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綁上戰車

  郡守衙門裡,一個丫鬟急匆匆地回了後院,在二層的閣樓里,見到了正在讀書的小姐。

  小姐的神色如水波一般平靜,責怪道,「怎麼冒冒失失的,一點規矩都沒有了?」

  丫鬟吐了下舌頭,高興道,「奴婢剛才在前堂聽到一個消息,好像是九皇子馬上就要過來赴任了。」

  「是嗎?」

  林蒹葭挑了下眉,白了她一眼道,「來就來,有什麼好稀罕的?」

  丫鬟尷笑道,「我見小姐天天讀他的詩,以為小姐喜歡他呢!」

  「臭丫頭,你整天都在亂想什麼呢?」

  林蒹葭的臉上浮起了一抹羞紅道,「詩是詩,人是人,怎能混為一談?」

  「小姐,我錯了!」

  丫鬟抓著小手,賠罪道歉。

  林蒹葭站了起來,打開閣樓的窗戶,看向窗外道,「他最近有什麼新詩嗎?」

  嗯?

  丫鬟皺起眉頭,掩嘴一笑。

  傻子都能看出來,小姐是惦記九皇子的,可是這位大小姐就是端著。

  她說道,「皇子在澤州的時候作過一首,由他身邊的婢女在詩會上傳唱出來,現在已經在外面流傳起來了。奴婢待會讓人抄下來,給小姐送過來。」

  「他身邊的婢女還真有福氣。」

  林蒹葭抿了抿嘴,讓丫鬟快去抄詩。

  「我的好小姐,還說你不惦記人家?」

  丫鬟心裡一樂,作揖告退。

  她出門後,迎面撞上了一人,驚得都大叫了出來,「啊呀!」

  這人馬上後退,與丫鬟四目相對,合手問道,「晴兒,你家小姐在嗎?」

  「裴大人?」

  晴兒驚訝道,「這裡是小姐的閨閣,你一個外男怎可輕來?」

  裴文清糾正道,「晴兒忘了,我和你家小姐本有婚約,怎能算是外男?」

  兩人說話的時候,林蒹葭的聲音傳了出來,「裴大人,晴兒說得對。我和你的婚約早已解除,你這樣無故闖入,豈不是辱我清白?」

  裴文清好聲說道,「蒹葭,我今日過來參加郡守大人的宴會,念及於你,因此冒昧過來只求見你一面。來青陽郡這麼長時間了,你我還未曾見過一面。我有好多的話要告訴你,只求你給我一個賠罪的機會。」

  「不用了。」

  林蒹葭聲音冰冷道,「我與裴大人現在已經是陌路之人,最好還是不見。裴大人有自己的前途,小女不便打擾,還請裴大人今後斷了這個念頭。」

  裴文清數落道,「是因為他嗎?」

  「什麼?」

  林蒹葭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裴文清問道,「我說的是九皇子蕭景炎,你是因為他,不給我機會了嗎?」

  「你胡說什麼!」

  林蒹葭動了怒氣,朗聲回道,「我與他沒有任何關係,與你也沒有任何關係。還請裴大人自重,莫要在這裡胡鬧。」

  裴文清高興道,「既然如此,那再好不過。蒹葭,我裴文清的心裡只有你。此生,我定娶你為妻,絕不悔改。」

  他甩著扇子,滿意地離開。

  丫鬟晴兒客氣地送走了她,站在窗戶前面跟林蒹葭小聲道,「小姐,你幹嘛要跟人家裴大人耍臉色啊?人家現在可是布政史大人,比老爺的官還大呢!」

  「那又如何?不過是趨炎附勢之輩。」

  林蒹葭關上了窗戶,不給裴文清任何的機會。

  丫鬟知道,這個小姐是個很有主見的人。

  行事果決,一旦她認定的事情,絕不更改。

  她下了樓,去給小姐抄詩去了。

  前堂的酒宴上,裴文清回去後,被一群官員拉著重新坐回來宴席。

  在場的官員眾多,皆是青陽郡的重要人物。

  林道遠雖然被貶官,但畢竟是前任的相爺,眾地方官員在面子上對他依舊非常尊崇。

  澤州防禦使柳文龍多喝了兩杯,醉醺醺地站起來,衝著眾官員揚言道,「咱們青陽郡,有相爺坐鎮就夠了。朝廷偏偏又派來一個什麼鎮撫使,這是故意打相爺和我們的臉啊!澤州的事情,難道我們不能辦?還非得找個欽差過來辦嘛?」

  「說得對啊!」

  「青陽郡有我們不就足夠了?」

  「朝廷可真是多此一舉。」

  「這青陽郡何必由一個外人做主呢!」

  在場的官員,紛紛跟著附和起來。

  林道遠淡定地喝著酒,環顧著這些地頭蛇。

  他來青陽郡已經快兩個月,這些人從來沒有過來把他放在心上。

  這次突然過來,無非是想讓他當出頭鳥對付九皇子。

  他曾經登上過官員之首,什麼場面沒有見過,什麼心思看不清楚。

  這些人的所作所為,在他眼裡不過是小孩子的把戲一般。

  裴文清此時站了起來,衝著在場的官員駁斥道,「九皇子的鎮撫使一職,乃是陛下親自任命的。你們是喝酒喝醉了,還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在這裡妄議朝廷的政策?要是讓陛下知道,還不將你們拿下治罪?」

  「這不是在自己人面前說說嘛!」

  「布政史大人小題大做了,大家只是發發牢騷而已。」

  「是啊!陛下的旨意,大家誰敢不尊啊?」

  在場的官員乾咳了兩聲,紛紛垂下了腦袋。

  「你這廝,吃了幾杯酒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吧?竟敢當著相爺的面胡說八道,還不趕緊自罰三杯,跟相爺賠罪?」

  澤州州牧劉演衝著柳文龍教訓了兩句。

  柳文龍歪著腦袋,不服氣地舉杯說道,「相爺,在下酒後失言,在下自罰三杯。」

  他端起酒,一杯杯地喝了下去。

  劉演笑言道,「相爺,文龍是個粗人,您別跟他一般見識。您放心,今日咱們的談話,絕對不會傳出去。」

  他和柳文龍一唱一和,目的就是為了把林道遠綁在他們的戰車上。

  今天聚會上的談話,很快就會傳到蕭景炎的耳朵里。

  林道遠也不拆穿他們的把戲,只是平靜地糾正道,「州牧大人客氣了,我現在只是小小的郡守,在您的手下當差,不可再稱呼相爺了。」

  劉演雙手拱起,客套說道,「相爺真是謙虛了,不管您是什麼職務。在兄弟的眼裡,您永遠都是相爺。」

  「還不趕緊跟相爺施禮?」

  他給手下的官員使了個眼色。

  一群人紛紛站起,馬上拱手稱呼道,「相爺有禮。」

  劉演強調道,「你們都給我記好了,以後林相爺才是咱們澤州的主人。誰要是對林相爺不敬,那就是對我劉演不敬。從今往後,林相爺的事情就是我劉演的事情。你們對待相爺,要一如從前,絕對不可有絲毫懈怠。」

  「下官領命!」

  眾官員皆是抱拳回話,恭敬有加。

  不管林道遠願不願意,劉演是打定主意,把他捧出頭。

  到時候,蕭景炎到來。

  目標自然在林道遠的身上,暫且不會與他們為難。

  到時候,由林道遠出手。

  他們在一旁推波助瀾,雙方合力,絕對能輕鬆把蕭景炎趕出澤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