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我的現眼包兄弟

  景園。

  蕭景炎讓齊雲樵把顧秋波請了過來,照例花費了一首花詞。

  他在花園裡設了宴席,專門招待楊定國。

  桌案上,擺著糕點,堅果,蜜餞,米酒等各種小吃。

  顧秋波一身大紅的齊胸襦裙,盤著烏黑的髮髻,戴著一根金色的簪子,抱著一把古琴翩翩而來。

  半抹白皙的渾圓,在外面露了一片。

  豐腴的身材並不顯胖,反而有種雍容華貴的美感。

  蕭景炎和楊家大郎相對而坐,舉杯相互敬了對方一杯。

  楊大郎沒有想到,平時連面都見不到的花魁,蕭景炎竟然召喚得這麼容易。

  當看到顧秋波後,他的眼睛頓時都有些直了。

  蕭景炎在對面看的一笑,能看出來楊定國眼中對顧秋波的迷戀。

  哪個男人能拒絕得了大G呢?

  「小女見過兩位大人。」

  顧秋波抱著古琴,與二人款款作揖施禮。

  蕭景炎還沒有開口,楊大朗先抬手吩咐道,「顧娘子,琴太重,先放下說話吧!」

  蕭景炎揮揮手,讓王蕊兒馬上給顧秋波看座。

  顧秋波把古琴放在了桌上,然後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她的身上,沒有一絲風塵之氣。

  反而像是哪家的大小姐,從容而又自信。

  「不知道兩位大人想聽什麼曲子?」

  顧秋波含笑看向了楊大郎和蕭景炎。

  蕭景炎跟楊大郎示意道,「楊大哥,主隨客便,你來點吧!」

  楊大郎問道,「尋常的曲子都聽遍了,不知道顧娘子最近可有什麼新曲?」

  顧秋波看向了蕭景炎道,「有,小女最近正好得了一首新詞,剛剛才編了曲子,請兩位大人品鑑。」

  她如蔥白的手指撫在琴上,邊彈邊唱了起來,

  寒蟬淒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

  都門帳飲無緒,留戀處,蘭舟催發。

  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

  這首詞,正是蕭景炎釣魚用的《雨霖鈴·寒蟬淒切》。

  配上琴曲,讓顧秋波帶著女兒家幽怨的嗓音唱出來,讓人聞之心中疼惜。

  楊大郎喝著酒,不由得聽得都有些痴了。

  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

  好詞,好詞啊!

  這天下,竟然有人能寫出如此的妙詞,當是詩仙下凡啊!

  一曲作罷!

  楊大郎連連鼓掌,不覺兩眼濕潤,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

  他瞧著顧秋波問道,「顧娘子,這首詞是誰寫的?竟然如仙家的詞墜落凡間一般?」

  顧秋波看著蕭景炎莞爾笑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啊?

  楊大郎看向了蕭景炎驚叫道,「不會是皇子殿下吧?」

  「酒後感傷做的酸詞,當不得夸!」

  蕭景炎笑著與楊大郎擺手。

  山寨別人的,心虛。

  楊大郎卻是嘖嘖讚嘆道,「這首詞要是酸詞,那世間就沒有好詞了。」

  「皇子殿下,你可真是越來越讓楊某刮目相看了。」

  他端起酒杯,主動敬了蕭景炎一杯。

  蕭景炎回敬一杯,與顧秋波問道,「剛才我聽雲樵說,他請你過來的時候,正好有人在糾纏你?」

  「只是客人醉酒鬧事而已,多謝皇子殿下關心。」

  顧秋波平靜應對。

  蕭景炎主動道,「若是顧娘子有事,以後可以儘管找楊大人幫忙。他是個愛才之人,一定會照顧顧娘子的。」

  「對,對,沒錯。」

  楊大郎拍著胸脯,保證道,「皇子殿下說得對,顧娘子有事,儘管給我打個招呼就行。我雖然是行伍中人,但是自幼喜好音律。顧娘子這個朋友,我是交定了。」

  在顧秋波面前,他不見了往日的沉穩。

  「小女知道了,多謝兩位大人關心。」

  顧秋波點著頭,與蕭景炎和楊大郎欠身稱謝。

  她並不想欠別人的,知道這些男人的心裡都在惦記什麼。

  要不是她對蕭景炎的詞實在是喜歡,今日也不會主動上門為他單獨服務。

  楊大郎端起酒壺狂飲了下,與顧秋波問道,「姑娘子可會彈奏上陣殺敵的曲子?」

  顧秋波抬了下眉,搖頭道,「這個還沒有學過。」

  楊大郎站了起來,頗有興致道,「今日對月賞琴,美景佳人,我這手又忍不住痒痒了起來。」

  他存心在顧秋波的面前,展示自己的男子漢氣概,與蕭景炎問道,「皇子殿下,你這裡可有長槍?我想為二人演練一下我們楊家的槍法。」

  蕭景炎捂住臉,心道大哥啊!

  人家姑娘喜歡的是風月,你舞刀弄槍地弄啥呢?

  他讓手下去演武場取一把長槍過來。

  楊大郎拿在手裡,猛地往前扎了出去,一個抖槍花,嘿哈大叫道,「可惜,沒有破陣曲相伴,少了點興致!」

  他不是不想風花雪月,而是自幼習武,對詩詞音律實在是不精通。

  為了讓這個現眼包兄弟在美人面前留下好印象,蕭景炎主動站了起來請纓道,「罷了,我為楊兄撫琴一首。」

  他走過去,衝著顧秋波抱拳道,「顧娘子,借你的古琴一用。」

  顧秋波意外道,「皇子會撫琴?」

  「一點點!」

  蕭景炎淡淡一笑,前世被音樂界的父親逼著,各種樂器都學了一些。

  古琴也考了個八級,雖然不是最高,但是當眾表演綽綽有餘。

  顧秋波起身後,蕭景炎在椅子上坐下,與楊大郎示意道,「楊兄,開始了!」

  楊大郎這個現眼包絲毫沒有看他,專門脫了上衣綁在腰上,露出身上渾厚的肌肉,只瞧著顧秋波興奮道,「顧娘子,瞧好了!」

  蕭景炎揮手拂琴,一開始便非常的激烈,把顧秋波直接震在了原地。

  《三峽船歌》!

  古琴考級里的十級曲。

  曲調相當的炸裂,如千軍萬馬在一起廝殺一般。

  正是難得的破陣曲。

  「好曲!」

  楊大郎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手持長槍如游龍探海,一槍刺出。

  兩人的第一次合作,竟然相當的配合。

  楊大郎隨著琴聲,一把長槍時而快,時而慢,在顧秋波的眼前舞的是虎虎帶風。

  顧秋波的眼神,卻一直驚喜的盯在蕭景炎的身上。

  她之前一直懷疑,蕭景炎的詞是讓人代寫的。

  現在親眼見到他撫琴的樣子,這些懷疑頃刻間一掃而空。

  只有這樣的懂音律之人,才能寫出動人心弦的詞來。

  一曲作罷,楊大郎回身一個回馬槍,一槍把後面的桌案刺了個粉碎。

  顧秋波迷戀的連連鼓掌,惹得楊大郎心中歡喜不已,甩了下頭髮轉向顧秋波。

  結果發現,人家根本沒有看他,而是對著蕭景炎鼓掌道,「皇子殿下的琴技已入化境,尤其是琴曲,聞所未聞,真是讓人讚嘆!」

  楊大郎醋意翻滾,眼睛頓時都瞪了起來。

  「一點愛好而已,比不得楊大哥的槍法精湛!」

  蕭景炎趕緊把話題轉移到楊大郎的身上,為他的現眼包兄弟誇讚了一句。

  顧秋波這才跟著誇讚一聲,「當然,楊大人的槍法也是極好的。」

  「不要叫我大人,叫我大郎!」

  楊大郎的心情終於平衡了一些,看著顧秋波花痴地糾正了一下,把蕭景炎和顧秋波都是逗得一樂。

  這個時候,院牆的外面火光映照。

  有人在外面大喝道,「顧秋波,你給小爺出來。小爺為了捧你,已經花費了上萬兩銀子了,你就這樣給小爺耍臉色呢?」

  福伯急忙過來,與蕭景炎稟告道,「皇子殿下,外面有人鬧事來了。」

  顧秋波不好意思道,「怕是剛才那個醉酒的客人,小女有罪,小女馬上去跟他講清楚,莫要讓他打擾了兩位大人的雅興。」

  楊大郎正想在她的面前顯示自己的英雄氣概,怎會放棄這個機會,當下提著長槍叫喝道,「區區蟊賊,哪裡值得姑娘子出面,我去教訓他便是!」

  顧秋波不好意思地正要勸阻,他已經提著長槍出去了。

  蕭景炎輕笑道,「顧娘子,楊大哥對你一片傾心,何必拒絕他的好意?你我一起出去,看看熱鬧。」

  顧秋波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暗道這份情誼終究還是欠下了。

  都怪這個九皇子,人家把她捧在手裡都來不及,他卻把自己往外面推給別人,著實太讓人傷心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