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新的一劍
這秦劍尊看起來濃眉大眼的,風評也不錯,不至於算計我一個小輩吧?
陳元心裡犯嘀咕,繼而一臉為難的道:
「前輩這個要求,對晚輩來說怕是有點難。」
「您也知道趙括的劍道天賦如何,與他相比,晚輩何其愚鈍,哪能跟得上他。」
「他是你搭檔,你看著辦。」秦天劍道。
「那他還是您弟子呢,您多費心才是。」
「你們搭檔情誼比我這師徒情分深,伱來。」
「不好吧?」
「你來你來,路子本尊幫你想好了,你放心走便是,有跟難處,你也可以來尋本尊商量嘛。」秦天劍笑眯眯的道。
「這···好吧,那晚輩儘量。」
陳元對此並沒抱太大希望,畢竟當初在秘境時,趙括和虎妞說頓悟就頓悟,顯得他像個憨憨。
「好,本尊護著你神識,你大膽感悟,能感悟多少算多少,算是給你的報酬。」
秦天劍笑眯眯的說著,無形劍意散發籠罩在陳元身上。
這便是無形劍意麼?
陳元心中微凜,切身實際的感受到這秦天劍有多可怕。
此人若想,一個念頭便能誅滅自己的身軀乃至元神,連斷尾秘術都用不出來。
定了定神,他嘗試著將神識探出。
卻見劍冢中無處不在的凌厲劍意,不再那般鋒銳難耐。
在無形劍意的庇護下,此地的劍意猶在,但卻已無傷人之能。
見狀,陳元乾脆便盤膝坐下,點燃清心凝神香。
七朵本命狐火升騰,形成七星火後,文曲星火照耀在他身上。
秦天劍看著陳元用這些輔助手段,倒也不催促,立在旁邊饒有興趣的看著七星火。
看了片刻,七道無形劍意顯形,形成七道劍光懸於他頭頂,形成七星劍陣。
只是他這劍陣徒有其表,並無七星神韻。
隨便一道劍光挪動,都會令這劍陣逸散。
「嘖,還要掌握陣道,麻煩。」
秦天劍搖搖頭,散去頭上的七星劍陣。
而陳元的神識沉浸這劍冢的無盡劍意中,絲毫不知身外之事。
林林總總的劍意橫貫此地,有極盡鋒芒,亦有隱沒縹緲,千變萬化不一而足。
陳元『看』了良久,也未能看出什麼來,正應了那句『花多亂人眼』。
如今的劍意亦是如此,多到陳元難以明晰的分辨出每道劍意。
他之前領悟驚天一劍,第一式是在火山群中,極盡爆發之力。
之後在射日門的落日谷,借那箭意進一步提升此劍。
這兩種情況都是在只有單一一種意境的情況下,他才能迅速掌握。
如今這般多的劍意呈現眼前,他反倒難以辨析開來,無法挑選合適自身的劍意。
為此,他下意識的皺起眉,耳邊則是傳來秦天劍的聲音:「有何難處?」
「劍意太多,晚輩難以逐一辨析出合適自身的。」
「那便不要辨析,不要分化。」
秦天劍的聲音通過無形劍傳遞過來,聽得陳元不由得愣了下:「可是···」
「你那兩招劍式,本尊也都有所耳聞。」
「一為刺之極致,二為生死絞殺,已生變化。」
「那這第三式,也該是另一個模樣。」
「什麼模樣?」陳元下意識追問。
「你看到的是什麼模樣,那便是什麼模樣。」秦天劍微笑著道。
而聽在陳元耳中,卻莫名的不覺得他是在打機鋒,反而覺得這確實是一條路。
不要去辨析,不要分化。
他轉變思路,神識儘可能的擴張開,俯瞰著這些在劍冢里爭鋒的諸多劍意。
風雪,驚雷,炙熱,勢沉,靈動,隱幻,無情,紅塵···
萬千劍意在他腦海中流淌過,他自覺沒有記住這些劍意,但他身上的劍意卻不斷變化。
他就這般沉浸在這影影綽綽的劍意中,不知過了多久。
待他回過神來時,再看眼前的萬千劍意,卻是覺得簡單了。
當然,這些劍意若是深究鑽研,它們依舊深不可測。
畢竟能自行顯化意境長存於此,便代表這裡的每道劍意都已入登峰造極之列。
只是陳元以簡化,籠統的方式去看待它們。
它們依舊是它們,但它們卻不再是它們。
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山水相融,已成一體。
而在陳元的眼中,這萬千劍意,也已是一個整體。
他不會單獨深究強鑽某一種劍意,而是將這萬千劍意,看成了一劍。
一直守在他旁邊的秦天劍頗感興趣的道:
「出劍。」
陳元心領神會,張嘴吐出那把四階飛劍。
劍意流淌至劍鋒,令此劍散發出極其駁雜的劍光。
舉劍斜斬,駁雜無比的劍光如膨脹開來般,形成萬千劍意呼嘯而去。
風雪,驚雷,炙熱,勢沉,靈動,隱幻,無情,紅塵等。
這劍冢中所出現的劍意,如今盡皆復刻在此劍中。
不同的是,這復刻出來的劍意,只有一層淡淡的意境,並無此地的劍意那般有深度。
秦天劍身上的無形劍意飛散,逐一將這萬千劍意磨滅,末了頷首讚許道:
「不錯,這萬千劍意之下,是你自身的劍意為骨,鋒芒暗斂。」
「且這萬千劍意若能繼續增強,未必沒有亂人心智之能,繼續努力。」
陳元倒提飛劍,拱手行禮道:
「多謝劍尊指點。」
「好處給你了,記得多來尋趙括切磋。」秦天劍道:
「不過他如今還未醒來,你待如何?」
聞言,陳元看了眼劍冢內部。
方才他神識探到了極致,也未能尋到李香鳶的身影。
這讓他有些無奈,搖搖頭:
「此地畢竟是貴山重地,晚輩還是不多留了。」
說著,他看了眼趙括盤膝入定的位置,有些惋惜的道:
「晚輩下次再來尋他外出搭檔吧。」
秦天劍看他面上如此神情,忽然出聲道:
「你要進這劍冢,不是為趙括而來的吧?」
陳元心頭髮虛,眼觀鼻鼻觀心的道:「怎麼會,晚輩確實是為趙括而來的。」
只是他雖然如此說,但他前後兩次看劍冢的位置明顯不同,讓秦天劍不由得單手摩挲著下巴道:
「劍冢里你還相熟之人的話···莫非你一開始想見的便是李師妹?」
說完此話,秦天劍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臉驚奇的看著陳元,像是剛剛認識他一般。
陳元被他看得頭皮發麻,但還是狀若不知的道:
「前輩,趙括既然還未出關,晚輩便獨自前往吧,今日便不叨擾了。」
「好你個小子。」
秦天劍輕笑一聲,倒也沒有點破,帶著他挪移到了天劍山山門外。
閉目養神的金風睜開眼,見只有他們二人後,不由得挑了挑眉。
「趙括還在閉關,晚輩打算自行前去。」
陳元出聲解釋,金風聞言略略頷首:
「也好,趙括命格如此,他若與你一同去,或許還會多生波瀾。」
說罷,他看向神色有些古怪的秦天劍:
「秦道友,今日多有叨擾,我們便先告辭了。」
「好。」秦天劍點點頭,而後忽然傳音給陳元道:
「祝你好運。」
這突如其來的傳音,讓陳元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道他指的是自己去戈丁界,還是和李香鳶之間的事。
不等他傳音回去詢問,金風已帶著他化作青白長虹消失於天際。
而秦天劍抱著雙臂站在原地沉吟片刻,忽然笑了笑:
「原來是這樣,難怪師妹一直不肯從劍冢里出來。」
「不過當初天梵身死,又是誰做的?」
想到此事,他面露訝異的道:
「這小子還藏有鎮殺返虛的手段?」
思索中,他挪移到劍冢的中心,對著盤膝在此的李香鳶道:
「師妹,剛才陳元來看你了。」
李香鳶睜開眼,面無表情的看著秦天劍。
師兄妹沉默著對視半響,秦天劍舉起手道:
「是師兄多事,是師兄多事,不攪擾師妹修行了。」
李香鳶沒出聲,直接閉上眼。
而秦天劍放下手後,面帶淡笑的道:
「師妹雖然走的是紅塵劍的路子,但本質還是太上忘情劍經。」
「來日若有兩難之時,還望師妹莫要走岔了路,壞了自身道行。」
說罷,他直接挪移離開。
而李香鳶睜開眼,看著長劍林立的劍冢皺了皺眉。
她戴著赤金手鍊的右手摸著微微隆起的小腹,神情遲疑不知在想什麼。
······
被金風帶回御獸宗,陳元抽空去見了見葉青。
蘭心道尊待他不薄,總不好逆了她的意。
而相比上次一別,葉青如今也已是金丹圓滿,正在準備突破元嬰的階段了。
似乎是知曉陳元即將要去戈丁界的緣故,她此次情緒並沒有上次那般雀躍,反而顯得有些憂愁。
陳元對此也不多說,只是與她敘舊,講了講當日在三陽天宮大戰時的情形。
半個時辰後,他挪移離開蘭汐崖,前往極崇長老所在的穿天甲一脈族地。
葉青惆然若失的看著空蕩蕩的身旁,眼裡閃過一絲失落後,最終抿了抿嘴飛回瀑布中。
迎面看到蘭心道尊,她面露堅定的道:
「師尊,弟子打算沖關了。」
「好,千絲引雷陣可曾熟悉了?」蘭心點點頭,關切的問了句。
「回師尊,弟子已瞭然於心。」葉青脆生生的道。
她天藏之身被轉化為壬水道體後,修為本該突飛猛進。
只是踏入修行以來,她一直沒什麼歷練,性子又柔弱,所以才沒有下決心突破。
今日不知是看陳元要去外界,還是聽陳元說了大戰時的危險,她才下定決心要突破。
回到她的洞府,備好陣旗後和陣盤後,她吞下靈丹,體內大丹衝破關隘,開始化嬰。
天地靈氣與劫雲蜂擁而來之時,她再次飛出瀑布,藉助陣旗和陣盤布下千絲引雷陣。
······
穿天甲一脈的族地前,陳元讓一隻未化形的穿天甲前去通知極崇長老後,便在此地靜候。
半盞茶不到,神色嚴肅的極崇挪移到此。
「極崇長老,此番麻煩你了。」
陳元拱了拱手,並將一枚玄武鎮御符遞過去。
猶記得當年他還未化形時,便是被這位長老帶著一同去地煞宗挖掘靈物。
極崇點頭回禮,擋下陳元遞來的玉符:
「陳長老無需如此,木承老祖已知會過我,陳長老隨我來便是。」
「此事有勞極崇長老,這只是在下隨手雕刻之物,小小心意,還望極崇長老莫要推辭。」
長輩打招呼歸長輩打招呼,自己麻煩別人做事,禮數總歸是要做到位。
而臉色嚴肅的極崇聽完後,最終還是伸手接過了那枚玉符,並帶著他挪移到穿天甲一脈的族地內。
陳元則是覺得眼前一花,再次恢復清晰時,他已到了一處大陣中。
陣中的空間處於一種非常薄弱,但又非常複雜的古怪狀態。
極崇站在陣外,神情嚴肅古板的道:
「陳長老,戈丁界離地仙界頗遠,來回都須借大陣之力方可架構穩固通道。」
說著,他拋給陳元一塊陣盤:
「待陳長老在戈丁界之事完結,便激活此陣盤,少則三日,多則五日,返回地仙界的空間通道便會打開。」
「多謝極崇長老。」
陳元收好陣盤,繼而便見極崇沒有催動大陣,古板的面上似乎有些遲疑,當即出言道:
「極崇長老有事不妨直說。」
聞言,那極崇也不再遲疑,十分乾脆的道:
「陳長老去了那戈丁界,若是有戊土靈金的消息,還望幫忙打探一二,若是能帶回,我可以此爪交換。」
說著,他手上多了一副利爪,上面散發著濃郁的空間和土行氣息。
「此爪可遁地,可破空,對一些陣道禁制更是有破除之效。」
說著,他將這對爪子拋給陳元:
「戈丁界的修行之人擅用陣勢,此爪能有奇效。」
陳元本還想推辭,但聽聞此話後,當下便接過這對利爪道:
「戊土靈金,在下會盡力找尋。」
極崇點點頭,搖身現出穿天甲的本體。
鋒銳的雙爪刺入大陣的契合之處,凝聲低喝道:「開!」
大陣隨著他雙爪外撥而運轉,本就薄弱的空間當即被撕裂開,陣法之力流轉,形成一條迷濛的空間通道。
少頃,這通道穩固下來,透過通道能看到對面是個頗為荒涼之地。
陳元周身泛起護體靈光,閃身飛入其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