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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這位沈公子不循禮法,主簿大人也就無需糾結棋道之禮了。」
郭甫穩如泰山的坐著,手臂輕揚,掩住口鼻,咳嗽了兩聲。
「是!」
主簿聞言,臉上的糾結神色一掃而空。
有侍郎大人的話,還有什麼顧慮呢?
在棋簍中拿起一個白子,夾在兩指間,輕輕往棋盤上落下。
啪!
白子落在了主簿的右下角。
「主簿大人這……他怎麼可以下這裡!」
「他是對的,來而不往非禮也!剛剛那位先生說得對,沈安已經不守規矩了,主簿大人也沒必要守規矩!」
「可是,這樣終究有失君子之風啊!」
「你這人怎麼如此迂腐!沈安現在是全體仕子的公敵!主簿大人這樣做,是在替我們宣戰!」
按照圍棋的規則,先手棋應該在自己的右上角,這樣對手便可以很輕鬆的將子落在,靠近自己的地方。
這也是圍棋開局禮儀!
主簿的落子,引發了圍觀仕子的爭論。
對於這些讀書人而言,狗咬你一口,你總不能去咬狗一口吧?
那跟狗有什麼區別呢?
唾面自乾,才能顯示出自己的風度!
針鋒相對,只會把自己的儒雅拉低到和敵人一樣的層次。
不過這些爭議,很快便被壓了下去,大家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到了棋盤上。
沈安也落下了第一顆子,直接放在了天元!
所謂天元,便是圍棋正中央的位置。
「沈安這個賊子,會不會下棋啊?知道什麼叫做先邊角後中央嗎?」
「我算是看明白了!這個沈安根本就不會下棋!」
「我現在真有點佩服這個沈安了!準備用亂拳打死老師傅的招式嗎?」
「啥?圍棋還有這一招嗎?」
……
聽著周圍的議論,沈大福心裡咯噔一下。
他不懂棋藝,可也聽得出來,兒子又開始作死了!
你是忘記自己說過的話,還是忘了當年老子為了讓你成為貢生,卑躬屈膝求人的模樣了?
「嫿兒,家裡就數你有些才藝,你說說這個臭小子這樣下棋,是不是真的沒有贏的希望了?」沈大福心中還有那麼一絲的希望。
程嫿搖了搖頭,這種下棋方法聞所未聞。
「爹,小安這次怕是凶多吉少!」
聽到這話,沈家眾人臉色都暗淡了下去。
沈安的「昏招」讓主簿大人欣喜不已。
起手落子天元的一般都是新手。
圍棋就好像兩國廝殺搶地盤,你一上來就想占據最顯耀卻無險可守的地方。
那不是作死嗎?
主簿盡力掩飾住內心的喜悅,將手中的棋子放回棋簍,擺出一副慈祥的面目看向沈安。
「或許我答應你這場賭局,真的是有些唐突了,以你的棋藝,我就算勝了,也是勝之不武。」
「倘若你現在認輸,並為之前在國子監門口的事情向我和天下仕子認錯,我作保,讓你保留貢生資格!」
榮錦瑟也蹲下身子,湊到沈安耳邊,低聲細語:「沈公子,不要逞強了!為了貢生的資格,你就答應他吧!」
「嘿嘿!」沈安臉上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
頭微微一偏,觸不及防的榮錦瑟根本躲閃不及。
兩張臉貼在一起!
溫軟光滑,香氣撲鼻!
榮錦瑟愣住了!
她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跟男子如此親近。
臉色瞬間漲紅滾燙,她知道這是沈安故意的。
頓時怒氣沖沖的退到一旁,玉足一跺:「你……你這個登徒子!」
「我不是故意的!」沈安聳了聳肩,臉上掛著無辜的表情。
「你就是故意的!」
「我不是!」
……
誰也沒想到,這個時候沈安還有心情跟身邊的女人玩這麼一出。
所有人都還沒反應過來。
等到大家回過神,又為沈安的目中無人感到憤慨!
「豈有此理!原來這個沈安還有龍陽癖好!真是讓人汗毛倒立!」
「拉倒吧!你不認識沈安身邊的那個麼?她可不是男人……」
「什麼?不是男人?沈安竟然喜歡閹人?真是荒天下之大謬!辱仕子之斯文!」
「你聽我說完,那個人是榮家小姐榮錦瑟,京城四大美人之一,男扮女裝的!」
「噗!我滴個娘嘞!這個沈安何德何能,竟然可以得到四大美人之一的青睞?真是蒼天沒眼啊!」
「別攔著我!我現在就要挑戰沈安那個賤人,我要讓美人看看,什麼才叫真才實學!」
「爹!你幹什麼!別衝動啊!小安他年紀還小!」
……
讀書之人,對書和女人尤為執著。
所以青樓之中,除了那些官宦和有錢商賈,最多的便是讀書仕子。
聽到榮錦瑟竟然站在沈安一旁,那些仕子的悲憤之情,拔地而起。
很多本想等棋局結束之後,再挑戰詩詞歌賦的仕子,都躍躍欲試!
和榮錦瑟調侃了一番的沈安,全然沒有在意身旁的那些閒言碎語,揚了揚下巴,與主簿四目相對。
「龍蛇馬羊各有其道,猴雞狗豬自有其法。我的棋盤我做主,我想下哪就下哪!」
「你下你的棋,我走我的子,你我都才剛落一子而已,輸贏還未可知,主簿大人你是不是想多了!」
主簿點了點頭,這次他也沒把沈安的話往心裡去。
他已經做足了謙讓,沈安不領情,到時候顏面盡失,貢生資格被剝奪,那就不能怪他以大欺小了。
「好好好!我閱人無數,但年輕氣盛之輩,你可是當之無愧第一人!」
落子!
沈安接招!
由於雙方各占一塊,起先的二十手都沒有短兵相接。
顯得整個棋局有些無聊。
唯一的槽點便是沈安那毫無章法的落子。
左一個右一個!
既沒有形成氣眼,也沒有連成一片。
人群中的沈家父女,已經絕望了。
「哎!那個主簿穩紮穩打,後方已經形成了大勢,小安這種亂下一通的打法,不出百步,定然輸個一乾二淨!」程嫿哀嘆了一聲,十分無奈。
早知如此,還不如自己代他上場,說不定還有些勝算。
「這個逆子!看我回家之後,不狠狠抽死他!」
沈大福同樣絕望又憤怒,若不是女兒幫著順氣,就要衝上去給敗家兒子一鞋底了!
而圍觀的仕子有些按捺不住,有人跳了出來。
「沈安,棋局之勢,你已成敗局,不如就此放棄!」
「你口出狂言,要以詩詞歌賦挑戰天下仕子,在下周元讓不才,想跟你討教討教!」
「你可敢跟我對對子?」
話音剛落,恰在此時,沈安又被主簿吃了一顆子。
白子卻已經從邊角位置,形成了向外擴張之勢,一條攻防兼備的大龍已經初步形成。
光從棋勢上看,主簿占據了明顯的上風,沈安落敗不過是時間問題。
一旁的榮錦瑟臉上的紅暈已經褪去,取而代之的則是冰霜之下,若隱若現的焦慮。
可沈安卻漫不經心,轉頭在人群中找到了聲音的來源。
那年輕男子一襲白衣,乾淨整潔,頭上的髮髻沒有絲毫凌亂,一根碧玉簪子插在其上。
手中紙扇輕搖,上面的山河社稷圖濃墨相宜,兼具韻味和氣勢,不知出自哪位大家之手。
此人正是京城有名的大才子,對子王——周元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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