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兵從殿內出來，臉色尷尬地沖蕭墨笑了笑。
「蕭將軍，吳統領現在沒空，您在這裡稍等片刻。」
蕭墨點了點頭。
「無妨，多謝了！」
方才殿內聲音那麼大，他又不是聾子，早聽明白是怎麼回事。
吳統領明顯對他來此頗為不滿，有意刁難。
不過，如今被派在人家手下，他也只好忍著。
「蕭將軍，您別介意，吳統領不是針對你！」
「最近兵部行事有些過分，吳統領是在生他們的氣！」
親兵見蕭墨還算和善，便小聲開口多說了幾句。
「哦？兵部怎麼了？」蕭墨抬眼問道。
親兵左右看了看，這才小心說道：「是這樣…」
原來殿前司轄下有個復勇營，營中皆是四年前鎮北關之戰退下來的老弱殘兵。
當年大戰十分慘烈，十萬人幾乎全軍覆沒，這才沒有讓北邙軍進入大乾腹地。
參與此役之人，皆與國有功，能活著回來更是殊為不易。
這些老兵名下無田無產，不少人身上還有殘疾，如今僅靠微薄糧餉養家餬口。
可兵部仍是覺得他們空耗糧餉並無用處，準備找理由全部裁撤掉。
吳統領深知這些人的情況，若是被趕出殿前司，基本上就是斷了他們活路。
幾經爭取之後，兵部才勉強鬆口，答應若是一個月後這些人能夠通過考核，便不再提裁撤之事。
可復勇營全是些老弱殘兵，他們如何能像正常士兵一般通過考核？
「鎮北關之戰？」
聽完親兵所言，蕭墨不由陷入沉思。
他三個哥哥便是在此戰陣亡，說起來復勇營這些軍士與他蕭家還有些關係。
一個時辰之後，吳統領才命人把蕭墨叫了進去。
剛進殿門，就見一名身穿武將袍服的中年男子，端坐在書案之後。
此人四十多歲，面容剛毅，一臉絡腮鬍，身上隱隱透著殺伐之氣，讓人見了不禁心生敬畏。
他正是御林軍殿前司統領，吳烈。
「見過，吳統領！」蕭墨抱拳一禮。
「你到這裡幹什麼？」吳烈瞥了他一眼，表情很是不屑。
陛下也真是！
以往送些勛貴子弟過來混資歷也就罷了。
現在居然把蕭墨這傢伙也弄來，他舔狗窩囊廢的名頭，早就傳遍了京城！
真當殿前司是廢物集中營了？
「回統領，我來此任職，還請給我安排具體事務！」
蕭墨不卑不亢，並未在意吳烈態度。
「我沒什麼安排給你！」吳烈眉頭一皺：「來混資歷就找個地方貓著，以後少在我眼前露面！」
說完，他便不耐煩揮手，仿佛趕蒼蠅般示意蕭墨退下。
「吳統領，我並不是來混資歷，而是真心想要為國效力！」
蕭墨聲音鏗鏘，神色一本正經。
「就你？」吳烈單手捋著絡腮鬍，歪嘴冷笑：「軍中可不是說大話的地方！」
「這裡要靠真本事說話！」
「你有什麼本事？」
「別在這耽誤我的時間！」
吳烈說完，又是朝他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蕭墨沒想到，這傢伙對他偏見如此之深。
他笑了笑：「吳統領，你也說了軍中靠本事說話，總得給我個展示的機會吧？」
「你一個毛頭小子，屁本事沒有，我給你什麼機會？」
吳烈冷哼一聲：「我若將軍隊交給你，你還不給我帶散了啊？」
聞言，蕭墨眼中閃過不悅之色，這傢伙油鹽不進，讓他心中也是升起些許怒意。
不過，他來殿前司可不是與人鬥氣，以後計劃全要從此處起步。
蕭墨再次抱拳：「吳統領，我聽聞兵部要裁撤復勇營，你也正在為此事煩心。」
「我蕭墨不才，請命去管理他們！」
「你說什麼？你知不知道復勇營現在什麼情況？」吳烈臉色詫異，第一次正眼看他。
「這個我自然知曉。」蕭墨臉色鄭重：「復勇營皆是鎮北關退下來的老弱殘兵。」
「吳統領憐他們於國有功，不忍讓這些人失去生計。」
「可按照以往慣例，兵部命令又無可反駁，能爭取到考核機會，已經是盡了最大努力！」
聽到此話，吳烈心中有些觸動，不由捏緊了捋著的鬍鬚。
復勇營情況確實如蕭墨所說，可就算把他們交給這個廢物小子又有何用？
「既然你知道復勇營情況，為何還要過去？」
吳烈冷冷說道：「那些軍士已經夠慘了，我可不能讓他們臨走，還要被你折騰一番！」
蕭墨扯了扯嘴角：「吳統領，他們情況已然如此，不會有更壞結果。」
「你怎知我不能帶他們通過考核，迎來新的轉機呢？」
「不如讓我試試，就算到時不成，那也怪我蕭墨沒本事。」
「你吳統領還是愛兵如子的好上官！」
吳烈表情輕蔑：「不是我看不起你，你小子根本不行！」
「吳統領我沒有得罪過你吧，你怎麼如此小看我？萬一我要是可以呢？」
「你要真能如此，老子給你磕頭道歉！」吳烈不屑冷笑。
話音剛落。
「砰！」
只見，蕭墨一掌拍在書案上，鄭重說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這個賭約我接了！」
「吳統領一定不是個會反悔的人吧？」
「啥？」
吳烈看著蕭墨計謀得逞的模樣，一臉懵逼。
他剛才只是話趕話說到這裡，根本沒想與蕭墨打賭，這小子還真會順杆往上爬。
但他話已經說出口，若是再跟蕭墨掰扯，未免就弱了氣勢。
「既然你執意要去復勇營，我也不再阻攔！」
「不過，軍令如山，到時你若不能帶他們通過考核，我也不要你受軍法。」
「你自己去陛下面前，辭掉殿前司職務，少在這裡礙眼！」
好一個不受軍法！
蕭墨心中冷哼。
讓他辭掉職務，幾乎就是斷了他從軍之路。
沒想到，這傢伙外表看起來粗獷，心思還有如此陰險一面。
「可以！不過咱們要提前說好，你不能怕輸就故意打壓。」
「若是這樣就算輸了我也不服，你也會落個小肚雞腸的名聲！」
吳烈冷笑：「你小子少在這裡激我，我還不屑做這種卑鄙之事！」
「這樣就好！」蕭墨淡然一笑。
「曹副將，你帶他過去！」吳烈朝殿內一名青年武將吩咐道。
「是！」
看著蕭墨離開的背影，吳烈搖了搖頭。
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等見了復勇營具體情況，不當場撂挑子就算他有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