伍,一劑專治疫病,帶有預防功能的液態正血彌靈散,躍然眼前!
瞧著桌上,那還不到一湯匙的藥水,即便是和醫藥打了一輩子交到的晴老,也要大呼神奇。
「那麼多藥材,最後竟然只凝成這一湯匙清液……」
「真是匪夷所思!」
沈安摘下防塵用的手套,臉上已經滿是汗水:「是啊,不但是神奇,關鍵這樣一來藥效能發揮的更快。」
「不見得。」
晴老態度嚴謹,沒有輕下結論,而是叫人取了一個銀簽子來,把藥劑攪和攪和,取一滴放在舌尖。
品藥識性,知其效期,乃是醫家必修之課。
細細品味,幾經揣摩晴老最後給出令人欣喜的答案:「沈大人,老夫所開藥方原本三天之內,就能起效,但經你這樣炮製,半個時辰就能直抵病灶。」
「好!好!好!」
一連三個好字,讓沈安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下,提純和配伍的問題解決了,之後還有一個大麻煩,就是如何能讓這些藥劑。
保證不腐壞的前提下,還要更容易運送。
他不可能把製藥地,挪到淮水去,那是不現實的。
沈安既不想讓提純工藝外泄,也擔心當地的氣候條件都不夠充足。
提純藥物,需要大量基礎藥材做支撐,當下淮水洪災雖退,可澤國過後,潮氣上浮,泥濘不堪。
難以運送不說,巨量的潮氣,也會直接影響到要藥材的本性。
眼見晴老臉上,帶著一抹悄然的微笑,沈安當即俯身下拜:「還請晴老看在淮水百萬災民的份上,施仁愛之心,濟利民之趣,不吝賜教!」
「大人誤會老夫了!」
一把扶住他,晴老目放精光:「老夫方才所笑,乃笑我醫家後繼有人,不過大人既然這麼說了,老夫也拋開這張老臉,與大人做個交易。」
「您請講。」
沈安現在什麼都得答應。
晴老微微點頭,滿眼期寄:「老夫自然有辦法,幫助大人解決眼前難題,但有一個條件,既大人必須拜老夫為師,接受我醫家傳承……老夫實在不忍看到,我家幾代人心血,就此斷絕。」
「它們……不該隨我進到棺材裡,要留在外面,濟世救人才好!」
話說到這,晴老已經濁淚橫流,泣不成聲。
他一生潛心醫道,精鑽藥學,沒有娶妻生子,而今年過八十,再想過去之事,已無法彌補,他所以藏身隱遁,就是沒法面對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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