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尬姐也是姐 2

  第69章 尬姐也是姐 2

  陳樨「哼」了一聲。閱讀她倒不是信口栽贓,他身上的氣味實在稱不上小清新,她嗅到了皮革、菸草、檸檬味香皂、年輕男人身上的汗味兒和一點馬匹特有的腥臊。可是作為一個對氣味敏感的人,她並不排斥這個味道,還離奇地有些上頭。只是眼下她才不會告訴他。

  「老實交代,剛才你是不是哭了?」

  「沒有。」

  「騙人,我能從你呼吸的聲音里聽出不對勁。」

  「嗯,本來是有點兒難過,有人給我糖吃就忍住了。」

  「給你的糖你倒是吃呀!」

  衛嘉這時只能順著毛捋她,老老實實掏出她剛才放他外套口袋裡的糖,剝了一顆放嘴裡,甜得眯了眼。

  「你真的不喜歡吃糖?是衛樂記錯了?」

  「小時候喜歡。衛樂總跟我搶,乾脆就不喜歡了。」

  「喜歡怎麼能變成不喜歡?」

  「忘記這個味道就可以了。」

  衛嘉嘴裡含著糖,說話的聲音含糊,臉頰鼓起一塊兒,竟顯出了幾分稚氣來。陳樨新奇地盯著他看,想像著年幼的他是什麼模樣,心軟得稀巴爛。

  「吃了我的糖,叫聲姐姐來聽聽。」她嘴賤地撩撥。

  衛嘉掀著眼皮看她,難得聽話地開口叫道:「尬姐!」

  「尬姐也是姐!」她笑起來眼睛晶亮,「好吃嗎?讓我嘗嘗。」

  他不做聲。陳樨催促道:「快把糖給我,吃獨食可不好。」

  衛嘉悄悄將嘴裡的奶糖卷到臉頰一側,輕聲說:「過分了啊!」

  陳樨一怔,半晌才反應過來,嘴角的笑意逐漸蕩漾開來:「你在想什麼?我要的是你兜里那顆糖。誰要吃你的口水?」

  「哦。」他訥訥地將另一顆糖放在她攤開的手心,迴避了她滿是調侃和窺探的笑眼。

  「喲喲,我們嘉嘉害羞了!」陳樨樂不可支。

  承認自己臉皮不如她厚也沒什麼大不了。衛嘉儘可能讓自己語氣如常,他說:「多大的人了,還叫『嘉嘉』。」

  「不許叫『嘉嘉』,那我以後叫你『紅紅』!」

  「為什麼?」

  「你照照鏡子,好好的一張臉,又是風吹又是日曬,都快長出高原紅了。顴骨上是怎麼回事?凍裂了嗎?你現在不如以前好看了。太瘦,皮膚還不好!要是我現在才認識你,絕對不會見色起意!」

  衛嘉不甚在意地摸著自己的臉:「紅嗎?」

  陳樨沉吟道:「跟你的紅內褲比起來稍遜幾分。」

  他被她的生猛刺激得又往門那邊看了看,拽著她走遠了幾步。

  「別胡說!」

  「以前我在你家看到的紅色男式內褲難道不是你的?你以為晾在後院我就看不見了?」

  「不是……是……是有那麼一條。」衛嘉都結巴了,「楊哥去趕集給我捎回來的,一盒裡面就一條紅的,我總不能扔了它。」

  「那我怎麼是胡說呢,穿紅內褲、紅著臉的小紅紅!真的只有那麼一條?」

  「就一條!我發誓!」

  「我看看。」

  「陳樨,別鬧……陳樨!」

  衛嘉閃躲著陳樨的來襲,好不容易截住了她的手,忽然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奇了怪了,他為什麼要跟她討論這個,還為一條內褲發誓!

  「就叫『嘉嘉』好了,隨便叫!」他放棄了抵抗。

  「嘉嘉嘉嘉嘉嘉……」陳樨開心地連叫了好幾聲。衛嘉抿著嘴聽著,她的聲音里好像有根看不見的魚線,帶著尖利的鉤,每叫「嘉嘉」一次,他胸腔似有什麼也被牽引著呼之欲出。這是他理解不了的陌生感受,滿滿當當,又空空落落。

  等陳樨樂夠了,衛嘉說:「你出來多久了,還餓著肚子吧。快回去,菜該上齊了。」

  「現在回去幹什麼?你操心操心你自己吧!」陳樨反問他,「三叔公的家人還在前頭,你要怎麼辦?」

  衛嘉低頭,睫毛忽閃,可語氣還是平淡的:「酒我是不會喝的。禮金我爸出面收下了,後面的事也輪不到我過問。」

  「馬場呢?你守著它還有意義嗎?」

  衛嘉沒有回答。

  陳樨聽著馬咀嚼草料的聲音,吸吸鼻子道:「我不回席上去了,你也別去。我們找個地方透透氣,把馬牽上。」

  衛嘉下意識地回答:「那怎麼行,我等會兒還有事兒。」

  「什麼事非做不可?管帳、應酬、陪客、送客、讓場面漂漂亮亮?衛樂已經不在眼前了,這些事有那麼重要?少了你天會塌下來?」陳樨連珠炮般質疑完畢,不等他開口又道:「你去做你的事也行,麻煩給我找匹馬,我自己去溜達溜達。」

  衛嘉自知說不過她,只好讓她原地等著,自己去給她牽馬。他走了好一會兒,陳樨凍得直跺腳,心裡也暗罵:「這傢伙不會放我鴿子吧。」可腹誹歸腹誹,心裡又莫名地相信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