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滾滾紅塵
「《天妖亂世訣》第九層，雖不是純粹的體修功法，但鍛體功效極強，且直達天妖之境···」
浴血路的門戶前，空長恨頗感興趣的看著門戶上的妖文。
「正好小狐狸說轉世重修後要修不同的功法，這《天妖亂世訣》卻是剛好，用此法訣重歸返虛地仙后期後，再轉回七情魔功，便不會有突破桎梏之難了。」
「只是此法訣較適合妖族，用奪舍之法的話，祭煉上千年的天魔眼卻是無法帶走，還得費一番功夫，汲煉妖靈入體。」
三言兩語敲定之後的路子，空長恨心情不錯的看向另外兩道門戶。
「問心路，神通路···」
稍作考慮，他走進神通路的門戶中。
天妖殿外，青狼妖尊眉頭微挑，傳音另外兩位妖尊：
「此人究竟是誰，你們可有頭緒？」
「能將天魔眼煉至如此境地，絕非無名之徒。但能有此火候的天魔眼擁有者，無一不是地仙老魔，化神有此火候的，我也沒聽說過。」
「轉生輪迴之身吧？」
「轉生輪迴？那範圍就太大了，不好猜。」
三位妖尊暗中傳音，海族大長老見狀面有憂色。
他無法感知天妖殿內的情形，對三位妖尊也不放心。
生怕三位妖尊請動殿靈，給第二神珠增加難度。
想著，他推算了下天象，發現天妖殿已與地仙界的規則相融大半。
就算天妖殿更偏向妖族，此時也難以讓殿靈偏向他們了。
當下他心中微定，只要第二神珠保持勢頭，比那萬妖國的血元豹率先走過浴血路，那與萬妖國的對賭便贏一半了！
······
小鎮裡，一大一小兩個和尚走在巷弄里，不時敲響停下來敲響院門。
在樂善好施的香客那化來齋飯，兩個和尚拿著齋飯告謝離開。
此時，吃了口齋飯的小和尚嘟嘟囔囔的道：
「真良師兄，師父不是說山下的女人都是老虎嗎？怎麼這些老虎這麼好看啊？」
大一點的和尚面上露出笑意：
「真智師弟，師父說那句話的意思，是想讓我們遠離女施主。」
「為什麼啊？」
「因為我們出家人要四大皆空，不得近女色，你覺得這些女施主好看，心裡是不是便想與她們親近？」
小和尚歪了歪光頭，想了一會道：
「沒有呀，我就是覺得她們很好看，與師父說的老虎不一樣。」
「你還小，等你大了便懂了。」
真良伸手摸了摸小師弟的光頭，眼裡多了幾分追憶。
回到山中寺廟，師兄弟二人去見過師父，告知此行所辦之事已完成。
師兄弟二人的師父兼住持微微頷首，看了眼出去一趟明顯變活潑了許多的真智，布滿皺紋的老臉多了幾分笑意，隨即便板起臉道：
「真智，外出十三日，所欠功課要在十日內補齊。」
小和尚臉色一苦，嘟著嘴想撒嬌：「師父···」
「快去吧，今日既回來，那今日的功課也不可落下。」
「是，師父。」
小和尚苦巴巴的應了聲，看了眼真良師兄後，便轉身出了禪房。
關門時，他隱約聽到師父詢問真良師兄：
「此去可曾斬斷情緣？」
「師父我···」
小和尚還沒聽完，便覺得屋內忽然沒了聲音。
他趴在門外認真傾聽，但卻依舊沒聽到任何交談聲。
「吱呀。」
房門打開，老和尚拉開門，皺眉看著他道：
「窺聽與窺竊何異？」
小和尚一激靈，揚起頭道：
「師父，真智沒有偷聽，真智是認真的聽。」
「強詞奪理，今日功課增添一倍。」
老和尚敲了敲小和尚腦袋，真智吃痛的捂著腦袋，一溜煙的小跑離開。
搖搖頭，老和尚轉身看著屋內的真良：
「自去後山面壁思過，三月內不可下山。」
「師父···」
真良想說什麼，但見老和尚神色平靜卻又不容拒絕的模樣，只好低頭道：「是。」
自這晚起，小和尚真智除了每日功課外，還要去後山給真良師兄送飯。
兩個月一晃而過，這日又到了送飯之時，真智捧著齋飯往後山走。
來到山澗的石洞前，他出聲喊道：
「師兄，用膳了！」
然而往日聽到他喊聲便出來的師兄，今日卻沒有回應。
小和尚又喊了兩聲，都未得到回應後，不由疑惑的道：
「難道師兄今日睡過頭了？」
說著，他提起僧袍下擺，踩著山澗水面的石子跳到石洞前。
往裡看去，卻見僧袍折得整整齊齊，上面擺著一封信。
「娘咧，不對，阿彌陀佛喲，師兄跑了。」
說著，小和尚拿起信跑回寺內將信交給老和尚。
老和尚看完信，搖頭輕嘆：
「該來的總會來，他六根不淨，難斷紅塵，早晚會有此事，罷了，隨他去吧。」
「師父，師兄去哪了？」
「回他家了。」
「師兄還有家啊？」
「你師兄不是孤兒，相反還是一世家子弟。」
「那師兄現在是不想當和尚了，要回去當世家子弟嗎？」
「也不是，他是要回去搶親。」
「師父，什麼是搶親？」小和尚一臉懵懂的看著老和尚。
老和尚窒了窒，決定略過此話題，轉而道：
「問這麼多作甚？你師兄的事自有他的緣法，你今日功課做完了嗎？」
「做完了。」
「那就再做一遍！」
「啊？為什麼啊？」
「快去！」
「是。」
······
自那之後，小和尚再沒見過真良師兄。
三年又三年，小和尚已是舞象之年。
由於每日功課從不落下，心無旁騖的他早早入了先天之境，接替了師父的職責，時不時下山驅鬼抓惡。
再加上生得唇紅齒白，面容俊朗，在附近十里八鄉，他都是有名之人。
不少女香客慕名前來，就為一睹小和尚的容貌。
小和尚對此倒是沒什麼感覺，只是覺得來寺廟的香客多了，香火錢也多了不少。
他這兩年身子骨長得快，師父念叨了好幾次他的僧袍不合身。
如今香火錢充足，總算解決了沒錢買僧袍的窘境。
這日，他做完功課，還未去清掃落葉，老和尚便喚他到主殿。
「到鎮裡的布莊去，看能否用這些錢化一身新僧袍。」
小和尚接過三個銅板，頗為疑惑的道：
「師父，廟裡的香火錢最近不是挺旺盛的嗎？」
「孽障，那香火錢是獻給菩薩和佛祖的，是你能用的嗎？」
「可師父你明明買了雙新鞋子。」
「這是為師化緣化來的！不是買的！」
老和尚氣得吹鬍子瞪眼，差點便忍不住一掌拍死這孽徒。
所幸他養氣功夫不錯，緩了兩口氣道：
「香火錢還得修繕菩薩和佛祖的金身，拾撿漏水的瓦頂，莫不成你會做這些事？」
「我會拾瓦呀，之前去銅嶺鎮驅鬼的時候，幫一戶人做過。」
「那這工錢便省下來給你吧，記得讓掌柜的挑塊耐用的料子，做大一些，不然明年你還要換。」
「知道了師父。」
小和尚接過銀錢，頗為開心的轉身下山。
到了鎮裡的布莊，告知來意後，掌柜的替他選了一塊亞麻色布料。
等待僧袍製作之時，一少女領著丫鬟進來。
看到小和尚後，頓時興奮的上前來：
「小和尚，你怎麼在這裡？」
「阿彌陀佛，小僧來此採買僧袍。」
「你要買新的僧袍啊？選了什麼樣的布料？」
說著，少女看向掌柜的，掌柜的揚了揚手裡的布匹道：
「林大小姐，是這塊。」
「怎麼是這個顏色的？不好看，不好看！掌柜的你先等一下，別下剪刀那麼快。」
少女連說了兩個不好看，而後在店裡走了一圈，最後拉出一條白色有雲錦圖紋的布帛：
「掌柜的，用這塊！」
掌柜的見狀面露難色：「這塊好是好，但它價格···」
小和尚也站起身道：
「阿彌陀佛，小僧做僧袍只需遮體即可，無須追求好看與否，掌柜的，用原來那塊就行。」
「不就是錢嘛，差多少我替他出！」
少女豪氣的揮手，而後伸手到丫鬟面前：
「彩兒，拿錢袋來。」
「這···」
掌柜的見狀有些為難，但見林家大小姐有發怒的意思，只好賠笑道：
「好吧好吧，便依林大小姐的意思。」掌柜說著，從少女手中接過布帛，下剪裁布。
「施主你···」小和尚見狀有些著急。
但那少女卻擺擺手道：
「沒關係的，我零花錢多得很，而且你幫我家抓過鬼，要是爹在這，也肯定同意我的做法，你就別推辭了。」
小和尚見那掌柜已經下剪刀，只好宣了聲佛號道：
「掌柜的，還望告知這布帛價值何幾？」
「小師父，這布帛可貴了，不算你裁縫費，做一身僧袍的布帛也要二兩銀子。」
「二兩···」
小和尚自語一句，而後看向少女道：
「阿彌陀佛，小僧欠你一兩半銀子，日後若有所求，可到山上寺里尋小僧。」
「咯咯咯···」
少女發出銀鈴般的笑聲，笑得花枝招展。
青春洋溢的氣息撲面而來，小和尚臉色微紅，心跳莫名的有點快。
······
回寺的路上，小和尚抱著白色僧袍，心中莫名的總是想起那少女輕笑的模樣。
這個時候，他突然想起了真良師兄說過的話：
『你覺得這些女施主好看，心裡是不是便想與她們親近？』
「我想與她親近嗎？」
小和尚自言自語的問了句，而後心裡忽然覺得有點慌，急忙加快腳步跑回寺里。
回到寺里，他直徑跑到正殿那，跪在老和尚面前道：
「師父，我遇見老虎了！」
老和尚眼都不抬，敲著木魚道：
「慌什麼，以你先天之境的功底，這老虎還能傷了你不成？」
「不是，是山下那些老虎。」
老和尚聞言睜了睜眼，停下手轉身看向抱著僧袍的小和尚：
「發生了何事？」
小和尚婉婉道來，老和尚聽完嘆息一聲：
「明日起自去後山面壁，什麼時候心裡不想那少女了，便什麼時候出來。」
「是。」
聽了老和尚的處罰，小和尚心裡反而沒這麼慌了，隨即又問道：
「師父，真良師兄他可有過消息？」
老和尚沉默片刻：「他死了。」
「啊？！」
小和尚沒想到那溫和的真良師兄居然已經死了，愣了好一會才道：
「怎麼會這樣？」
「他回去搶親，被亂箭射死。」
「可是，可是真良師兄不是也已入先天了嗎？怎麼還會被弓箭所傷？」
「先天又如何？隴南世家精兵數萬，他一口先天之氣能殺八百，還是能殺一千？總有他換氣力竭之時。」
似乎說到壓在心中許久的秘事，老和尚語氣多了幾分感慨：
「當年為師收他入門，便看出他六根不淨，心繫紅塵，但想著佛渡世人，或許能渡他過此劫，可惜，他還是自己走進了那滾滾紅塵中。」
說完，老和尚看向小和尚，認真的告誡道：
「你與他不同，你自小便是孤兒，本無牽無掛，可莫要沾上那紅塵萬俗。」
小和尚愣愣的點點頭，隨即像是想到什麼：
「師父，可以不可以給我一兩半銀子？」
「荒謬，你要還債自己去還，尋為師拿什麼銀子！」
「可師父你不是說讓我不要沾上···」
「面壁去，自己的問題自己想辦法解決。」
說完，老和尚轉過身，繼續敲著木魚。
「師父真是守財奴···」
小和尚嘀咕一聲，而後便聽到老和尚道：
「面壁期間，功課加倍！為師親自給你送飯，順便檢查你的功課。」
臉色一苦，小和尚弱弱的應了聲，抱著白色袍服起身離開。
待小和尚離開，老和尚才放下木槌，看著佛前青燈有些出神：
「紅塵萬千，攔不住，擋不住，各有各的緣法。」
······
第二日，小和尚換了新僧袍，襯托得他越發出塵俊逸。
端坐石洞中念誦經文，時至響午，腳步聲從石洞外傳來：
「出來用膳。」
聞言，小和尚當即起身，走出石洞。
卻見提著食盒的老和尚旁邊，站著一個俏生生的少女。
小和尚滿腦子的佛經和誡文頓時沒了，一臉疑惑的道：
「你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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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