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金軍主力抵達無棣河附近。記住本站域名
此時宋軍已完成積粟繕兵,列柵築壘。
軍營已經初步構建完成,營寨前挖掘有三道溝塹。在溝塹之外,還有牢牢固定在土地里的鹿角、拒馬等。
強敵來犯,折彥質親自站在軍營前激勵將士:「朝廷養軍垂兩百年年,如今正當用兵之時, 理應為國殺敵。我軍雖挫敵鋒,但如後撤,眾寡懸殊,敵乘擊進攻,則前功盡棄,成誤囯罵名。當今之計,有進無退,誓死抗擊。」
「盡忠報國, 誓殺金賊!」
「盡忠報國, 誓殺金賊!」
三軍狂呼怒吼,聲震原野。這一刻大宋仿佛重歸開國氣象,「國家兵力雄盛,聊舉偏師,便可驅馳數千里外」,如此自負,漢唐開國亦所未有!
女真統帥金兀朮策馬走到全軍陣前,看著對面密密麻麻的刀槍劍戟,怒火中燒,向全軍將士吼道:「向者,我朝開國之時。遼主親率主力七十萬來攻,我女真將士亦堅韌奮戰,戮滅其軍。如今南朝一群軟弱之輩,聚眾乘勢而已。今日必一戰將其全部砍碎!」
雖然七月,金軍曾經戰敗, 但金兀朮還是堅信金軍的戰鬥力能夠碾壓宋軍。
認為上個月的戰敗完全歸咎於自己的心急。
不僅是他這麼想。宋金兩軍的高層,都認為是金軍將領指揮的失誤。
但事實上,金軍嚴重高估了自己的戰鬥力。
宋軍也嚴重的低估了自己的實力。
雙方都沒有意識到, 當宋軍不肯潰逃時,金軍已經無法在堂堂之陣中取得優勢。
這一點,金軍歷史上在建炎四年就察覺到了(1130年),剛開國的金軍雖然在正面戰場屢次摧枯拉朽的打贏宋軍主力,可是一遇到堅定抵抗的宋朝軍民,金軍就會傷亡慘重。
所以哪怕對手是趙構這種貨色,南宋內部還一團亂麻,金軍也無法取得戰略優勢。被從江西、浙江一帶又趕回了河北。
兜兜轉轉四年,金朝的版圖幾乎沒有多少擴充,反而在迅速收縮。
以至於剛開國的金朝驕兵悍將不得不承認,只靠軍事實力,完全無法擊敗他們眼中柔弱如婦人的宋朝。
被迫提出採取「以和議佐攻戰,以僭逆誘叛黨」的國策。
也就是遇到了趙構這個主,一味的議和,屢屢把將士們打出的戰略優勢送給金朝。
金軍打贏了,就擴大優勢。打輸了,就議和暫停。重新集結優勢兵力後, 再次以多打少。
可即便如此,金國也是敗仗無數。勝仗主要靠宋軍見死不救,或者內部出現叛逆。
南宋已經慫到底了,整個中原王朝五千年以降,就沒幾個皇帝比趙構更軟了。金軍都打不贏!
金兀朮想再次摧枯拉朽的打贏當今宋軍,完全是在痴人說夢。
尤其女真人都專尚騎兵,步兵全是他族部隊,士氣算不上高漲。
如果能正面奮戰,他們應該在上一戰就打開局面。不至於讓鐵騎頂著各種工事、防禦設施,直接衝擊宋軍的堂堂之陣。
所以當金軍發起攻勢之後,不僅折彥質察覺到金軍的疲軟,就連宋軍普通將領也敏銳察覺到當下奇怪的形勢。
「太尉,金軍這番表現也太古怪了。似乎攻勢完全算不得猛烈。」一名指揮使猶豫的說道
「你他娘的就直說,金軍疲軟的跟小娘一樣!」另一名脾氣暴烈的指揮使直接開口:「打了一個多時辰,前軍十個指揮,他們連第一、第二、第三、第四指揮布置的二十個方陣都沒突破!剩下那六個指揮全在後面看戲呢!」
折彥質點頭,說道:「女真人應該沒有派出嫡系,如今都是他族附庸。用來搬開工事,消耗箭矢。東京城決戰,兩萬硬軍的戰鬥力天下皆有目共睹。那一戰神武右軍也差點打崩了,全靠岳太尉以不世出之將才,方才臨陣決勝。」
「可是他們這也為免太慢了。到現在連第一重鹿角都未搬開。想要且戰且前,打到營壘下方,恐怕到明天也未必能實現。他們就不怕我朝援軍抵達?」
「太尉!別讓那六個指揮看戲了。我請求領兵出戰,必擊潰當前這支疲兵。」
折彥質看向前方交戰的戰場。
宋軍將士躲在溝塹中,依託擋箭板、鹿砦等連綿不絕的向金軍拋射箭雨,神臂弓、強弓齊發,繁如雨注。金軍的步兵面對宋軍箭雨傷亡慘重。
但金軍比之此前遼宋兩國都優秀的一點在於,「軍政尚嚴,卒伍逃散,往往有全隊誅之者」。
所以雖然金軍傷亡慘重,但後方有女真人督陣的情況下,前線步兵卻沒有像宋金兩國一樣,直接崩潰逃竄。
折彥質認真思索片刻,說道:「暫且不急於出擊。我軍宜緩不宜急,每多拖延一刻,我軍優勢便增加一分。繼續消耗女真人銳氣,看看他們何時能掃清所有鹿角。」
而在他的對面,金軍統帥金兀朮則完全相反,哪怕八月秋高氣爽,也吹不散他心中的焦躁和怒火。
為什麼!為什麼同樣南征,二哥所向披靡!敵軍一觸即潰。而我統軍以來,軍中軍紀、戰法一樣未改,卻連正面交戰都不占優勢!
憤怒的金兀朮指著一名女真將領問道:「你說,為什麼到現在還打不贏對面那群南蠻子?」
「這……」被點名的將領也算是沙場宿將,猶豫了一下說道:「大概是因為這群南蠻不肯潰散。」
「僅此而已?」
「按以往經驗,我軍與敵軍交戰,必然會有一部敵軍臨陣退縮,或一觸即潰。只要鐵騎蹈之,必然能使敵軍方陣崩潰,進而全軍潰散。」
金兀朮懊惱的揮了揮手,將其趕到一旁。說來說去等於沒說。
沒打贏當然是因為宋軍至今沒有潰散。潰散了還用打嗎?
可是面對宋軍這嚴防死守,金兀朮著實是頭痛不已。
大金究竟怎麼才能敲開這個龜殼子?
難道真的要讓女真騎兵下馬?
直到夜幕降臨,這位稚嫩的金國太子,還是沒有想到如今問題的癥結究竟出現在何處。
但前線的戰局卻在漫長的鏖戰中,逐漸開始出現轉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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