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7章 父與子

  李慎走了,沒有帶走一片雲彩,反倒搭進去三年俸祿,還有一把魚竿。

  「送走了?」

  看到王德回來,李世民面無表情的問道。

  「回大家,送走了。」

  王德低頭回復道,不過好像又欲言又止。

  「有什麼話就說,你這老狗什麼時候學會這一套了。」

  李世民把徐慧拉到自己的腿上,摸著徐慧的小手,眼睛瞟了一眼王德。

  「那個...大家,老奴只是不明白,大家知道這件事已經很長時間了,為何要等到紀王殿下自己來報呢。

  這件事本就跟紀王殿下沒有什麼關係。

  如果大家是怕暴露我們安插的人,又為何剛剛把昨日紀王處理薛仁貴等人的事情說出來。

  這不是告訴紀王我們在他那裡安插了眼線麼?」

  這裡沒有外人,所以王德才把心中的疑惑說出口。

  至於徐慧,一個小小的婕妤而已,王德還沒有放在眼裡。

  「哼,朕等的就是老十親自來請罪,這是朕給他的一個教訓,他御下不嚴也該受到懲戒。

  堂堂親王,整日不務正業,只知道享樂,王府事務一概不過問。

  這次出了岔子,他居然這麼久才知道,而且還是無意間發現的,

  若是他的不下兵變了,那又如何是好。

  這次朕就是借這個機會給他漲漲記性。」

  李世民冷哼一聲,他早就知道利刃擴軍的事情,這件事可大可小,但是不能縱容。

  當他知道這件事李慎居然不知道的時候,氣的他都差一點去紀王府執行家法了。

  一個親王,自己府上的事情卻不知道,一問三不知。

  護衛營是多麼重要的事情,李慎居然也不管不顧。

  這怎能不讓他生氣,侍衛營是整個長安城唯一一個不在他掌握之中的軍隊。

  而且人數高達三千人,全都是精銳,不但軍紀嚴明,身手不凡,裝備也是比禁軍都要精良。

  這三千人要是被壞心思的人所掌控,那發揮出的作用是非常巨大的。

  三千人都能夠發動一次政變了,他當年玄武門政變的時候才用了八百府兵,

  玄武門之變,雙方所有兵力加一起也才三千人。

  所以,李慎的這三千精銳是非常重要的存在,李慎居然這麼懈怠,也不怪李世民生氣了。

  「可是老奴覺得,大家今日不應該把昨日的事告訴紀王殿下的,哪怕是象徵性的派人查一查再說也好。

  這麼直接說出來,恐怕紀王殿下就已經猜出來大家安插人手在侍衛營。

  這會讓大家與紀王殿下之間生了間隙。」

  王德有些擔憂的說道,他清楚李世民十分寵愛紀王,作為帝皇,能夠享受天倫之樂本就是件奢侈的事情。

  如果跟紀王產生了矛盾,豈不是破壞了這對父子的感情?

  王德不想看到,李世民為了這件事憂愁。

  李世民看了一眼這個跟隨自己半生的僕人,知道他是為了自己好,於是解釋道:

  「朕就是故意告訴這個逆子的,逆子生性頑劣,需要不時的敲打一番,朕不希望他走偏了。

  朕要告訴他,朕在盯著他,他的一舉一動朕都知道,千萬不要做什麼不該做的事情。」

  「可是陛下,這樣豈不是讓紀王殿下心生芥蒂麼?」

  聽到李世民的話,王德疑惑的問道。

  「芥蒂?王德,你也是看著老十長大的人,但是對他還是不夠了解啊。」

  「陛下這是何意?」

  「呵呵,你真的認為老十不知道朕在他身邊安插人手麼?

  你沒有看到剛剛他聽到朕的話時,那副震驚的表情有多麼的假。

  而後面他連一點擔憂都沒有。

  你太小瞧老十了。

  他從一開始就知道他身邊有朕的人,朕都懷疑他可能都已經發現是誰了。

  只是裝作不知道而已。

  這個逆子是在跟朕演戲呢。」

  李世民呵呵冷笑一聲,他這個兒子可不簡單。

  「還是陛下了解接完,老奴慚愧。」

  王德聽後連忙拍馬屁。

  「行了,你這個老狗以後少跟那個逆子學這些阿諛奉承,把剛剛朕下的的旨意送到三省去。

  老十還是年幼,很多事情他還是不懂,這件事他想要私下跟朕了結。

  但他不知道將來會成為一個隱患,朕必須把這件事挑明,讓所有人都知道。

  以後就不會再有人拿這件事做文章了。」

  姜還得老的辣,李世民想的要比李慎周全多了。

  有些事情必須得捅出去,不然以後有人知道了李慎私自擴軍的事情,拿出來做文章,說李慎謀反,那可就遭了。

  「是,陛下。」

  王德答應了一聲,退了出去,趕往中書省。

  中書省是擬定皇帝旨意的地方,當中書令馬周接到王德帶來的聖旨時

  侍郎岑文本也跟了過來。

  「馬公,這陛下對紀王也太過寵愛了吧,私自擴軍啊,這可是大罪。

  按律就算是紀王也得削爵吧?

  陛下只不過是罰俸三年,禁足三月,這跟沒有處罰也沒什麼區別。

  三年俸祿對紀王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這處罰有過公正了。」

  岑文本負責草擬聖旨,看到對李慎的處罰時,不免對馬周說道。

  馬周一皺眉,看了岑本文一眼,他知道岑本文為人剛正不阿,但也要懂得人情世故啊。

  「岑侍郎,陛下這樣處理,自然有陛下的用意,我等身為臣子,要遵從陛下的旨意。

  你只管草擬便是,其他的不用管。」

  「可是馬公,紀王這些年驕縱霸道,依賴陛下的寵愛胡作非為,

  紀王府富可敵國,如今又私自擴軍,這豈不是跟當年的司馬懿一般?」

  岑文本沒有聽出馬周的意思,還是繼續說道。

  「岑侍郎,慎言,紀王可是陛下的親子,怎能跟司馬懿相提並論?

  我中書省只管草擬陛下旨意,覆核一事是門下的事情,

  岑侍郎,記住我們自己應該幹什麼即可。」

  聽到岑文本的話,馬周說話的語氣加重了幾分,他也是為岑文本好,

  這話若是被那個紀王聽到,以岑文本無權無勢無根基的情況,還不被那個惡鬼紀王害死麼?

  「是,下官謹記馬公教誨。」

  聽到馬周語氣不好,岑文本連忙行禮,開始草擬聖旨。