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腳步輕快,一下子將嚴義和劉允兩人甩在了身後一丈多遠。記住本站域名
兩人均是愣了一下,面面相覷。
「沈司農,等等我們!」他們追了上去,卻一直被拉開了距離。
直到拐過一個長廊,樞密院的牌匾,便已經映入眼帘了。
沈安對於這個大梁核心所在,早有耳聞,卻從未來過。
此時看到,竟有些詫異。
沒有想像中的雄偉,也沒有金碧輝煌。
普普通通的一個三進院子,就連油漆都有好些地方出現斑駁脫落。
院子裡倒還算乾淨整潔,奇怪的是一棵樹都看不見,甚至連高一點的灌木都沒有,顯得空蕩蕩的,有些淒涼。
不過轉念一想,沈安便明白了。
樞密院議事的都是朝中最重要的人物,商議的事情也關乎朝廷最核心的事情。
要是有那麼多犄角旮旯,豈不是給那些蟊賊刺客有藏身之地?
思量間,沈安三人一前一後走進了院中第一進的正堂,梁帝、太子和左右丞相早已經等候多時。
梁帝端坐中間,太子在側,下首兩個人,沈安見過其中之一,正是右丞相姚成本,另一個則年紀輕輕,看起來竟和沈安差不多大。
剛走進去,三道犀利的目光便落在了他身上。
沈安微微側臉,便見太子和姚成本同時看了過來,而另一道目光正是那個年紀不大,卻已經身居左丞相之位的年輕人。
而且沈安從這個年輕人的目光中,竟隱約看到了一股比太子兩人更濃烈的殺氣。
「沈大人,軍情急迫如同火燒眉毛,你身為樞密副使,卻姍姍來遲成何體統!」姚成本面容冷峻地呵斥道。
「微臣參見陛下!」沈安仿若未聞,目不斜視地看向梁帝。
從進門的那一刻,他瞬間明白了。
樞密院就特麼五個人說了算,眼下的局勢再明顯不過了,太子和曾經的東宮太子太傅姚成本早已經捆綁在了一起。
而那個左丞相,不用細問,他也能猜個大概,應該是這次太子立功之後,論功行賞爬上來的。
其實按嚴義所說,樞密院的政令需要得到梁帝的首肯才能生效,光這一條梁帝已經占據了上風,相當於一票否決權。
但若是樞密使、副使每次都全票通過,最後都在梁帝手上被否決,那他便會落得個大權獨攬、獨斷專行、剛愎自用的壞名聲。
如今太子憑藉平叛之戰,俘虜了大量民心,梁帝如果此時還做這種破壞形象的事情,那就是拱手把皇位送給太子。
所以他給沈安很多頭銜,但最重要的卻是這個看似虛名,實則至關緊要的樞密副使!
有沈安在,樞密院便不再只有一個孤零零的反對聲音了!
甚至在某些時候還能把沈安當成擋箭牌拋出去,用以平息民眾的怒火。
「平身吧!」梁帝揮手示意,滿臉堆笑的說道:「沈愛卿第一次參加樞密院議事,不熟悉環境,姍姍來遲也情有可原。」
「沈愛卿,你坐在左丞相榮泰雲這邊吧!」他用手指了指不遠處的椅子,讓沈安坐下。
可沈安聽到這個名字後,心中猛地驚了一下。
榮泰雲?
這個名字有點熟悉,好像在哪裡聽過,但一時間他竟想不起來。
但是西魏大軍那位高人,他卻已經打聽到了,是個名為泰雲的人。
而且也非常年輕!
難道……
他心中思緒紛飛,臉上卻波平如鏡,打量了一眼榮泰雲,也不打招呼,隔了一張椅子大大咧咧坐下。
嚴義和劉允顯得就沒那麼從容了,他們施禮後,躊躇了一會才雙雙坐在沈安後面的位置。
看他們好不淡定,沈安突然覺得,寒門仕子固然不比門閥世家的人笨,但是在見識和應對大場面上,確實有些差距。
當然,這只是暫時的,畢竟此前大多數寒門仕子根本沒有機會身居高位,自然也就有些應付不來。
等到習慣了,便也能穩如老狗。
「榮丞相,這位便是當日與你在虎嘯關外大戰數天的雲州刺史沈安沈大人了。」皇甫胤安這時起身介紹道。
「沈大人之名,響徹中原,本官在西魏遊歷的時候,便已經有所耳聞,虎嘯關一戰更是讓本官驚嘆不已,今日得見真是三生有幸。」榮泰雲微微一笑,朝沈安抱了抱拳。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陰測測的笑意,充滿了挑釁。
心中暗自說道,我的掛名姐夫,沒想到吧?你見異思遷,拋棄我姐姐一個人在月照,有一天我會站得比你更高吧?
而且,不久的將來,我還要輔佐太子登上帝位,等到那時,我便真正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便要為我姐姐討回一個公道!
下一刻,他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因為沈安突然站了起來,手中不知何時竟多了一把鋒利的匕首。
「卑鄙小人!就是你在我雲州軍飲水中下的毒?」沈安健步上前,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刀尖已經抵在了榮泰雲的脖子上。
這可把屋內的人都給嚇壞了,誰也沒想到沈安會來這麼一出!
他們連呼叫外面的侍衛,都一下子沒想起來。
眼睜睜的看著榮泰雲脖頸處,被沈安劃開了一道口子,殷紅的鮮血滴滴答答落在赤紅色官袍上。
「你……你敢在陛下面前行兇!」感受著死亡的威脅,榮泰雲也有些慌了,他從沈安眼神中看到了真正的殺手。
他毫不懷疑,此時若是說錯了一句話,沈安絕對會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捏死他。
「沈安,你趕緊住手!」皇甫胤安也急了,榮泰雲可是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甚至不惜放棄許多利益,為榮泰雲換來左丞相職位。
其間遇到的阻力有多大,只有他知道!
可不能讓榮泰雲還沒為他做出什麼貢獻,就眼睜睜地死在自己眼前。
不過他的話,沈安好似壓根沒有聽見。
沈安稍稍扭頭,依然死死地看著榮泰雲,咬牙切齒問道:「是不是你毒殺了我雲州軍將士!」
「你……不是!我們的人根本就沒有進過虎嘯關,如何下毒!」榮泰雲此時哪還有剛剛的意氣風發,眼神有些哀求的說道。
不是他沒有骨氣,只是面對死亡的情況下,絕大多數人都會有的正常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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