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人類的悲喜並不相通

  「看我今天腿長不長?」何相魚穿著露臍背心,背著雙肩包,下身一條粉色工裝褲。

  「你的腿長不長不知道,我就是希望我的命可以長一點!」王子夜嘴上說著不感興趣,但還是看了一眼何相魚的穿搭。

  別說,修身的背心加上寬鬆的褲子確實顯腿長,好像胸以下全是腿一樣。

  王子夜沒忍住又多看了兩眼。

  「看完了?」何相魚仿佛是陰謀得逞,露出壞笑。

  「這可是收費項目,快來幫我背著!」說著何相魚將自己的雙肩包交到王子夜手中道:「我肩膀都濕透了!」

  「你都背了些什麼?」王子夜一邊掂量著重量,一邊擺弄著掛在背包上的長耳兔掛件。

  「 等下你就知道了!」 何相魚賣著關子,從頭髮上五顏六色的皮套中取下其二,一個綠色,一個粉色。

  何相魚今天的髮型,是在左右耳邊各紮起一個蝴蝶結般的丸子頭,在摘下皮套後,頭髮自然垂在肩上。

  王子夜看著何相魚出神,只見對方將其中綠色皮套戴在自己手上後,又將粉色的戴在了王子夜手腕上。

  「 穿的越粉,打人越狠!猛男都應該配粉色!」 何相魚抓起他的手腕,就像在炫耀成功捕獲男友一名。

  王子夜老老實實地將雙肩包背好,背包帶上的汗水還未乾透,隔著衣服他仿佛感受到了何相魚的體溫。

  「 這算是你的表白嗎?」 王子夜看著自己手腕上的粉色皮套,想到這一般都是小情侶間才會玩的把戲。

  然而還未等王子夜繼續想入非非,何相魚對著他胸口就是一記重拳,將王子夜打醒。

  「想什麼呢?」何相魚翻了個白眼,「這是給你的一道保險!別亂動」

  王子夜一陣恍惚,盯著包上的兔子,心想剛剛自己是進到墜幕中了嗎?

  隨後何相魚又讓王子夜自己取下手腕上的粉色皮套,告訴王子夜:「 如果遇到危險,就把皮套摘下!」

  「 然後呢?」 王子夜手裡拿著粉色皮套發呆,沒明白何相魚讓他戴上又摘下的一系列操作有什麼意義。

  「 你這樣就進入我的墜幕了啊!」 何相魚手指著天空解釋道:「即使你進了別人的墜幕我也能知道!」

  王子夜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抬頭,這才意識到自己再次身處墜幕,天空變成了粉色,太陽成了一隻兔子。

  「好了,復活吧!我的愛犬!」何相魚又舉起小拳頭猛捶王子夜胸口,這一拳不僅將王子夜再次打醒,也痛的王子夜眼冒金星。

  「我去,你輕一點不行嘛!」王子夜捂著胸口,感覺何相魚的一拳差點把自己骨頭打斷。

  兩次被何相魚「叫醒」,意味著王子夜剛剛短短的幾秒鐘內連著進入了兩次墜幕之中,此時王子夜抬起頭,看到正常的天空自己已經回到了現實。

  一番思索後王子夜看著手腕上的粉色皮套問道:「這算是你觸發墜幕的媒介嗎?」

  「不是!不過也算是吧!」何相魚雙手擺弄著自己垂到雙肩上的頭髮。

  「我的墜幕『幕中幕』比較特殊,通常情況下很難獨立觸發,不過我們有個同事他的墜幕叫做『西餐師』,通過他的『西餐師』可以把隨意物品設定成限時的觸發媒介。」

  「實際上不只是那個皮套,還比如你剛剛摸到了我包上的兔子,就也同樣進到了我的墜幕中。」何相魚解釋道。

  王子夜恍然大悟,問道:「那豈不是所有沒有開啟墜幕的人都可以通過『西餐師』設定出自己的墜幕了?」

  「沒你想的那麼簡單,即使利用『西餐師』給墜幕添加不同的媒介,也必須是在本人知道自己本身的媒介前提下進行的,而且通過這種『替代品』觸發的墜幕,實力會大打折扣,但優點除了便捷之外,還可以將『替代品』觸發的墜幕所有者替換成其他人。」

  「那這個能力和西餐有什麼關聯?」王子夜感覺何老師又開始上課了。

  「呃……」何相魚聽到王子夜的問題淺猶豫了一下。

  「其實『西餐師』這個墜幕能力在我們單位算是機密之一,所以『西餐師』這個名字本身也具有誤導的作用,如果墜幕的名字太清晰的表現出其能力的話,就很容易被別人得到情報並針對我們。」

  說到這何相魚停了下來,轉過身看著王子夜道:「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們的很多情報已經被別的組織得到了!」

  「我們中間有臥底?」王子夜問道。

  「原本我前男友也是我們好願一日游的,而且我就是被他帶著加入的,不過後來他去了其他組織,同時我們之前的很多情報也都被他帶了過去。」

  這一次何相魚沉默了許久後才接著開口:「其實也不算是臥底或者背叛吧!畢竟大部分的組織還是保持著良好的合作關係,頂多算是跳槽!」

  說到這個話題後,王子夜明顯感到氣氛壓抑了許多。

  何相魚雖然嘴上說著不算背叛,但王子夜很清楚對方此時的感受。

  是啊,怎麼能算的上是背叛呢?誰和誰在一起,或者留在哪裡工作,這些全憑自己喜好,這世間本就沒有那麼多的條條框框要求所有人,法律之下都是自由的。

  無論追求的是感情,還是更有前途的工作,人的本質都是為了自己,有多少人能為了其他人的感受甘願放棄掉自己的未來。

  在短暫的思考後,王子夜小心翼翼地問何相魚:「你前男友選擇離開這裡,是因為別的組織給的更多嗎?」

  「不是,是因為我們不允許辦公室戀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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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天氣格外悶熱,王子夜在樓下熱的喘不過氣,兩個肩膀因為背著書包的緣故,已經被汗水浸濕。

  王子夜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在這裡,不去找一個涼快的地方待著。最後趴在地上,擺成個大字望著天空。

  各種各樣的蟲子低空飛過,在王子夜的腦補下變成了一架架小型戰鬥機,引擎轟鳴聲充斥著他的耳膜。

  經驗告訴王子夜,蟲子低飛是要下雨的徵兆,可他卻沒有帶雨傘,於是王子夜安慰自己他想淋一次雨。

  「 真是奇怪,我為什麼會想要淋雨?」 王子夜自言自語道,就是感覺此時此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愜意。

  隨後王子夜看到頭頂上方正盤旋著一架戰鬥機,機艙門打開,只見何相魚背起降落傘從空中一躍而下。

  「 這麼矮的高度還用降落傘嗎?」 王子夜想吐槽,同時何相魚就好像是聽到了王子夜的內心獨白一樣。

  所以她就真的沒有打開降落傘,卻也平穩著落在王子夜的身邊,「 滿分落地!」 王子夜隨即鼓掌打分。

  「 啪啪啪!」 王子夜努力鼓掌像在討好對方一樣,甚至覺得還不夠熱烈,王子夜開始扇自己耳光助興。

  「啪!」的一聲,王子夜被這一耳光扇醒,隨後下意識捂住自己的臉。

  抬頭看到何相魚正在將雙手藏到一旁,並轉過身背對著王子夜。

  「剛剛我們在我的墜幕中,你扇了自己一個耳光!」何相魚解釋得十分刻意。

  王子夜環顧四周,發現身處一個老舊的小區里。

  天氣雖然炎熱,但他們此刻正站在居民樓的陰影中,時不時還有涼爽的小風吹過。王子夜抬頭看向天空,幾朵零散的雲彩,一點下雨的徵兆也沒有。

  「你是不是又打我了?」王子夜摸著臉問道。

  誰知何相魚卻沒有回答他,背對王子夜指著二樓的窗戶說道:「剛剛我通過墜幕進到了魏城的家中,在我的『幕中幕』里,我發現魏老師死亡之前應該進入了不止一個人的墜幕之中,才能將大部分的線索抹除掉!」

  雖然王子夜看不到何相魚的面部表情,但從何相魚的語氣里,王子夜也聽出來對方似乎在明顯地轉移話題。

  「別轉移話題,剛剛是不是你扇的我!」王子夜不依不饒。

  「我說了啊!是你自己扇的,你忘了嗎?」何相魚撓著頭說道。

  在王子夜的記憶里,剛剛確實是他自己扇了自己一個耳光,但從何相魚的反應來看,王子夜感覺現實絕對不是如此,一定是何相魚利用墜幕改變了些什麼。

  王子夜剛要質疑,卻看見面前背向自己的何相魚,身子開始輕微地顫抖,就像是看到了什麼令人害怕的事物一樣。

  「你怎麼了?」王子夜趕忙來到何相魚身後,試探性地拽了拽何相魚的胳膊。

  何相魚甩開王子夜的手,蹲了下來,顫抖地愈加明顯。

  「你不會是在憋笑吧?」王子夜也蹲了下來。

  「嗯?」何相魚拒絕抬頭,將臉埋到胳膊里,即使這樣,也依舊能看到何相魚的耳朵通紅,而且還在強壯鎮定地說著:「哪有哪有?」

  王子夜終於意識到不對勁,起身拿出手機打開自拍模式檢查。

  這才發現一個紅色的「傻」字正寫在自己的腦門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何相魚憋得太辛苦了,乾脆坐在地上笑了出來。

  好好好,見此情形不用想也知道自己又被這丫頭算計了!

  王子夜心中很是不爽,剛想開口,卻聽到何相魚一邊笑著一邊問向他。

  「哈哈哈哈哈!你為啥在自己臉上寫一個『傻』字啊?對自己認知這麼準確嘛!」何相魚一看到王子夜的臉就笑得停不下來。

  「我傻啊?我往自己臉上寫字!這不是你乾的嗎?」

  「嗯?」何相魚聞言後抬頭看向王子夜。

  而何相魚的這個抬頭動作,也讓王子夜徹底看清了何相魚的臉。

  這一看,看得王子夜一身冷汗。

  何相魚腦門上此時也寫著一個紅字。

  「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