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不能親我
「轟隆!」
烏黑的劫雲旋轉凝聚,形成肉眼可見的漩渦狀。
一頭紫金雷光凝聚的麒麟從漩渦中踏出,顧盼生威間睥睨眾生,極盡毀滅與煌煌天威。
「吼!」
它鬚髮皆張的一聲爆吼,肉眼可見的音波率先轟向下方的屍影法相。
而它自身腳踏紫色雷雲,似緩實疾的踏空而落。
「咕唔!」
蠱屍仰天怒吼,口中湧出十來只人頭蜂般的屍蟞。
然而音波盪過,這些屍蟞瞬息被震成血沫,且音波去勢不減的落在屍影法相上,震得屍影法相一陣模糊。
蠱屍雙目暴突,黑白雙色的陰行靈光在其雙手凝就,形成明艷的陰陽雙魚。
舉臂揮拳,陰陽雙魚掃過,當即將肉眼可見的音波搗散。
此時耀眼的星光閃爍而來,直奔蠱屍的丹田處。
蠱屍剛揮拳打散音波,卻是避之不及。
且紫金麒麟般的劫雷已落到近前,容不得他再做其他動作,只能運轉屍氣護體。
同時他身上的古老甲冑寒光流轉,顯化出一虎頭重甲擋在身外。
「噹!」
震響傳開,虎頭重甲應聲被迫,蠱屍身形一側,星梭從他腰側飛過,將他腰肋打凹,氣息略有起伏。
同時紫金麒麟落下,將這蠱屍淹沒在紫金雷光中。
「吼!轟轟轟···」
暴吼剛傳出,便被震耳欲聾的雷鳴掩蓋。
夢花雙目微凝,幻心訣運轉到極致。
凝就的幻術幾近煉假為真,在她周身形成影影綽綽的幻象。
一息,兩息,三息,她眼中流光閃過,周身的幻象齊齊落向劫雲底下。
卻見劫雲底下的紫金雷光散去,蠱屍渾身冒著青煙,皮膚開裂,灰綠色的屍水正從他被星梭打傷的腰肋處流出。
他眼神陰厲兇惡,氣喘吁吁的看向沐鈴三人,卻剛好看到了迎面而來諸多的幻象。
頓時他兇惡的神色滯緩,愣在原處沒有絲毫動作。
過了整整五息後,他才仗著已入返虛的修為,強行擺脫了幻心訣帶來的幻象。
然而渡劫中這五息時間顯得極為珍貴,特別是他已在前一道劫雷中身受重傷。
顧不得再對沐鈴三人動手,他張嘴吐出灰黑屍氣流轉到全身,修補屍身上的傷勢。
然而屍氣還未修補好他腰間的傷口,天上再次奔落一頭紫金麒麟。
這頭紫金麒麟威勢內斂,甚至奔襲間連雷聲都沒有。
但其鬚髮皆是金色劫火,身為紫雷,神異程度比之前那頭更甚。
蠱屍僵硬的面孔上露出幾分急怒,手一扒,將身上的古老甲冑扔向紫金麒麟。
「呋···」
陰氣十足的古老甲冑與紫金麒麟接觸的瞬間,當即便化作青煙消散。
蠱屍怒吼著再次凝起屍影法相,但卻摧枯拉朽般被紫金麒麟碾壓。
炸裂的雷聲此時才徹底傳開,令遠處的沐鈴三人元神恍惚,出神發愣。
過了許久,三人才從那震耳欲聾的雷聲中回過神來。
再看天上的劫雲,已是緩緩朝四面散開。
劫雲底下,幾塊燃著金火以及紫雷跳動的碎屍躺在坑底。
「死了!」
沐鈴心頭微松,面帶喜色的看向夢花夫婦。
夢花夫婦也是鬆了口氣,相互緊了緊對方的手。
三人在散去的劫雲邊緣等了片刻,待天道的毀滅規則散去,這才挪移到那雷劫中心的坑底。
卻見之前殘餘的那幾塊碎屍,大多都已經被金火和紫雷湮滅。
僅剩一黑一白的兩個手掌,以及一顆受損嚴重的屍丹。
三人神識掃過後,沐鈴主動開口道:
「花姐,姐夫,這對手掌內含生死之道,合則兩利,你們夫妻用來煉成法寶卻是正好。」
「這屍丹似乎還蘊含了蠱術在內,我拿著琢磨琢磨。」
夢花也知道沐鈴是想補償他們夫婦,令他們誤入這處洞天,不過他們之間也無須太過客套,當即點點頭道:
「也行,只是這手掌法寶用起來有點膈應。」
「嘻,煉製的時候增添點極玉粉美化一下,不會很難看的。」沐鈴笑嘻嘻的將那屍丹攝到手中。
卻見這屍丹中的屍氣已被徹底打散,現出其由多種蠱蟲糅合的本體。
粗略看去,仿若一顆圓石。
但若細看,便會發現它是由多種不知名的蠱蟲強行糅合在一起,看起來詭譎噁心。
沐鈴看得有些犯噁心,單獨取了個儲物袋存放這屍丹。
而夢花夫婦此時也將那對手掌收起,好整以暇的環顧周圍。
片刻後,旭星臉色嚴肅的道:
「連返虛劫都打不破這洞天的界壁,我們想離開,只能找到此地遺留的傳送陣,或是這洞天之主的傳承了。」
提到此事,沐鈴心中有愧,此刻出聲提議道:
「花姐,姐夫,不若我們分頭探尋?」
「不可。」夢花當即拒絕:
「這洞天內是否還有與那蠱屍或那五毒蠱王同等實力的蠱物還不確定,若是我們單獨遇上,逃命都是難事。」
旭星點點頭道:「不錯,尚未探清此界前,還是莫要單獨行動的好。」
見沐鈴還想說什麼,夢花伸手掐了掐她的臉蛋道:
「行了行了,時間還多得很,早些時日遲些時日出去有什麼區別?」
「你姐夫是執事堂堂主,他都不急你急什麼。」
旭星聞言笑笑不語,如今這形勢,是他想急就能急的嗎?
沐鈴吃痛的拍開夢花的手道:
「好了好了,知道了,不分開就不分開,一起走行了吧。」
旭星靜看著兩姐妹嬉鬧片刻,等了好一會才出聲道:
「玲妹既然粗通堪輿卜算,不如試這卜算一番,往哪邊走能尋到離開的希望?」
「好。」沐鈴點點頭,取出陣盤開始推衍。
少傾,她將陣盤收起,皺眉盤算片刻道:「往西去。」
夢花最懂其性子,見她皺眉猶豫的模樣,當即疑惑的道: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沐鈴沉吟片刻道:「往西,福禍皆半,意思那裡有尋到出去的希望,但也有危險。」
「還能比被那蠱屍追殺危險?」夢花出聲寬慰,目中卻多了幾分凝重。
他們三人待在一起都會有危險,證明西面很有可能也有一頭與蠱屍,或是那五毒蠱王同等實力的毒物。
「且去看看再說。」旭星拍板道:「反正如今也沒有其他線索可尋。」
迅速商議完,三人化作流光飛往西面。
之所以不用挪移,是擔心挪移過頭,未能尋到離開這洞天的辦法。
······
半個月後,陳元終於在天劍山的山門前見到了趙括。
金風和秦天劍再次去罡風層中交手,將時間留給了兩個年輕人。
老搭檔重逢,二人卻是無言相對。
相視靜站良久,陳元忽然出聲道:
「我警告伱,我們關係再好,你也別想親我。」
「啊?」面癱臉的趙括頓時破功,茫然的看著他。
見他沒有徹底變成另一個人,陳元心中微松:「開玩笑開玩笑,這八年過得可還好?」
「托陳兄的福,新長出來的手臂很好用。」趙括的臉上帶著幾分詼諧的笑意。
「可以啊,八年不見,都會打趣我了。」
陳元頗為感慨的拍了拍他肩膀道:
「你我之間也不用這般客套了,龜壽前輩讓我們五年內滅了搬山宗,你有信心嗎?」
「陳兄有信心嗎?」趙括反問。
「沒有,但也得硬著頭皮上啊,不然到時候反被他們滅宗可就不好了,不過你已經是天劍山的人了,倒是不怕。」
「我如今雖是天劍山之人,但根還在御獸宗。」趙括淡淡的道。
「那要是五年內滅不掉搬山宗,我來天劍山尋你庇護,你可別把我往外趕。」
「陳兄儘管來便是。」
說完此話,兩兄弟相視一眼,一笑概之。
一個時辰後,金風和秦天劍從天而降。
看了眼趙括,金風點點頭道:
「回來便好,日後閒暇之餘可回歸墟池看看。」
「多謝靈尊。」趙括拱了拱手,少了與陳元交談時的熱情。
陳元看得下意識咧了咧嘴,卻也沒出聲。
而秦天劍見狀也出聲道:
「陳小友有空也可到山中坐坐,你那兩式劍招,我山中弟子不少人都想見識見識。」
「前輩放心,晚輩到時定會厚顏來訪。」陳元也不怯場,笑著拱手行禮。
待秦天劍笑著頷首示意後,金風當即帶著陳元化作青白雙色長虹消失在天際。
看著長虹的餘光消散,秦天劍站在趙括身旁負手而立道:
「如何?」
趙括恢復那張面癱臉,淡淡的道:「弟子有三情。」
「哪三情?」
「友情,師恩情,愧疚之情。」
「你欲如何放下?」秦天劍問道。
趙括沉默片刻:「滅搬山宗以報師恩,尋回虎妞以解愧疚。」
「友情呢?」秦天劍咄咄緊逼。
「···斬我忘情。」趙括遲疑了片刻道。
「下下之道,就算你以此入了返虛,日後也是天仙無望。」
秦天劍搖頭晃腦的道:「且先去掉那兩情,友情留待最後再說。」
「是。」趙括點點頭,心中卻是有些無奈。
不斬自身,難道要斬陳兄?
那這太上忘情劍經不修也罷!
······
被金風帶著,數息間陳元便回到了御獸宗山門。
「他修了太上忘情劍經,你感覺如何?」
一落地,金風便出聲問道。
「感覺變化不是很大,但我不確定這是他八年在外界歷練後所得,還是他本心未變。」陳元認真的道。
金風點點頭,倒也不指望短短一個時辰,陳元便能看透趙括,轉而寬慰道:
「你也莫想太多,縱然他真變成那無情之人,也不會站在我們的對立面。」
「晚輩曉得。」陳元點點頭,而後主動告辭道:
「與趙括一番交流,晚輩對劍道又多了幾分感悟,便先告辭了。」
「去吧,日後你若還想去尋他,直接傳音給我便可。」金風擺擺手。
「多謝前輩。」陳元道了句,倒也沒有托大說自己去就行。
而在陳元離開後,金風當即挪移到青木閣外。
正在修行的木承睜開眼,打開青木閣的禁制讓金風進來,並傳音給安靈和蘭心二人。
少頃,四人齊聚,金風神色凝重的道:
「方才我與秦天劍在罡風層中交談,他說他已摸出天劍山轄域內的珍寶閣背後之人,問我們要不要聯手行動。」
「他天劍山也與珍寶閣不合嗎?」
安靈好奇的道:「他天劍山實力非凡,怎麼他們不自己動手?」
「他說珍寶閣的人已經擄走了他們轄域內不少好苗子,早些年各地的執事追尋時,有不少都無聲無息的死了。」
「在陳元發現珍寶閣有擄掠修行苗子之事後,他們便順著這個方向調查,最終確認了這些年的事都是珍寶閣的人所為。」
金風神色凝重的道:
「據秦天劍所說,之前在三陽天宮外出現過的天鬼,十有八九平日便是潛藏在他們天劍山的轄域內,所以想邀我們共同動手。」
「說是給我們一個報仇的機會,你們怎麼看?」
聞言,木承沉吟著沒出聲。
安靈則是抿著嘴道:
「天劍山修的是太上忘情劍經,雖然無情,但人直來直去的,應該不會設圈套給我們。」
蘭心點點頭,對此看法表示同意:「若要動手,可以算我一個。」
當日她被那天鬼攔在三陽天宮的山門外,未能及時進來救援。
最後靖兔身死,她覺得自身亦要擔不小的責任。
見木承還未出聲,金風則表態道:
「我也覺得秦天劍不會下圈套,若要動手,我也可以去。」
聞言,木承略略頷首道:「那便你和蘭心去吧。」
頓了頓後,他傳音給金風道:「看好蘭心,莫讓她重走靖兔的老路。」
金風不動聲色的點了下頭,而後繼續出聲道:
「秦天劍欲在明日正午動手,屆時我與蘭心同去,宗門便交給你們看著了。」
安靈本還想說她也要去,聞言只能扁了扁嘴道:
「明明我也想去的!」
「好好修行,別忘了龜壽所說事,莫要到時搬山宗之事過了,後面的事過不去。」
安靈聞言嘆了口氣,頗為苦惱的道:
「這心性又不是我想改就能改的,難不成要我去尋部道書或者佛經來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