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那些文人便像死狗一般被家丁們從榮府丟了出來。Google搜索
外面還有一群膽子小的,一看到這畫面,紛紛暗自慶幸。
沈安是誰?
之前就是個什麼都敢幹的紈絝子弟,最近這段時間,就更不得了!
大鬧京兆府,連當時的京兆府尹之子,趙寶坤都挨打了。
國子監頂撞主簿,開了個焚香棋局,更是讓整個國子監都蒙羞。
這樣的一個人,還會怕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仕子?
真是自討苦吃!
心中雖然這樣想,可畢竟都是一個集體的,代表的都是讀書人,面子上還是過不去的。
再加上人群之中,還有些有心之人。
其中一人振臂一呼:「豈有此理!沈安真是枉讀了這麼多年的聖賢書!官府都不對讀書人用刑,他竟然二話不說把仕子們給打了!」
「這是和天下讀書人為敵!我們一定不能輕易罷休!咱們到京兆府告他一狀!」
常言道,生不如公門,死不入地獄!
對於絕大部分這輩子都沒機會當官的普通仕子而言,他們的心態和普通百姓是沒有區別的,如果可以,一輩子都不想踏入公堂半步。
不過現在有人帶頭,又說得如此義正言辭,誰要是不去的話,說不定便會被排擠出讀書人這個群體。
在這種道德的綁縛之下,人群浩浩蕩蕩,穿街過巷,一路上又有不少讀書人加入其中,等到了京兆府門口,人數竟然已經多達三四百人。
要知道,雖然大梁國重文輕武,可畢竟讀書識字,不是什麼家庭都能供得起的。
之前戶部統計過,如今大梁國人口上千萬戶,可是讀書人也不過百之七八。
而能夠在京城求學的,那就更少之又少了,頂多也就三四千人而已。
也就是說,除去已經被打的不能動了,還有占據了京城讀書人大多數的達官顯貴子弟,幾乎一半的寒門士子都來了。
京兆府尹黃遷接到消息後,頭大如斗。
該死的沈安,每天都搞事情!
還能不能讓人消停一會?
在一陣威武的殺威棍聲中,黃遷面如土色,萬般無奈的升堂。
「啟稟大人,我們要狀告沈安!」
仕子當中,一人分眾而出,手持摺扇拱手。
黃遷來京城的時間並不長,對京城的權貴和讀書人還不是特別熟悉。
但是眼前這人,想不認識都難。
胡宗恆,堪稱帝師的胡炎武次子。
此人在京城仕子當中的地位頗高,不僅僅因為他爹頗有名望,他本人的一手詩詞歌賦也十分了得。
一度被稱為朝廷棟樑,未來的官場巨子。
可誰也沒想到,前幾年他偶遇了城東商賈徐家千金,竟然不顧家中反對,以及世俗的眼光,選擇了入贅徐家。
但這絲毫不影響他在京城文壇的地位,反倒是藉助他的影響,徐家的生意蒸蒸日上,短短几年,便已經躋身於一流家族。
這樣的人,背後擁有的能量,也是極其恐怖。
「胡公子,你要狀告他什麼?」黃遷長吐了一口氣,客客氣氣的問道。
來京城之前,他一直嚮往著都城的繁華。
可是現在,他寧可在山溝溝里,當他的土皇帝。
這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隨便來一個原告被告,他都惹不起!
「黃大人,沈安乃是沽名釣譽,欺世盜名之徒,且奸詐狡猾,囂張跋扈,無法無天!在下和京城仕子已經忍無可忍。」
「迫於無奈之下方才聚眾告官,還望黃大人原侑我等冒失之罪。」
胡宗恆謙謙有禮,一副君子之風。
不過黃遷可不這樣認為,這就是典型的先禮後兵啊!
之後的事情,他但凡敢有絲毫的偏頗,絕對免不了一頓眾人群起攻之的口誅筆伐。
「胡公子,你言重了!你們不如說說到底有什麼冤屈吧?」
「是,大人!」
胡宗恆作為官場和商海中遊蕩了許久的人,也懂得點到即止,抖了抖衣袖:「在下及眾位仕子前來,冤屈深重!」
「我等狀告沈安七宗罪!」
七宗罪?
黃遷聽到這話,不停在作案上敲打的手指停住了。
就連胡宗恆身旁的那群仕子,也都愣愣的看著他。
這也就是從榮家,走到京兆府的時間。
怎麼就冒出了七宗罪?
「其一,大梁律明文規定,禮義廉恥乃是朝廷之根本,沈安不顧廉恥,與安雅君私下苟合。」
胡宗恆挑了挑眉,絲毫不在乎周圍異樣的眼光,開始細細道來。
「其二,安雅君乃是天子親封的女爵,身份尊貴,更兼有聖潔之名,沈安敗壞她的名聲,就是在敗壞皇族的名聲,朝廷的名聲!」
「其三……」
胡宗恆的話有理有據,針針見血。
一時間竟把黃遷說的有些懵了,這牙尖嘴利,絲毫不讓沈安啊!
不過若是按照對方所說,沈安就算拖出去殺頭也不為過。
可是他真的敢殺沈安嗎?
掂量了一下自己的斤兩,黃遷只得硬著頭皮繼續聽下去。
愛怎麼說怎麼說吧!
你們神仙打架,我還是少摻和的好,等你說完了,我按規矩把沈安傳到堂上來,你們自己去辨吧!
「其七!」吳宗恆說到了最後一宗罪,義氣也加重了幾分,刻意的頓了頓,環視了一下眾人,目光中冒出了火星,似乎十分憤怒。
他咬牙切齒,正義凜然:「我大梁以文立國,朝廷明文規定,讀書之人除去叛逆等大罪之外,可以見官不拜,不受刑罰!」
「然,沈安猖狂至極,視國法於無物,視朝廷於無物!竟然公然毆打為安雅君討回公道的天下仕子!」
「這不僅是挑釁天下仕子,更是在挑釁朝廷,挑釁皇權!他若不除,天下仕子意難平,憤難消!」
為表氣憤,胡宗恆手上一用力,摺扇應聲而斷。
在他的煽動之下,公堂上的仕子們也義憤填膺。
也不知是誰,帶頭跪了下來,其他人也爭相效仿,一時間京兆府哭聲遍地,哀求之言不絕於耳。
黃遷嚇了個半死,別看這些人以寒門士子居多,可如此多的讀書人蒙冤受屈,這要是傳了出去,恐怕朝堂上的那些大人們都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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